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好一個沉魚落雁的蛇蠍心腸

  吉祥倒是沒有鬧什麼，只是順從的上前去將沉魚給換下來了，一雙小手在老夫人的肩頭上下翻動，才算是讓老夫人的心裡舒坦了一些。

  「等到五日之後，咱們全家就要上山去祭祖了。」老夫人終於在有人將宇文雅妤也請來了之後，主動開口說起來了正事，「該準備的都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但是你們這幾個孩子，總也是要為你們祖父盡孝心的。」她說著，目光就往紫煙的那邊看了過去了，昨天夜裡她這個七孫女和她姨娘還有宇文雅妤都站在一起形成對立的樣子對她造成了很大的衝擊，讓老夫人覺得礙眼的很。這個老七，在她的印象裡面一直都是膽小的，連話都不敢大聲說。但是卻不知何時，這些孩子就已經都不是她印象裡面的樣子了。

  「紫煙啊，去下人房裡領一打紙錢，親自給你祖父折上兩百個元寶。」

  上官策還能理解，畢竟所謂的醫治之恩也是她們有目共睹的，上官策還指望著上官晚昭治病，去把人找回來也沒有什麼不對的。至於那個三孫女，自從那個孩子沒了之後性子就說不上來的奇怪，完全沒有什麼規律性可找，而上官梅又一貫是個老好人，能跟著她父親去……也勉強說的過去。唯獨這個七孫女，怎麼看怎麼覺得礙眼。

  分明一直都是那麼乖巧聽話的性子，可是跟上官晚昭接觸的越久，那眼神就越讓人在意。她忍不住去想，等上官晚昭出嫁走了，這個丫頭是不是就會變成下一個上官晚昭了？還有之前她懟沉魚的時候說的那些話，換了以前，是怎麼也說不出來的。現在這股子陰陽怪氣的勁兒，可真是讓老夫人怎麼看都覺得不順眼。

  紫煙聽得更是直皺眉，她在外面找上官晚昭找了一上午，晌午飯都沒來得及吃，就打算待會兒接著去找呢，但是現在老夫人派了這個活兒，就意味著她根本就沒有功夫出去找上官晚昭了。紫煙覺得十分的委屈，但是又不敢忤逆老夫人的意願，只能不甘心的點了點頭，「孫女知道了。」

  趙氏看的就是嘆了一口氣，在一個家裡，妾室生的女兒根本就不算是什麼。現在連公主的女兒都是這個樣子了，這個家還能怎麼樣？更何況老爺和三小姐還在外面找呢，希望他們能找到人吧。

  

  「還有一件事情。」老夫人緩了緩才開口，道，「祭祖那日是全家人要一起上山的，你們這些日子也都好好準備準備，沒事就不要總往外跑了。」

  話音一落，就感覺到了宇文雅妤凌厲的目光看了過來，老夫人心裡一緊，下意識的就轉過了頭去，不敢，也沒臉去和宇文雅妤的目光想觸碰。

  其實老太太的心是更加偏向上官晚昭的，在這兩個孫女之間，她寧可去選上官晚昭。可是上官菊擺明了是要保沉魚的，而上官竹現在又躺下去了，她也是沒有辦法。

  家裡到底還是要靠上官菊來撐著的，孫女麼，再怎麼樣也不過就是暫時養在家裡的嬌客，總有一天要出嫁的。可是老夫人卻像是忘了，上官晚昭身後，還有一個宇文雅妤在。

  「老夫人這意思，就是要保沉魚了？」宇文雅妤瞧著她的那個樣子，突然就沒了生氣的念頭，只是笑了笑，看著老夫人問了一句。

  老夫人頓時面子上就有些過不去了，這話大家心裡知道就行了，哪裡有直接擺在明面上的？雖然對宇文雅妤一直是有些恐懼的，但是現在火氣上來了，也不管那些了，一拍桌子，怒道，「再怎麼樣，那也是我的孫女，那也是姓上官的！你就算是個公主，也到底是我上官家的媳婦兒！」

  老夫人這一生吼把屋子裡面的人都嚇了一跳，氣氛沉寂了下來，宇文雅妤一直都沒說話。老夫人可沒有那麼天真的覺得宇文雅妤是被她嚇到了，反而是覺得這沉寂就是為了以後的爆發，她有些懊惱，怎麼就一時想不開，和宇文雅妤吵起來了呢。

  然而那邊的宇文雅妤一點兒都沒有生氣，反而是笑了，面上實打實的帶著笑意，聲音也是上揚著的，「還記得呢？那就好好的珍惜本宮還是你上官家媳婦的這幾天，也好好珍惜我的女兒還姓上官的這幾天吧。」話說完了，甚至連面子上的事情都不願意做，一轉身就離開了。

