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4章 外婆，我是不是做錯了？

  另一邊醫生給激動的葉曼青打了鎮定劑，等她安靜下來又有兩名獄警把她重新押了回去，關在看守嚴密的單人牢房裡。

  為了防止葉曼青過於激動傷到自己和其他人，房間裡除了一張焊死在地上的床還有一個去了馬桶蓋的馬桶，別的什麼都沒有，空蕩蕩的，透著股壓抑的氣息。

  

  葉曼青躺在床上，手腕依舊被捆著，面無表情。

  好一會兒之後才有護士走進來，將托盤放到她旁邊，「葉小姐，該吃藥了。」

  葉曼青睜開眼，「我沒病。」

  「你看你，又說傻話了。」護士說著，和另一個人一起把葉曼青強制性扶坐起來，「你要是沒病能在這裡？所以你病了，而且還病得很嚴重。」

  葉曼青沒有反抗，任由她把一大把藥片塞到自己嘴裡，再給自己灌上大半杯水，眼睛死死地盯著她看，想記住她的模樣。

  護士臉上帶著解氣的笑，給她塞完藥收拾好東西就出去了。

  葉曼青翻過身，在監控器看不到的角落裡，手指用力地抓著牆面，眼裡的恨意卻幾乎要噴涌而出。

  她不知道剛才那些人餵她吃的是什麼，但是這一刻她腦子裡確確實實只剩下想要殺人的渴望。

  沒有人能這麼折辱她，沒有人！

  她一定要逃出去，她一定要報仇！

  沈涅，程旖柔，你們給我等著！

  正在給豆沙包洗澡的程旖柔突然沒來由地背脊一涼，不由皺了皺眉。

  「麻麻？」豆沙包見她突然停下，不由好奇地扭過頭看她。

  「麻麻沒事。」程旖柔回過神，笑著拿沾著泡沫的手在他白嫩的臉上輕點了下，「快坐好，麻麻幫你洗完澡，換好衣服就能出去玩了。」

  吳媽在旁邊看著她，見她挺著大肚子要把豆沙包抱起來，連忙趕上前，「少夫人，還是我來吧。」

  程旖柔也沒拒絕，等吳媽把孩子抱出來，立刻拿柔軟的大毛巾把他整個人罩住，免得感冒了。

  穿好衣服好，吳媽就把豆沙包抱到兒童房裡去了，這孩子臨走之前還一副依依不捨的模樣，軟乎乎地依偎在程旖柔肩膀，往她臉上親了又親，把程旖柔整顆心都給親得軟成了泥。

  給孩子洗澡出了一身汗，再加上豆沙包調皮搗蛋亂潑水把襯衫都打濕了，程旖柔只能去重新換了件衣服。

  剛在椅子上坐下，劇本才翻開一頁，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程旖柔低頭一看，見是大舅舅楊國富打過來的，順手便接了起來，「喂，舅舅，有……」

  「程旖柔！」話還沒說完便被一個歇斯底里的聲音打斷了，「你妹妹死了，被你逼死了，現在你滿意了吧？你個死丫頭！我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孽障！你把阿麗還給我！你還給我！」

  楊素娥聲音尖銳，哭嚎得更是起勁。

  程旖柔一時有點反應不過來，又低頭看了看來電顯示，這才明白楊素娥是拿了楊國富的手機給她打的電話。

  聽她說起程綺麗，頭就有些疼，人都送到警察局了，判刑也是法院判的，二十年的有期徒刑她這個母親也是知道的，當初什麼都沒說，怎麼現在又鬧起來了？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程綺麗不是在牢里嗎？」

  「她死了！死了！」楊素娥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是你逼得她自殺的，你就是殺人兇手！是你害了她！」

  自殺？以程綺麗那個貪生怕死的個性，怎麼可能會自殺？

  程旖柔有些摸不清頭腦，上次程綺麗失蹤的時候楊素娥也像現在這樣來罵過她，可後來不也證明了那只是一個騙局嗎？這次她又想玩什麼把戲？

  只要一想起她和葉曼青兩人在一起密謀要將她取而代之，程旖柔心裡就有一種說不出的噁心，口氣自然也好不起來，「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把話說清楚。」

  「還能是怎麼回事？你這個狠心的親姐姐親手把她關進了監獄，那地方是人住的嗎？」楊素娥邊說邊啜泣，「裡面全都是那些十惡不赦的罪犯，我的阿麗跟他們住在一起指定是天天被欺負了，要不然也不會……也不會一頭就……」她說著，哭聲又大了起來，「我好好的女兒就這麼沒了，白髮人送黑髮人，我到底是造的什麼孽啊，怎麼就偏偏生了你這麼個討債鬼！早知道當初你一生下來，我就該聽你爸的，直接把你掐死算了，你個喪門星，你這個禍害……」

  她說的話混亂又沒有邏輯，程旖柔頭疼得狠，也沒心思再去聽她罵自己，掛斷電話之後還是把猙喊了過來，讓他去打聽打聽程綺麗那邊到底出了什麼事，為什麼她半點消息都沒收到？

  猙倒也實在，很快就把這事的前因後果給打聽了個明明白白。

  不到半天，一份完整的資料就擺在了程旖柔面前。

  將資料全部看完，程旖柔一個人在客廳里呆坐了好久，神情複雜。

  程綺麗這次是真的死了，也確實如楊素娥說的一樣，是自殺。

  猙親自到監獄裡看的監控，也已經驗過了屍體，證實就是她本人，這次沒再造假。

  心裡有些發堵，明明是那麼討厭的人，可為什麼當那個人死了，她卻半點開心的感覺都沒有？

  反倒是心裡有種說不出的難受。

  獄警那邊傳來的消息，程綺麗在被關進牢里不久就有些神神道道的，總是說自己身邊有鬼，還一直嚷著說她不是故意的，讓那些『鬼』不要去找她，出事那天晚上她還跪在牢房門前嗚嗚地哭，邊哭邊懺悔，喊著求外婆和孩子原諒，然後到大半夜的時候也不知道怎麼的，突然就轉身用力撞向了牆面，用的力氣很大，又是選的牆上凹凸不平的地方，等獄警看到監控趕去救人的時候，人已經沒氣了，連醫院都來不及送。

  因為這事並不光彩，所以監獄方面稍微壓了下，只是通知了沈涅和楊素娥幾人。

  大概是怕她知道了會難受，所以沈涅並沒有把這件事告訴她，卻沒想到楊素娥會偷了楊國富的電話把這件事向程旖柔捅了出來。

  程旖柔把手放在沙發扶手上，表情有些茫然，想起已經過世的楊阿婆，眼眶猛然就紅了。

  外婆，我是不是做錯了？

  一隻手伸了過來，將她手裡的資料抽了過去。

  程旖柔回過頭，就看到沈涅站在自己身後，似乎是微微嘆了口氣，「媳婦兒，我不是有意要瞞著你的。」

  「我知道。」程旖柔並沒有怪他的意思。

  見他走到自己面前，就有些委屈地伸手抱住他的腰，臉貼在他腹部，鼻音濃重地問了句，「沈涅……我是不是一個很失敗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