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絕望的漂流

  一望無際的大海，水天相交的盡頭，能看到的只有藍天白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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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坐在波淪螺中，開始了漫無目的的漂流。

  整天的時間下來，我能想明白很多東西，首先是我們大概花了一周的時間，來到了沙層海域，然後進入了一個未知的領域，其中又航行了有大概兩天的時間，加起來一共是九天的時間，而且現在還是禁海期，換句話說想要遇到過往漁船的可能性已經是幾乎為零了。

  接著，我唯一可以依靠的，也僅剩下洋流，東海的洋流叫做日本暖流，主流沿中國台灣島東岸、琉球群島西側向北流，直達日本群島東南岸。

  按了按太陽穴，所以我目前的結果只有兩個，第一在海上挨到開海的季節，第二就是順著洋流飄到日本，看看各位日本的老師

  不管是哪個結果都不是我想要的，當然眼下還有一個寄託，就是阿呆與海人，他們是討海的能手，如果此時他們和我一同坐進了這艘波淪螺，我生存下去的機率完全可以提升200%，其中一點也是因為阿呆畢竟是橫渡過地底陰海的人。

  至於鐵頭，我則是完全不同擔心，那時候在蛇神宮的頂端，沒有了龍蛇的阻擋，他大概率可以找到下去宮殿的路線，繼而在蛇神宮中躲過一劫，但是他能躲進去，卻不能代表他出來的，死亡不是一時性的。

  嘆了口氣，對著遠方，給鐵頭先磕了一個，心說兄弟你一路走好，當心那裡頭的母蛇，他們可是要繁衍出人類形態的後代，你得注意了。

  「……」

  想到這裡，無語了一陣子，突然發現長時間一個人久呆，腦子已經沒法放空平靜，而是開始了胡思亂想。

  這是焦慮症的前兆，我深吸一口氣，開始給自己的大腦徹底放空。

  在平靜的大海上，有著絕對天然的白噪音，我可以打坐，鍛鍊，冥想甚至是肆無忌憚地唱歌。

  但是這僅僅是對比於白天，夜晚的深海那是絕對的深寒，即便是圓月高懸，清冷一片，那種波濤洶湧的海，依舊能讓你看見它最為殘暴的一面。

  這個時候不比得來時，那時候我們在船上，有著巨大的鳳梨號可以棲息，晚上夜深了，大不了就在房間窩著，可現如今卻不一樣了緊貼著海面的我，耳中完全像是打起了雷，海水每每隨著風起，又打來巨浪，下一秒冰冷刺骨的海水卷進了螺口。

  好在整個螺身是螺旋形的，我才得以沒有掉進海里，不然的話幾百條命都不夠我一晚上折騰的。

  不過也正是從第一個夜晚開始，我的生物鐘開始了徹底的顛倒，往後的日子，我開始那種漫長而又短暫的生活了，因為我不知道白天還是黑夜，也不知道時間的流逝。

  知覺開始徹底的盲目，拿著已經沒有了電的手機，就是一個喪屍一樣，沒有思維，沒有追求，沒有目標，所有的一切都改變了，我甚至是花了長達三天的時間回想我的過去和曾經，那些細微的小事每一件，每一件的都開始和結尾都想得起來，我的暗戀，初戀和分手到一點點的讓我尷尬的事情都帶動著我的情緒。

  但是在臨近一個周的時候，我已經想到了自殺，因為實在是太難受了，在餓與飽，白天與黑夜，無止境的漂流和被所有人的遺忘的過程中，我哭都哭不出來了，沒有表情，沒有思維，我這才意識到自己就要徹底的死亡。

  是意識上的死亡……

  我開始自殺，那種用頭去撞螺殼的自殺，第一次我撞得很輕，因為內心的本能還是害怕死亡的，但是第二次在我無法捕到活魚，而肚子餓得痛不欲生的時候我把自己撞暈了過去，醒來的時候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只是看見地上的血液還在呈現液體狀。

  「這是哪裡啊？為什麼我要在這裡啊？」這已經變成了我每天腦海里所能想到的最後的思維。

  所幸，釣不到魚，也只是一時的，大海是寶貴而富饒的，目前我手上的珠子，只要願意沒有什麼活物不能吸引過來。

  但……

  毫無意義……

  沒有人交流，沒有人傾訴，獨自一個人是完全考驗內心是否強大的表現。

  很可惜，我不夠強大，我在思緒不斷YY的同時，終於在第二個星期的一天，把自己的一塊手指甲徹底的扣了下來，可憐的是就算是強行搬下來手指甲也只有一點點的痛苦。

  為什麼這麼做？

  只是因為我忽然想到，有一天我在報紙上看到過一段話。

  「手指甲伸長出來要三個月。」

  三個月就夠了嗎？

  看著滲血的手指，我開始有了一絲的高興，高興我終於可以計算時間的流動。

  然而在往後的時間裡，手指甲生長的時間慢得嚇人，三個月對我來說簡直是不敢相信的時間，故而一隻手指、兩隻手指、三隻手指，十個指甲都開始被我一點點的強行扣了下去，在我看見那一點點肉帶著指甲殼還掛在手指上的時候我也沒有一點感覺了，而是笑了笑一用勁連皮帶肉的把最後一隻手指甲給拉扯了下來。

  這些舉動再次幫我消耗了10天的時間。

  接下來最痛苦的時間開始了，每一次在我吃完了生魚之後，手指上那種連心的痛楚又涌了回來，最後都不能抬起手，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屬於我的手，卻不屬於我的思維的東西。

  痛苦、絕望、迷茫、沒有思維、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每天不知道日夜的呆在一個地方，跑步，跳遠，倒立和自己對自己說完，能用的我全都用的，然而每次當我回憶起高中時代的那些同學，網吧的電腦和校園裡圖書館中的那個女孩兒的時候，我的情緒就徹底地崩潰了，崩潰到我哭都沒有眼淚。

  所有的一切終於在隨著指甲的漸漸生長後的復原開始發生變化。

  因為，我聽到了遠處傳來了一陣汽笛的聲音。

  很確信……

  百分百的確定，那就是一艘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