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因為抽菸，周錚的嗓音略沉，啞啞的說不出的不正經。

  趙筱漾腦袋嗡的一聲，一片空白，隨即把糖扔到周錚身上轉身就走。她憤怒到失去理智，走到客廳，看著客廳里的兩個人趙筱漾又強行把淚給壓回去。

  周錚不喜歡婚約就欺負她，可她呢？連婚約是什麼都不知道。莫名其妙就被安排了一個未婚妻的名號，周錚憑什麼說這樣的話？

  「筱漾妹妹？」王昊看到趙筱漾紅著眼回來，立刻站起來，「怎麼了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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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筱漾深吸一口氣，「沒事。」她轉身蹬蹬跑上樓。

  王昊轉頭撲到蔣旭然坐的沙發上，壓低聲音八卦道，「跟周錚吵架了？」

  蔣旭然正在玩遊戲，抬眸凝視王昊半晌，王昊被看的心裡毛毛的，「怎麼了？」

  蔣旭然又耷拉下眼皮，一刀砍死對面，蒼白修長的手指夾著手機操縱人物，「錚哥被家裡人放鴿子了心情不好，見誰懟誰，你別管了。」

  王昊強行擠到單人沙發里，慫恿道，「那要不你去哄哄趙筱漾？小女孩就得哄著，錚哥太粗暴了。」

  蔣旭然手一抖差點把手機扔了，拼命穩住心緒，若無其事道，「合適麼？」

  「有什麼不合適？」王昊拿出手機，打開遊戲，「趙筱漾跟你關係還不錯，你們應該能聊到一塊去，她根本就不搭理我。」

  原來王昊沒發現，蔣旭然心不在焉的玩著遊戲，「我這一局玩完。」

  就聽到腳步聲，蔣旭然回頭，周錚走過來把酒店的菜單扔給王昊，王昊手忙腳亂地接住，「幹什麼？」

  「打電話讓酒店送餐。」周錚喝了一口水壓下煙味，拎起趙筱漾的箱子上樓。

  王昊把腿扔到桌子上，翻著菜單，歪頭跟蔣旭然說，「你不用去了，錚哥去哄人了。」

  蔣旭然盯著王昊，目光瘮人，王昊起身到對面的沙發，「旭然，你很有變態的潛質。」

  蔣旭然拿出手機查看附近的外賣，「吃火鍋吧，我請客。」

  王昊扔掉菜單，撲過去跟蔣旭然擠在一塊，來了興趣，「可以送麼？有沒有海底撈？」

  「有河底撈。」蔣旭然踹了他一下，「喝酒麼？」

  「你敢喝麼？」

  蔣旭然看桌子上扔著的打火機和煙盒，他們這群人里只有周錚抽菸，「有什麼不敢的？」

  二樓，周錚把趙筱漾的行李放到小臥室，沒看到趙筱漾。大臥室依舊沒有趙筱漾，周錚推開走廊盡頭的門看到趙筱漾趴在欄杆上。

  她趴在欄杆上，伸出纖細的手去接雨水。寬大的毛衣外套，顯得她更加嬌小，手指在光下白的幾近透明。黑色長髮落在身後，側臉嫻靜秀美。

  周錚走了過去，趙筱漾立刻回頭，眼睛發紅。

  「哭了？」周錚的嗓音壓的很低。

  趙筱漾皺眉，手握著欄杆在考慮從哪邊走合適。

  周錚忽然彎腰傾身而至，趙筱漾倏然瞪大眼，「你——」

  「我什麼？」周錚修長的手臂越過趙筱漾落在身後的欄杆上，他濃密的睫毛近在咫尺，微垂，黑的純粹的黑眸平視趙筱漾。

  趙筱漾立刻別開臉。周錚又站直，從口袋裡摸出那顆糖剝開扔進嘴裡嚼著。不羈的眼銳利，腮幫子鼓了家，輕道，「你嫌我？」

  他的氣息帶著薄荷味的甜，趙筱漾感到空氣的逼仄，有些難受。

  「沒有。」

  「哭了？」

  「沒有。」

  周錚轉身靠在趙筱漾身邊的欄杆上揚，態度慵懶目光意味深長，語氣沉慢，「撒謊。」

  空氣驟然稀薄起來，趙筱漾直起身就走。周錚一把抓住趙筱漾的手腕，一瞬間兩個人都停住了動作。周錚先回神，放開趙筱漾，別開臉狠狠咬下硬糖，「不准再哭。」

  你不喜歡抽菸，以後不抽就行了，多大的事兒？

  被周錚握過的地方火辣辣的燒，趙筱漾狠狠揉了一把手腕，心臟沉沉的。周錚身後是煙雨濛濛，古風建築的小院，假山在雨中泛著光。周錚精緻的五官隱在逆光里，白的一塵不染的皮膚格外引人注目。