  老夫人這心頓時就沉到了底去，她這話是什麼意思？難不成再過上幾天，她就不是上官家的媳婦，上官晚昭也不是上官家的女兒了？這怎麼可能，可是這公主到底是要幹什麼？

  下意識的就起身想要追出去，可是卻被身邊的沉魚給拉住了，就聽沉魚小聲的說，「祖母，二嬸娘那是在說氣話呢，您別放在心上。若是公主被休了，那多丟皇上的人啊，怎麼可能發生這種事情呢。再說了，五妹妹生是我家的人，就算真的找不到了，那也是在我上官家的族譜上的。」

  這一聽，老夫人才恍然，對啊。

  大概……就只是氣話吧。

  不過也不知道是怎麼的，就覺得心跳了個不停。

  傍晚的時候，上官家的祖宅來了一個外人。王天昊來見老夫人和上官菊，一看見兩個人，直接就跪在地上磕頭，也沒等那兩個人說話，就主動開口道，「姑母生前待侄兒極好，所以那日在姑母的喪禮上侄兒才會一時之間控制不住情緒，都是源於對姑母的思念之情。從京中回來，侄兒為姑母守陵至今，就是希望能挽回當日的罪過。聽聞進縣一日，家裡長輩給姑父和老夫人添了不少麻煩，今日也替家裡長輩來給姑父和老夫人道歉。希望兩家的關係不要因此而破敗。」

  上官菊自然是對王家人沒有什麼好感的，可是以後王家人對他還是有用處的，現在也不能就這麼撕破臉。思忖片刻之後，伸手就把人給扶起來了，「那是自然。」

  沉魚就在旁邊，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就覺得王天昊看著她的目光裡面充滿了淫穢的意味。她不耐煩的別過了頭去，然而卻聽見王天昊對著她說了一句，「許久不見妹妹，甚是想念，不知妹妹的一切可都還好？」

  沉魚就只是白了他一眼，「哼。」

  老夫人皺起了眉頭，對著沉魚不悅地道，「你表哥同你說話，你怎麼這個態度？」自從出了上官晚昭的事情之後，老夫人就再也沒有給過沉魚一個好臉色。

  沉魚實在是沒辦法，只能是硬著頭皮俯身回應了一句，「一切都好，多謝表哥掛念。」

  「妹妹一切都好我就放心了，如今姑母已經不在了，我多多照顧妹妹也算是為已去的姑母做一些事情，算是感謝姑母對我的照顧。希望妹妹不要因為哥哥曾經做過的一些錯事，和哥哥疏遠了才好。」

  沉魚心裡一陣一陣的噁心，她恨不得直接抽出來一把劍把王天昊就地解決了才好，但是這是在上官菊和老夫人的面前，她還是要有一副乖巧的模樣。於是就只能強忍著不悅，回話道，「怎麼會呢，沉魚也很掛念表哥。」

  上官菊見此略一點頭，「你們表兄妹之間關係親密倒是也好，互相還是能照顧一些的。」

  「姑父說的極是。」王天昊看著十分歡喜的就笑開了，「沉魚也是天昊的親人，是要好好疼惜的。」

  這上官菊和老夫人聽著都沒覺得怎麼樣，只當是這兄妹兩個關係好，然而就只有沉魚明白王天昊這一句一語雙關是什麼意思，心理更是十分怨恨。然而就在這個當口，外面卻有聲音揚了起來，「表哥怎的就惦記姐姐，卻提都不提紫黛？紫黛可是要挑哥哥的理的。」

  沉魚一聽見這聲音，就像是聽見了救星，鬆了一口氣。然後就看見紫黛走了進來，對著老夫人和上官菊略一行禮，嘴角帶著微微的笑意，「紫黛也十分感謝表哥對母親的思念之情，想來母親泉下有知，也一定會倍感欣慰。」

  上官菊看著紫黛，滿意的就點了點頭，他的這個二女兒的確是讓他滿意。

  王天昊對沉魚雖然是有色心的，但是對紫黛卻從來都是有色心沒色膽。沉魚自己知道自己生的美，所以很多時候不經意間就會泄露出撩人的媚態，但是紫黛不一樣。紫黛的模樣長得甜軟，說話的聲音也是甜美可人，可是獨獨身上帶著一股子生人勿進的氣息。他也不是沒有過去撩撥紫黛，不過……後果有些不忍回想。

  畢竟是兩邊的友好建交，所以王天昊就被老夫人和上官菊留下來用飯了。

  而在晚飯之後，吉祥說要溜溜食，就帶著滿堂在祖宅附近閒逛開了。她其實是想要去碧落黃泉那邊去問問情況的，可是這才繞過了一個小院子，就聽見了前面似乎有些奇怪而又熟悉的聲音。

