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帝後
2024-06-07 14:02:11
作者: 拾清楓
宇文元撇撇嘴,懶懶地等人。
直到夜色降臨,裴熙宸和司墨才回來。
林辰玥告訴他們金柏澤的態度,裴熙宸眼裡露出讚賞,司墨也對林辰玥豎起大拇指。
宇文元道:「怎麼沒人誇我,我也出力了。」
司墨走向他,攬住他的肩膀,「那可不是,宇文少爺可幫大忙了。請你在宸王府用晚膳。」
宇文元朝他翻白眼,自己若不跟著林辰玥去,還不能留在宸王府吃飯了。
飯桌上,裴熙宸道:「你想什麼時候進宮?若你不願意去,我可以直接與皇兄談。」
林辰玥搖搖頭,「這本就是我的主意。我想親自去見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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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熙宸點頭,他會尊重並支持她的做法。自己的玥玥是很優秀的人,他不會將她困在一方宅院裡。雖然他瘋狂地想占據她所有的目光。
兩天後,林辰玥在裴熙宸帶領下,在御花園見到了皇帝。
她將對金柏澤的說的話再次對皇帝說一遍,只不過這次將利益放在大辰這邊。
皇帝眼神沉重,看著她。
「放肆。你一個女子妄圖干涉朝政大事。」
林辰玥心裡微涼,膝蓋一軟,跪在地上。直面帝王威壓,她早就做好準備。
能在那個位置做多年的人,無一不有疑心,容不得別人對皇權的半分挑釁。
裴熙宸眉頭微微皺起,想上前一步,林辰玥卻默默抓住他的衣角。
這是他的兄長,不是自己的。這一關必須過。
皇帝看她跪得爽快,眼神里不乏敬畏,才道:「兩國關係不是表面看上去那麼簡單,商路也不是說開就能開。」
「開通商路等於打開大辰的大門,若雲國藉此派人潛入大辰甚至朝堂,後果你可擔得起?」
林辰玥道:「陛下,要利益就要承擔風險。雲國能做的事情我們大辰一樣可以,最重要的就是如何運行這條商路。」
「雲國兵強馬壯,若我們能藉機充盈我國的戰馬,將是極大的助力。」
皇帝沉默,他自然明白,開通商路對百姓,對經濟都有利,可這不是一句話的事,也不該由一位女子提出。
「朕會考慮的,你先起來吧。」
裴熙宸立刻扶起林辰玥,兩人漸漸遠離皇宮。
他心裡有一個念頭越來越清晰,他不想林辰玥以後下跪求人,即使那個人是他兄長。
林辰玥沒有察覺到他的情緒,有些歡快道:「我覺得陛下最後會同意的。熙宸,你說呢?」
裴熙宸牽過她的手,「會的,他是個好皇帝。」
——
昭陽宮。
皇帝不知怎麼地,不由自主地來到昭陽宮。
天氣寒冷,他的皇后卻在風中舞劍。
他看著她飄動的身姿,凌厲的劍法,像是這白色天地之間的熱烈的火焰。
他多久沒有看見她這樣自由放縱的神態。
皇后沒再繼續,即刻收劍。
對他跪下,「陛下。」
皇帝看著跪在自己身前的女人,卻沒有一點高高在上的快意。
一開始,他們只是朋友,知己,不知何時,她不再對他坦露真實的一面。
他也困於朝堂,忙著應付後宮,和她漸漸疏離。直至他們的孩子一個個死去。
她的眼神中只能孤寂和淡漠。
他有時候衝動,想問她一句,可曾後悔隨他入宮。
皇帝最後只是說一句,「起來吧。」
皇后眼中沒有任何情意,她語氣淡然地問:「陛下今日來昭陽宮可有要事?」他向來只有初一和十五才來。
皇帝看著她和舞劍時判若兩人,一時心中複雜。
兩人走進屋裡。
「下去吧。」皇帝對宮人道。
那些人不自覺看向皇后,皇后點點頭,這才紛紛退出去。
皇帝本能地有些不快,這昭陽宮,皇后的話比他的要好使。
皇后厭煩極了他這番樣子,直接道:「陛下,他們習慣了。並沒有任何不敬之心。」
皇帝沉默片刻,將林辰玥之事慢慢說出來。
皇后訝異地眨下眼,他總說後宮不能干政,所以她不再相問。
「陛下,朝堂之事,臣妾不懂。」
皇帝道:「你儘管說,今日只是閒談。」何曾幾時,她也是能和他一起論天下大事的女子,那時她眼裡閃著動人的光芒。
皇后本不想和他多交流,只是想起林辰玥那姑娘耀眼的笑容,還是道:「陛下,您是個英明的君主。林小姐的提議利大於弊,既能免於女子遠離家國和親的命運,又能加固兩國的關係,還能帶動經濟發展。」
皇后看他臉上遲疑的表情,道:「我相信朝中有人提出過此法。只不過這一次是林小姐對您說的,您便覺得不妥。」
「她不似臣妾,在這宮裡,只能等待衰老和死亡。她是鮮活的,是自由的,心中有百姓和大愛。」
「女子並不比男子差什麼。當初,您也曾敗於我的劍下。」
皇帝本能覺得被冒犯到,可回憶起她那時灑脫暢快的笑容,又覺得美好,忍不住懷念。
「陛下,您當年若是遇到現在的我,恐怕也不會力排眾議,迎我為後。如今您是想再把一位如我一般的女子壓到麻木聽話嗎?」
皇帝眼神晦暗不明,面色沉下去。
皇后沒有懼怕,又道:「您是大辰皇帝,自然能做到。臣妾只羨慕林小姐遇到一位護她如寶,欣賞並保護她翱翔的翅膀的夫君。」
皇帝聲音艱澀,「你在怪朕。你覺得後宮是朕困住你的牢籠?」
皇后看著皇帝,他英俊威嚴的臉上已經有皺紋,不再是記憶中意氣風發的少年。
她安靜地坐著,淡淡道:「陛下,臣妾並沒有這樣說。」
皇帝眼底浮現一層哀傷,這麼多年,他以為早記不得當初的心情和模樣。
如今那一幕幕在腦中閃現,他的心酸疼。
「朕...」
皇后:「很多年以前,您不會在臣妾面前自稱朕。」
皇帝最後離開昭陽宮時,步子有些虛浮。
她不曾在他面前說過這些,他便自欺欺人以為她不曾恨他,不曾後悔。
可現在,她羨慕別人有那樣的夫君。
他也不再是她心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