  冷風吹過，涼的刺骨，趙筱漾攥緊拳頭，指甲掐到了手心有些疼。

  「我哭又不關你的事。」

  周錚盯著趙筱漾的臉，趙筱漾的皮膚那麼滑，軟軟的。大眼睛漂亮的奪目，讓人移不開眼。她對別人脾氣都那麼好，就對著自己凶。周錚薄唇輕動，言簡意賅，「難看。」

  就你好看！全世界的人都難看，就周大少爺最好看！

  趙筱漾氣爆炸了，一股子火氣衝上腦門，轉身就走。

  周錚：「餵？」

  趙筱漾狠狠甩上露台的門，回應他的是巨大的聲響。

  周錚：「……」

  外賣火鍋很快就到，王昊外套一甩，擼起袖子然後呈現靜止狀態。

  「幹什麼？日天？」蔣旭然拆開一瓶雪碧，王昊轉頭看向他，「你會開火麼？」

  蔣旭然看著爐子陷入了長久的沉思，王昊嚎叫，「錚哥！快過來。」

  周錚從樓上下來，他剛剛洗了個澡，穿著白色襯衣和黑色長褲，襯衣袖子挽到手肘處，露出白皙的手腕。

  邁著長腿過來坐下，架勢十足，他翻看一分鐘，開口道，「有說明書麼？」

  「我去找。」王昊大猴子似的起身就去找盒子。

  趙筱漾揉了揉眉心，拿過燃氣灶把小瓦斯塞進去，然後把鍋放進去開火。藍色火苗升起，其他三個人：「……」

  趙筱漾拆開菜的包裝擺到桌子上，把醬料分給其他人，王昊乾笑，「這麼用的啊？」

  周錚拆開一罐啤酒喝了一口，「我知道，我剛打算這麼裝。」

  周少爺可別秀了，你知道什麼啊！

  王昊端起啤酒興奮道，「為我們的第一次喝酒慶祝。」

  「旭然，筱漾，你們別喝可樂了，試試啤酒。」

  除了周錚，其他三個人都是第一次碰酒。他們自以為是的成熟，想要去碰觸成人的世界，趙筱漾被塞了一罐啤酒。她看周錚喝了，抿了抿嘴唇舉起來和王昊碰了下。

  她小心喝了一口，頓時噴了出來，轉身吐到了垃圾桶。

  說不出什麼味，趙筱漾推開啤酒。

  王昊拍桌狂笑，蔣旭然抿著酒，皺眉咽了下去。

  王昊裝作老練的樣子，喝了一大口，強咽下去，「爽。」

  趙筱漾舔到嘴角上殘留的啤酒，有一點苦。並不好喝，也不會爽，但又隱隱有種打破枷鎖的刺激感。

  周錚拿走了趙筱漾面前的啤酒，換了橙汁。

  一頓火鍋吃到下午五點，天暗了下來，雨已停歇。王昊喝了一罐啤酒，酒勁上來十分興奮，「錚哥，人家說這裡是艷遇之都，我們去酒吧吧？」

  蔣旭然一巴掌拍在王昊的腦袋上，起身面紅耳赤，「你一個人去吧。」

  周錚起身，拎起趙筱漾就走。

  「你們裝什么正經？你們跟我要片——」王昊還要說話，周錚鬆開趙筱漾回身捂住王昊的嘴，直接拖起王昊，「你是想死吧？」

  「什麼片？」趙筱漾一頭霧水，周錚和蔣旭然反應那麼大幹什麼？

  周錚直接把王昊拖走了，滿屋子充斥著王昊殺豬般的嚎叫。周錚把王昊扔進臥室，活動手腕，陰惻惻道，「你完蛋了。」

