第40章

  趙筱漾坐在椅子上呆呆看著窗戶，房門被敲響，她立刻站起來揉了揉臉走過去打開門，她以為是張姨或者周啟瑞，猝不及防看到周錚。

  周錚穿著白色毛衣，挺拔的身材，冷清俊秀，修長骨節分明的手指握著牛奶杯斜靠在門邊。

  「給你。」他開口。

  「謝謝。」趙筱漾接過杯子，溫熱讓她心裡觸動，她緊緊抱著，垂下頭。周錚看了趙筱漾一會兒，抬手想摸趙筱漾的頭髮，在空中頓住又落下去放進口袋，嗓音壓的很低，「我用一樓的洗手間，二樓你用，洗完澡睡一覺，明天什麼事都沒了。」

  「嗯。」

  周錚注視趙筱漾，「那我回房間了。」

  「嗯。」

  周錚話雖然這麼說，但還是沒走，站了一會兒才轉身回房間。

  趙筱漾關上門靠在門板上，抱著牛奶杯抬起頭看天花板，站了有五分鐘，她把牛奶喝完走過去拉上窗簾。走廊里留著燈，但趙筱漾還是沒膽去一樓，她推開二樓洗手間的門，裡面擺著她的洗漱用品，周錚的已經全部拿走。

  

  趙筱漾咬著嘴唇，強忍著情緒，一直到熱水落下，她才蹲下去低低的哭出聲，她很害怕。

  第二天趙筱漾起的很早，做了噩夢，突然就驚醒。她坐起來揉了揉頭髮，換上特別寬大的灰色衣服，把醜陋的校服包裹在外面，她覺得這樣安全。

  拿著書包下樓，張姨正在準備早餐，看到趙筱漾，「怎麼起這麼早？」

  「睡不著。」

  「你今天要先吃早飯麼？」

  「都可以。」

  張姨準備早餐給趙筱漾，看她眼睛腫著，「眼睛怎麼腫了？」

  趙筱漾的頭埋的更低，沒說話，張姨說，「晚上少喝點水。」

  趙筱漾小口吃著包子，聽到腳步聲，她立刻抬頭。周錚松垮垮穿著校服，拎著書包下樓，書包扔到一邊徑直走到餐廳。他好像沒睡醒，神情疲怠，冷著一張臉過來拉開椅子坐下。

  「我喝牛奶。」周錚拒絕了張姨送過來的豆漿，他討厭吃豆子。

  趙筱漾迅速看了他一眼，又垂下視線，周錚喝了一口牛奶才開口，「你一會兒跟我走，別坐公交車。」

  趙筱漾點頭。

  周錚沉默片刻，抬眸，「以後我保護你，什麼都不要怕，我在，你就不會被傷害。」

  趙筱漾看著周錚，抿緊了嘴唇，周錚先移開視線，「吃飯吧。」

  趙筱漾先吃完，她沒有立刻離席，她在等周錚。

  周啟瑞下樓，看到趙筱漾就走了過來，「筱漾，沒事吧？」

  趙筱漾是騰了站了起來，往後退了半步，她被嚇到了。周錚抬眸，看到趙筱漾眼裡非常清楚的恐懼，但很快她就壓下去，「沒事了，謝謝叔叔。」

  「站著幹什麼？坐吧？」周啟瑞過來拉開趙筱漾旁邊的椅子，周錚迅速把牛奶喝完起身拎起書包，「趙筱漾，走了。」

  「叔叔，再見。」

  趙筱漾不是嫌棄周啟瑞，她就是陰影，昨天那個流氓也是這麼大年紀，她控制不住恐懼。

  趙筱漾走到門口換鞋才反應過來書包沒在，她昨天嚇蒙了，她換上運動鞋轉頭看周錚。周錚斜挎著書包，拿起車鑰匙，「怎麼了？」

  「書包呢？」趙筱漾大眼睛還有些紅，張嘴發出氣音。

  「王昊那邊呢，幫你帶到學校。」

  趙筱漾抿了抿嘴唇，隨即又想起來作業，她又換回拖鞋飛快跑上樓抱著書。周錚單手插兜等在門口，看到趙筱漾喘息著跑到面前，文具盒還掉到了地上。他彎腰去撿，碰到趙筱漾的手指，趙筱漾先跳開，她緊張的很明顯。

  周錚拿下書包打開，偏了下頭示意，「放進來吧。」

  趙筱漾狐疑的看他，周少爺真不會把她的東西扔到護城河？

  「試卷有些重，我背吧？」

  「廢話那麼多。」周錚粗暴的拿走試卷塞回書包，把頭盔遞給趙筱漾，「走了。」

  周錚騎著摩托車出來，趙筱漾才跑過去上車。清晨的陽光穿過冰涼的空氣落到大地上，悍然的黑色摩托車泛起光，周錚長腿踩在地上，筆直修長的腿格外撩人。趙筱漾上車，周錚說，「坐穩了。」

  趙筱漾遲疑片刻，咬牙抬手放到周錚的腰上，腦袋抵著周錚的後背，低低軟軟的道，「嗯。」

  周錚難得蝸牛速度，慢吞吞開到德順中學，停好車就聽到王昊一聲鬼喊，「錚哥，你的車壞了嗎？」

  「沒有。」周錚拿下頭盔，抬起漆黑眼，「書包呢？」

  「沒壞騎這麼慢？委屈你的車了。」王昊把書包和外套遞過來，看了看趙筱漾，又看周錚。跳過去要攬周錚的脖子，周錚一腳踹開他，王昊賤兮兮的笑，「你們兩個昨天不會去幹什麼壞事了吧？哦？」

