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這次肯定不會。」薛琴保證。

  周錚轉身就走，這保證他懶得聽。

  薛琴給趙筱漾盛湯，說道，「你想去雲南麼？」

  「都可以。」趙筱漾淺淺微笑，她的笑是柔軟的，如同天邊最薄的那片雲。男孩和女孩的區別，這時候就特別明顯。

  薛琴也笑了起來，「那好，阿姨來安排。」

  下午一役，影響深遠。

  第二天趙筱漾到學校，那些異樣的目光已經不見了，到處都是避讓三尺。趙筱漾埋頭功課，也懶得搭理那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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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語文課上老師公布送審作文名單，他們班入選了五個人，其中就有趙筱漾。這不意外，趙筱漾的作文一直都是強項，意外的周錚也入選了。

  趙筱漾回頭看向後排，沒看到周錚，跟蔣旭然撞上視線。趙筱漾迅速回頭，那桃花眼總讓她有種說不出的感受。

  早上倒是相安無事，到中午的時候，趙筱漾剛進餐廳，蔣旭然就走了過來，「位置給你留好里，你想吃什麼？我去拿飯。」

  趙筱漾受寵若驚，看到餐桌上其他兩個人，「真的不用，我自己可以拿。」

  王昊笑道，「恩人，你就給旭然一個報恩的機會，不然他會憋死。」

  周錚沒說話，趙筱漾就被按到了餐桌上，艱難的吃了一頓中午飯。晚上放學出門就看到蔣旭然站在一輛奔馳前面，他斜挎著書包，白襯衣乾淨笑起來如同春日陽光，「趙筱漾。」

  趙筱漾停住腳步，不是吧？又來？

  蔣旭然紳士風度十足拉開車門，「上車。」

  車後排王昊晃著大腦袋，嘻嘻哈哈的探頭出來，「筱漾妹妹，送你回家。」

  趙筱漾立刻去看車身，「誰家的車？」

  「蔣旭然家的。」王昊說，「我蹭車。」

  趙筱漾特別不好意思，但再僵持也很難看，學校門口，老師學生都往這邊看。德順高中大部分都是有錢人，開車上學不稀奇，可讓王家二公子和蔣家少爺同時來接，可真不多見。

  「昨天二中那群人被打的很慘，你也在，他們說不定會記住你然後抓單。」王昊說，「上車吧，也是順路。」

  趙筱漾上車，蔣旭然關上車門，坐到前排。他取出一瓶酸奶打開遞給趙筱漾，嗓音低緩，「疼的厲害麼？」

  「什麼？」趙筱漾接過酸奶，香甜的草莓味落入鼻息，她抿了下嘴唇，「謝謝。」

  「我說你的傷。」蔣旭然說，「今天還用去醫院嗎？」

  「少爺，安全帶。」司機提醒。

  蔣旭然拉上安全帶，還看著趙筱漾。

  「不用。」趙筱漾搖頭，小心喝了一口酸奶，車突然啟動，酸奶噴到她的鼻子上。蔣旭然輕笑，隨即囑託司機，「開慢點。」

  抽紙遞給趙筱漾，趙筱漾羞的滿臉通紅，擦乾淨臉把酸奶蓋子擰起來，「謝謝。」

  王昊打開遊戲，周錚的簡訊就發了過來，「趙筱漾跟你們在一起？」

  「蔣旭然把你未婚妻拐走了。」王昊賤兮兮的挑事兒，就等著周錚打進來，再一通貧。結果周錚什麼都沒發，車進了小區。

  「謝謝你們。」趙筱漾下車，抱著書包，「我先走了，再見。」

  「再見。」蔣旭然看趙筱漾進門，轉頭不客氣的對王昊說，「送你到這裡，你可以下車了。」

  「晚上我去你家吃飯，我不下車。」王昊一邊操縱人物在訓練場殺人，一邊跟司機說，「陳叔，去蔣少家。」

  司機笑了起來。「好好。」

  王昊一邊打遊戲一邊跟蔣旭然說話，「後天線下賽我們還沒——」

  「王昊！」蔣旭然又取了一瓶酸奶扔過去，打斷了他的話，「少說話。」

  王昊看了看司機，聳肩，撿起酸奶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晚上只有趙筱漾和張姨在一起吃飯，煮的雞湯麵，張姨給趙筱漾盛飯，說道，「阿錚又去網吧玩了？」