  吉祥謹慎的拉著滿堂就站住了腳步，躲在了一顆老樹後，小心的往聲音來源的地方看了過去，就看見在假山的後面，似乎有人影不停的在閃動。滿堂仔細的看著身邊，然後指了指邊上的一處視線極好的地方示意吉祥過去，兩個人才一換地方，就將假山後面的情景看了個真真切切。

  那王天昊竟然是摟著一個上官家祖宅的丫頭在假山的後面卿卿我我，一雙不老實的手都已經伸進了小丫頭的脖領子裡面。吉祥一看就滿臉通紅，當年自己也曾經做過這些事情，要是沒有上官晚昭的話，自己還不知道要怎麼辦呢。如果那個時候沒能在上官晚昭的身邊，王氏沒了之後，自己哪裡能當得上姨娘，估計直接就被賣了吧。

  她雖然不了解王天昊，但是也能看得出來王天昊的德行，估計就是缺不了女人，只當他是起了色心，便也沒多想，拉著滿堂就要離開了。就在這個時候，卻聽見王天昊低聲的在小丫鬟耳邊誇獎了一句，「這次的事情你做的很好，又是藥又是火的，要的就是這種雙重保障。人保準是死透了，人還沒找到，是已經燒成灰了吧。」

  兩個人腳下的步子一下就停住了，互相看了一眼，屏住了呼吸收回了剛剛邁出去的步子。

  而隨即，就聽見了那個丫鬟的聲音傳了過來，「大少爺不是說那位五小姐是個厲害角色麼，要是只有藥死不了怎麼辦，這樣多乾脆痛快，一把火也能給她燒死了。」

  「不過，我聽說她只是失蹤了？」王天昊也不知道在手下幹了什麼，惹的那個小丫鬟一陣嬌喘。

  「你輕點兒，都把人家弄疼了。什麼失蹤了呀，說的好聽，要我說，根本就是被燒死在屋子裡面了，燒成了灰，自然就什麼都找不到了。」小丫鬟媚眼一挑，聲音柔媚，惹得王天昊色心大起，幾乎是直接就把小丫鬟的衣裳給扯開了。

  「是是是，就說你最聰明了，我也覺得她就是被燒死了。」王天昊精蟲上腦，也不考慮別的，就只是一味的奉承。

  小丫鬟嘻嘻的笑了一陣，又賣乖的往王天昊身上湊，「做那蠟燭可費事兒了，藥又就那麼一點兒，可費了我好大的工夫呢。」

  「那可是我那個表妹特地著快馬送過來的藥，肯定是極其罕見的，」他一邊說著一邊感嘆，「這個沉魚啊，還真是能弄到一點兒好東西呢。哎，你說，那藥性真的烈麼？」他混沌的眼中突然閃過了精光，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

  「極烈。」那小丫鬟鄭重的點了點頭，「不僅烈，而且成分還純著呢，當時我做蠟燭的時候不小心沾上了那麼一點兒，就難受的不行了，要不是那天正好表少爺過來……」

  「怪不得，你那日那般的貪歡。」王天昊眼睛微微眯起來，伸手開始解丫鬟身上的衣裳。

  他在收到了沉魚的消息之後就開始著手和上官家祖宅的人聯繫，本來都是老弱病殘，倒是很困擾的時候，卻看見了這麼個小丫鬟。一來二去的就熟悉了，自然也就搞在了一起。

  那丫鬟有些事情想不明白，就拉著王天昊問，「可是，大小姐為什麼不就直接在京城把事情給解決了，非要到這邊來？」還有大小姐分明就有個親生的妹妹，怎麼非要找這麼個表哥呢？

  「你不知道，那上官晚昭的院子簡直比天牢還要嚴實，誰能進去？不把她給框出來，怎麼能解決事情？」

  那小丫鬟也不管那些，就往王天昊的身上去貼，目中春光流動，媚聲問，「那表少爺，這一次奴婢辦的事情，滿意不滿意？」

  王天昊哪裡受得了這樣的挑逗，當即就點了點頭，「滿意，當然滿意，等這件事情成了，我立刻就把你抬回到府上去，抬為妾！讓你當姨娘，做主子。」

  小丫鬟笑著，就往王天昊的身上貼，兩個人沒有再對這件事情說什麼，只是糾纏在一起行雲雨之事。

  滿堂看的臉都紅透了，別過頭去也不多看。吉祥又等了一會兒，才發現的確是不會說什麼了，才拉著吉祥回了房間。兩個人回房之後也消耗了很長的時間才能理解這件事情，上官晚昭對滿堂幾乎是有救命之恩的，滿堂既得直跺腳，「這表少爺在京中就沒幹過什麼好事，回來了居然還勾搭上了大小姐做這種事情！」