  「我剛弄到新貨，你揍我的話，以後全沒有了！」

  周錚上手就揍。

  趙筱漾收拾碗筷，已經反應過來，可能是不好的東西。紅臉埋頭把餐具放進外賣箱裡，蔣旭然拆開一罐可樂遞給趙筱漾，「不用收拾，一會兒酒店會派人過來收拾。」

  「哦。」趙筱漾接過可樂，「謝謝。」

  晚上王昊非要去古城，七點，四個人又換上厚重的衝鋒衣。到門口周錚取門卡的時候忽然看到拐角處放著一盒紫色糖紙的薄荷糖。

  趙筱漾就拿這麼廉價的糖來哄自己？她並不是特意給自己留的糖！趙筱漾過分了。

  「阿錚。」蔣旭然回頭，「走啊。」

  周錚按了下手指，骨關節發出咔嚓聲，他抽走房卡轉身大步走出去。

  出門，周錚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坐了進去。後排三個人，蔣旭然說，「趙筱漾，你坐最裡邊。」

  趙筱漾進去立刻貼著窗戶，蔣旭然坐在中間，王昊在蔣旭然的右手邊。

  一路上只有王昊說話，他歡脫的跟個大猴子似的，上躥下跳，跟司機聊的火熱。

  趙筱漾看著窗外，這個城市古風氣息濃郁，剛入夜大部分地方已經沉入了寧靜。像極了老家，父母沒了，那個家趙筱漾再也回不去。

  「聽音樂嗎？」溫柔的嗓音落過來，趙筱漾回頭對上蔣旭然瀲灩的桃花眼。她搖頭，蔣旭然拿下一個耳機遞給她，「許巍的歌。」

  溫柔的少年，如同三月陽光。趙筱漾搖頭，沒有接耳機，手機響了一聲，她拿起來看到周錚的簡訊，「離蔣旭然遠點。」

  冷冰冰幾個字，趙筱漾迅速抬手蓋住手機，怕蔣旭然看到。她感覺到羞恥，她仿若周錚的私有物，必須聽從周錚，她沒有交朋友的權利。

  王昊興奮的叫道，「看到了麼？大研古城。」

  古城在夜色之下肅穆充斥著年代感，車停在路邊，司機說，「從這邊進去就是正門，裡面有很多酒吧，注意安全。」

  「謝謝。」

  趙筱漾下車，在微涼的空氣中仰起頭。天已經放晴，風吹散了烏雲，滿天星光。高原城市，星光亮的驚人。遠處水車發出嘩嘩聲，王昊把相機遞給蔣旭然，「我要去拍照。」

  蔣旭然看了眼趙筱漾，趙筱漾站在街頭孤零零的，他剛要拒絕，周錚就走向了趙筱漾，蔣旭然猛地收回視線，「拍哪裡？」

  「你要拍照嗎？」周錚問。

  趙筱漾搖頭，她把手裝進口袋，周錚走在她身邊。周錚很高，兩個人影子疊加，周錚看到大研古城那個巨大的水車。暫時原諒趙筱漾用廉價糖哄自己的行為，抬手往趙筱漾腦袋上摸，落了個空。

  趙筱漾停住腳步，仰起頭看著周錚。她的鼻子微微發紅，在夜色下，小姑娘抬起尖俏的下巴。大眼睛明亮，那種漂亮是獨一份的，「周錚。」

  周錚蹙眉，趙筱漾的臉很嚴肅。

  「你很討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