  「我不知道。」

  張姨看了看趙筱漾，不知道她是真傻還是假傻，到底怎麼想的？說道，「你多顧著點少爺，雖然這話我說不合適，可能會讓你多想，但將來你也只有少爺可以依靠。」

  趙筱漾成年以後不會靠任何一個人，她垂下頭吃飯。童養媳？她不會跟周錚結婚，將來也會走出周家。她覺得母親說的話不對，她的命沒有交給周家，她的命是她自己的。

  第二天早上趙筱漾出門，王昊的車等在小區門口，第三天是蔣旭然。趙筱漾又拒絕不掉，最終妥協的結果是在學校一百米處停車。

  周三下午趙筱漾要做值日，跟她同組的是兩個男生，放學拎著書包就走，到門口就被周錚給堵了。

  周錚今天沒穿校服，他穿著黑色休閒襯衣，牛仔褲勾勒出窄腰長腿，氣質凜然，「去哪裡呢？」

  「錚哥？」

  周錚靠在門邊，「今天不是你們值日？」

  其中一個男生是小組長，乾笑道，「有趙筱漾——」

  周錚抬起黑眸，「趙筱漾是你媽啊？什麼都替你們干？」

  那兩個人臉色頓時變了，剛要反駁，忽然想到最近傳的謠言。灰溜溜回去，繼續做屬於他們的部分。

  趙筱漾埋頭擦黑板，她個矮，上面的夠不著。

  她跳了兩下，冷冽的薄荷味靠近，擋住了大半光源，趙筱漾倏然抬頭，周錚拿走她手裡的黑板擦，「放學後跟我一起。」

  趙筱漾愣住，什麼意思？周錚幫她說話，又幫她值日是為了放學後一起回家麼？

  「趙筱漾，你負責哪部分？」

  趙筱漾回頭看到穿著白襯衣的蔣旭然從教室後門進來，蔣旭然放下書包，說道，「晚上有比賽，做完衛生過去。快點，七點半開始。」

  趙筱漾一臉蒙，什麼比賽？

  周錚和蔣旭然負責一半衛生，他們速度倒是很快。六點十五分就全部結束。周錚斜挎著書包，長手撈過趙筱漾的衣領，趙筱漾校服裡面穿著黑色連帽衫，「走。」

  蔣旭然看到周錚的手，皺眉，但很快就鬆開，「王昊在門口等。」

  趙筱漾終於是掙脫周錚的手，「什麼比賽？」

  「LOL城市線下賽。」蔣旭然說，「我們隊原本那個人今天割闌尾去了，你來湊個人頭。」

  趙筱漾：「？？？？？？」

  「你們也太慢了吧？」王昊拉開計程車車門坐進去，「遲到了。」

  方伶俐穿著襯衣短裙長腿露在外面，她抬起下巴打量趙筱漾一眼，上了車。

  「我們坐下一輛車。」蔣旭然說。

  「你看看時間，來不及了兄弟。」王昊說，「擠著坐，快點！啊！」

  方伶俐踩到他的腳上，王昊一聲慘叫。

  「那我跟趙筱漾坐後排，你坐前面吧。」蔣旭然說。「錚哥？」

  周錚把趙筱漾推進去，直接上車。

  蔣旭然：「……」

  趙筱漾：「……」

  周錚拉上車門，蹙眉沉著臉，無處安放的長腿擠到了趙筱漾的腿邊。趙筱漾並著腿，恨不得把自己變成真的鵪鶉，呼吸間全是周錚，氣息逼仄。

  王昊臉貼在玻璃上，慘叫，「走啊，司機叔叔！快走！」

  方伶俐扯住他的頭髮我，「我們明明可以叫兩輛車，你個傻子！」

  王昊被揍到角落，沒有還手，只抱著腦袋鬼叫。趙筱漾往周錚這邊靠了下，周錚的目光落過來，他的眼黑的純粹。空氣里全是他的氣息，趙筱漾又挪開。周錚蹙眉，抱臂端坐，轉頭看向窗外。