  吉祥冷哼了一聲，「你看看他們家的人，看看王氏，就知道這生出來的後代會是什麼樣子了。狗改不了吃屎，哼，滿堂，」她壓低了聲音，「想辦法去找碧落，把剛剛的事情說給碧落姑娘聽，也一定要記好了剛剛那個丫鬟的樣子，事情是大小姐一同做的，一定要告訴碧落和黃泉姑娘。別讓人發現了，早去早回。」

  滿堂當即就點了點頭，急匆匆的出了屋子。

  沒到半個時辰，滿堂就從那邊回來了，告訴吉祥，「已經講給兩位姑娘聽了，也帶著碧落姑娘去認了那個丫鬟的模樣了。碧落姑娘讓你今夜入夜之後想點辦法引老爺到大小姐的院子裡面去，最好能把全府的人都給折騰起來！」

  「為何？」吉祥不明白。

  然而滿堂也搖了搖頭，「碧落姑娘沒說，總是就照做吧。」

  就在碧落認清楚了人之後，等房間裡面沒人，碧落就悄悄的潛入到了那丫鬟的房間裡面。既然能貪圖一個妾室的地位，那這樣的丫鬟得到了這種好東西是斷然不可能自己不留下一點的，更何況她還嘗到過甜頭，那就更加不可能全部都用在上官晚昭的身上。碧落站在房間裡面就思索著這丫鬟能把東西藏在哪兒。

  不出半柱香的工夫，碧落就從床縫裡面摸出來了一個小紙包，只是打開了有些飛粉散出來，就讓碧落覺得身上一陣燥熱。她立即就把紙包給收好了，知道自己是找對了東西，趕緊恢復了房間的原狀，就退了出來。傍晚才剛剛過了不久，天色剛剛暗下來。碧落沒有直接回去，而是去了沉魚的房間裡面。

  沉魚沒有睡下，屋裡的紅燭還亮著，沉魚坐在床上，翻看著一本書。只是目光顯然不在上面，不知道是在想什麼。碧落伏在窗邊，看著那身影嘴角就勾起來了一抹冷笑。上官沉魚，你去害誰不好，非要來招惹上官晚昭，你不知這害人之心不可有麼？

  這是好一個沉魚落雁的蛇蠍心腸。

  碧落屏氣，打開了手裡的紙包，只是捏了一點點的粉末，手指輕輕一彈。粉末狀的藥粉竟然直接就到了那屋子裡的紅燭上，紅燭躍動了一番，便又恢復了原樣。碧落沒有多等，轉身就離開了，看都沒有看屋子裡面的變化。

  而就在碧落做這些事情的時候，剛剛做完一番好事的王天昊卻被一個臉生的丫鬟給攔住了，「表少爺請留步，我家大小姐有事請您到房裡一敘，請表少爺自己一個人過去。」這丫鬟是黃泉易容而成，只是隨便找了一張臉，然而王天昊卻連想都沒有想就相信了。王天昊根本就沒有那個腦子，更何況邀請的人是沉魚，他連懷疑都不會懷疑，一定會直接過去赴約。

  等碧落回來的時候，正好看見了賊頭賊腦的王天昊正在往沉魚的院子裡面去。她嘴角不由得勾起來三分冷笑，沉魚，你今晚是逃不掉的。

  解決了王天昊的這邊，黃泉去了自己易容的面具就往回走，然而卻遇見了同行的上官菊和王良生。上官菊認出了她，不由得叫了一聲叫住，「你不跟在公主身邊伺候，來這裡做什麼？」

  黃泉一愣，不過倒是勾起了唇角，主動送上門來了，剛剛好，「方才夫人的院子裡面有個鬼鬼祟祟的陌生人，奴婢便追出來看看，到了這兒才發現，原來是王家少爺。既然不是什麼奇怪的人，那奴婢就要回去復命了。」

  「請留步。」王良生叫了一聲，然後問了一句，「那天昊去往何方了？」

  「那邊，好像是要去找大小姐了。」黃泉漫不經心的應了一聲，道，「沒什麼事情奴婢就先回去了。」

  也不知道是怎麼的，王良生心裡突然咯噔了一聲。

  而在另一邊，沉魚原本在榻上想著什麼，卻突然覺得一陣冷意。抬頭一看就看著窗戶沒關，皺起眉頭剛剛想責怪久螢，就突然打了個哆嗦，才想起來久螢已經被自己在山上給打死了。無奈，只能從床上下來到關上了窗戶。可是這才剛剛回到了床上，沉魚突然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兒。

  身上莫名其妙的覺得燥熱，那股子熱自內而外，火燒火燎的，又讓人覺得有些難耐。她下意識的磨蹭了兩條腿，忍不住開始解自己的衣裳，一層又一層，一直到上身就只剩下了一個肚兜。她卻依舊覺得燥熱不堪，便忍不住伸手，去拉扯褻褲。

  就在褻褲已經退到了膝下時，突然，房門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