  周錚一巴掌抽在他的後腦勺，「閉嘴，滾。」

  他把書包和衣服遞給趙筱漾，才邁開長腿往學校里走，王昊又跳了兩下跟上來。壓低聲音，賊頭賊腦，「真沒事？」

  「我爸找過來了。」周錚蹙眉，「別扯這個，不然我翻臉。」

  他看了眼趙筱漾，趙筱漾離他們比較遠，已經戴上了耳機。

  「知道了。」王昊走了兩步，轉頭，「你要去看旭然麼？」

  周錚單手插兜，他穿著黑色長褲，呆板的校服絲毫不影響他的顏值，俊美五官清冷。

  「他過幾天就來學校了。」周錚說，「沒什麼可看的。」

  王昊想到上次蔣旭然罵他是狗，多少心裡也有點絆子，沉默半晌，道，「那我也不去看他了。」

  走到一樓，王昊想到一件事，「你想簽職業賽隊麼？我覺得鋒銳挺有前途的。」

  「鋒銳是旭達實業下面的子公司，豪門出身，怎麼都不會差。」周錚的目光依舊是漠然疏離，白皙冰冷的臉上也沒多餘的情緒，讓人看不出來原本的想法，「不過打職業的話，得休學，」

  「我無所謂，我這成績最好的出路是澳洲留學。」王昊扯了下嘴角，自嘲道，「我就不是學習的材料。」

  「你爸媽呢？他們會這麼想？」

  王昊默了一會兒，說道，「他們不懂，他們不願意面對我是學渣的現實。」

  周錚抬起手腕看時間，大步上樓，「再說吧。」

  第二天線下賽的獎金到帳，周錚問趙筱漾要帳號，趙筱漾正在做題，抬頭盯著周錚片刻，道，「要幹什麼？」

  「獎金不要了？」

  趙筱漾這才反應過來，從書包里取出卡，「只給我那份就行。」之前周錚說一萬二的時候，是包括了周錚那份。周錚和王昊才是隊伍的核心，她能拿到平分的已經夠多了，再多她也不好意思。

  「知道。」

  周錚接過卡，打開支付寶轉了一萬二給趙筱漾，道，「下午籃球比賽，你去看我。」

  運動會要開始了，比較重大的項目還有高中籃球聯賽。不過這些和趙筱漾沒關係，趙筱漾就是體育白痴，她成功躲開了所有的體育項目，打算在這期間惡補英語，明年就可以參加比賽。

  「不去行嗎？」

  「不行。」周錚把卡片還回去，凌厲黑眸注視趙筱漾，「你必須去。」

  趙筱漾蹙眉，她不想湊這個熱鬧。

  「哦。」

  「別只是哦。」周錚叮囑，「一定要去。」

  下午沒有課，班裡的學生一窩蜂沖了出去，下午是德順籃球隊和隔壁英才高中打，趙筱漾到現在才知道。鋪天蓋地全是人，趙筱漾從後門進去，踮起腳看到籃球場邊緣站著穿德順校服的。其中王昊和周錚格外扎眼，特別是周錚，那一雙眼孤傲冷漠，看誰都是居高臨下。

  英才有專業籃球隊，普遍身高高於普通中學，對面中鋒身高一米九五。趙筱漾跳了兩下，一個女生衝上台把水送到周錚面前。趙筱漾眯了下眼，心臟發出巨大的轟鳴聲，她攥緊手。

  手機響了起來，趙筱漾迅速拿起來接通。

  「你在什麼地方？」周錚冷冽嗓音從電話里傳過來，有質問的意思，「別告訴我，你沒來。」

  一聲哨響，尖銳刺耳，周錚拿著手機抬頭巡視觀眾台。

  「錚哥，我們的筱漾妹妹放你鴿子了？」王昊蹦躂著活動手腕，又壓腿按腰，大猴子一樣繞著周錚。「我就說你等不到她的水，湊合著喝一口吧。」

  周錚冷著臉，陰沉沉掃過王昊，突然看到最後一排角落處的趙筱漾。他轉身大步踏著台階走向後排，壓低嗓音道，「站著別動，我去接你。」

  趙筱漾一臉蒙，有人擠她，她往後退了兩步。突然肩膀被握住，趙筱漾倏然抬頭跟周錚漆黑銳利的目光對上。四周有人看過來，趙筱漾的臉瞬間通紅，滾燙滾燙。耳朵里也轟鳴著，面前周錚高大挺拔，俊美無雙的臉，氣質矜貴。

  「水呢？」

  「什麼？」

  身邊有人竊竊私語，周錚在初中部的時候就名聲在外。打架打籃球都猛的一批，周錚的人氣比不上蔣旭然，但也數一數二。

  「這是誰啊？」

  「高一的趙筱漾，月考和周錚並列第一。」

  「周錚的女朋友？」有人問。

  周錚把手機裝回口袋，脫掉校服外套遞給趙筱漾，別人女朋友都幫忙拿水拿衣服，為什麼他的女朋友躲到角落？

  周錚蹙眉，「幫我拿著。」

  趙筱漾連忙接過，抱在懷裡。「你剛剛要什麼水？」

  「錚哥，快點來打球了！」王昊在下面喊道。

  周錚拉起趙筱漾的手腕，轉身凜步走下台階。圍觀的人頓時嗷的一聲，瞬間全場都沸騰了，校霸怎麼牽著個女生？

  趙筱漾的臉已經紅到麻木，掙了下沒掙脫，她誰都不敢看，只盯著面前的周錚。

  周錚穿過人群走到第一排把趙筱漾安排籃球隊休息的位置上，才鬆開趙筱漾，長腿踏上籃球場，他挽起袖子露出漂亮的手腕。冷沉的眼睥睨全場，最後漫不經心的落到目瞪口呆的王昊身上，淡淡道，「被放鴿子的只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