  「LOL是什麼？」趙筱漾低聲問。

  「英雄聯盟。」王昊插話，「你不知道？你沒玩過？」

  趙筱漾搖頭，方伶俐嗤笑，「那你們帶她去幹什麼？隨便拉個人就會玩這個遊戲吧？」

  「她不需要會。」周錚突然開口，嗓音沉冷，「我會就行。」

  方伶俐：「……」

  三十分鐘，車到比賽的體育館。到處都是人，周錚把入場工作牌遞給她，趙筱漾一頭霧水，這裡只有趙筱漾規規矩矩穿著校服，寬大的校服，她稚嫩的跟初中生似的。

  「LOL是5V5遊戲。」蔣旭然耐心跟趙筱漾解釋，「現在你替老陳，沒事的，你隨便玩玩，不會影響成績。」

  方伶俐冷哼，「真沒見過這樣的，假公濟私。」

  周錚抬眼緩慢道，「假公濟私？那我應該把你換掉。」

  方伶俐閉嘴了。

  趙筱漾默默抬頭，「……那我需要知道規則嗎？」

  這台拆的，周錚：「……」

  「我跟你講一遍吧。」王昊打開手機，找到基礎教程說道，「你用輔助，我給你找個血厚的，少死幾次就行，其他的交給我們。」

  趙筱漾看完教程，抬頭看大屏幕上的三萬獎金，覺得他們真是——夠——心大，這種比賽敢拉一個完全沒碰過遊戲的人。

  趙筱漾手心全是汗，很快就到了他們，趙筱漾轉頭看周錚，周錚根本沒看這邊。他那張臉冷傲狂拽，燈光照過來，他那黑色襯衣拔高了年齡，精緻五官全場焦點。

  女解說驚呼一聲，說道，「我看看，這個隊伍名叫什麼？invincible，狂！」

  男解說是被隊伍里的兩個小美女驚住了，笑道，「這隊名字應該叫盛世美顏組，兩個女生好漂亮。」

  趙筱漾抿了下嘴唇，走過去坐到電腦前。

  「戴耳機。」冷冽嗓音從旁邊響起。

  趙筱漾連忙拿起耳機戴上，周錚的聲音從耳朵里傳過來，「隨便玩。」

  王昊的聲音也落過來，「筱漾妹妹隨便玩，我們錚哥負責殺人，秀死他們。」

  趙筱漾跟做夢似的，抬起手試探著放到鍵盤上，呼出一口氣。趙筱漾的記憶力很好，王昊教她的操作流程，她記得。

  開局她慢吞吞操縱著人物往前面走，周錚突然說，「你去下路，蹲在塔里別出去。」

  趙筱漾說，「我在下路。」

  「……那是上。」蔣旭然說。

  趙筱漾：「……」

  趙筱漾剛到下路，就被對面收了人頭，方伶俐嗤笑，「我就說你們是胡鬧，弄這麼個人過來會帶崩節奏。」

  耳機功能不太好，下面圍觀的人鬨笑聲全能聽見。趙筱漾看著暗下去的屏幕，攥緊了滑鼠。下一秒，擊殺信息跳出來。

  周錚殺了對面的下路，周錚二連殺，周錚三殺。

  耳機里周錚清冷嗓音響起，「我在，就不會崩。方伶俐，我希望你能學會閉嘴。」

  其他人安靜下來，趙筱漾在遊戲背景廝殺中聽到周錚傲慢又張狂的態度，「碰我家輔助的都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