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脫困

  這是一片沒有雨水和碎片的區域。

  但所有的停頓都是錯覺，很快身體在引力的作用下開始下沉，接著就是無止境的下墜。

  大腦瘋狂地充血，五官明顯的可以感覺有濃稠的液體滲透出來。

  可偏偏這樣的感覺，只是持續了不到5秒，接著一隻東西抓住了我。

  「嘶嘶嘶……」

  那是一隻觸手，一條九嬰的蛇頭觸手，這一次它的目的很明顯，一條蛇頭捲住我，另外的兩隻從龍上水的水柱之中探出，照著我褲子的口袋方位就咬去。

  這一次我清醒無比，下意識地竟然伸手擋了過去。

  「嘎吱。」蛇頭毫不留情的一口咬到了我的小臂上，緊接著就是觸目驚心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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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這股痛覺，卻是直接把我從即將昏死的狀態中拉了回來，我四下看了一眼此時的龍上水內部，在那片渾濁的水柱之中，亂流涌動，激流倒卷，而那條巨大的九嬰已然藉助自己巨大的身體，爬進龍捲之上，不死心地追了上來。

  但因為龍捲那股離心力的作用，它本體還卷於水柱之內，無法完全的進入內部，只能靠著觸手上的眼睛開始捕捉我的身影。

  就這樣，死寂的中心區域，巨大的觸手破壁而出，像是妖魔鬼怪一般張牙舞爪地朝我襲來。

  沒做多想，我卻是選擇一拳打在了捲住我的蛇頭的眼珠上。

  它一吃痛，卻更是直接鬆開我，將我甩了出去。

  「噗……」吐出一口膿血，我卻絲毫沒有慌張。

  生死搏命之下，所有的一切都看得不是那麼重要了，而最關鍵的是此時我發現自己的膽子特別的肥。

  不多時下落的身形，抓住了半空中的一塊木板，藉機緩衝了一下。

  又接著下落，啪，這一下則是掉在了一道溫暖的海綿巨物的身上，起身往下望去，那是一條鯨魚，身上的藍白色條紋十分顯著。

  向下看去，這處暴風眼似乎也沒有假想中的那麼寧靜，同樣這裡也有數不清的被離心力甩進來的海洋廢棄物，他們在短暫的漂浮之後，有的隨風上升，有的隨引力降落，而我也好巧不巧的一路藉助那些東西開始慢慢的向下落去。

  這是典型的自殺式降落，我是完全地靠著身體的素質去硬抗的。

  很明顯，只要不死，就是我賭贏了，現在唯一的目的就是安全回到海面上，再想辦法脫困。

  「嘩啦啦。」

  巨大的石塊也開始從天降落，那是火山石被撕裂後的碎片，我一邊踩著濕滑的木塊與魚類屍體，一邊來回閃避石塊，也顧不上害怕，只能是拼了命的開始向著海面跳去。

  好不容易降落了一半的距離，誰知道這時一道巨大的影子緩緩的從水柱之中探了出來，卻是直接的擋住了我下降的道路。

  「咚」的一聲，我重重的摔在滿是裂痕的甲板之上，左右一看驚訝的發現，這居然是那艘落入尾閭之中的鳳梨號。

  老友再見，沒有任何的悲喜情緒，求生的本能則是讓我一眼看見了那卡在甲板上魚群傳送帶與起貨機之間的那個波淪螺。

  「那東西大概就是我活下去的全部希望了。」心裡知道，如果我能躲進那個波淪螺中，存活下來的機率將會更大。

  根本來不及多想，跳過倒塌的雷達鏡與天線，飛快的趕到了那波淪螺處，接著翻開螺口一股腦的鑽了進去。

  再後來，這艘船像是真正的完成了它的目的，巨大的狂暴風響指中，船身在龍捲兩側的相對作用力下，被完全的撕扯成了好幾道，一瞬間的功夫化作了漫天的碎片眨眼消失不見，而我也隨著那傾斜的甲板跟著淪波螺重新的掉入了龍捲之中。

  所幸，我的猜測不錯，這東西的確足夠結實，但御風而起的過程不會減少，接著就又是起飛。

  然後一路騰飛，一路旋轉，最後我死死的抓著那肉韌帶一樣的肉球之上，在不斷的來回碰撞之下，腦袋也不知道是頂到了什麼，眼睛一黑，開始沉沉地昏死過去。

  這一次的昏死，我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只是感覺有什麼東西在咬我的手指，醒過來看了一眼發現那是一條虎頭魚。

  不過，這一次不是被咬醒的，而是餓醒的。

  沒有多想，爬起來靠著螺壁，扯下魚，開始就著鱗片啃了起來。

  啃完了，就摸出那銷暑珠含在口裡解渴。

  如此反覆幾次，我再一次倒頭睡了過去。

  再一次醒來，是自然醒的，先是愣了一段時間，接著捂著頭跌跌撞撞的往螺口外走去。

  而走著走著，水浪晃動的感覺，讓我確定自己還是在海面上，可又不僅僅只是這些……

  很快，我看到了久違的陽光，沒錯，是太陽，那種帶著溫度的太陽。

  眯著眼睛，扯開嗓子乾笑了幾聲，眼眶不自覺地濕潤了起來。

  接著走，很快我看見一望無際的大海，堆積如雪的白雲以及那熾烈的，無法直視的太陽。

  就這樣，我坐在螺口的邊緣處，情不自禁地放聲大哭了起來。

  哭了也不知道有多久，最後情緒還沒有發泄完畢，肚子不爭氣的開始餓了起來，所幸這波淪螺里掉落了許多水龍結穴之地中的海魚，那些魚常年生活在沒有被龍氣滋潤的海域，皆是肉大肥美，但很悲劇的是根本無法享受到那樣的口味。

  吃活魚，和銷暑珠的天潤之水，就這樣我開始漫無目的地在海上瓢潑起來，此時沒有帆也沒有舵，我只能順著洋流就這麼自顧自的飄著，還好我死裡逃生現如今即便是一個人漂流也感受不到什麼心理上的恐慌。

  想得很簡單，能活則活，不能活則死罷了。

  不過想法很單純，心理上的空間實則都是隨著時間的推移而到達的，一天的時間慢慢過去，我開始感覺到了恐懼，茫茫水天相交的地方，開始噁心那股魚味，也擔心自己會這樣永遠的漂流下去。

  所幸每當自己心煩意燥之時就拿出那枚珠子感受著它周身的涼意，坐在螺中閉目打坐。不過這銷暑珠精光太盛，卻是不能在夜晚使用，否則會引出海底拜月而出的大魚拱翻這巨螺。

  剩下的，估計也只能聽天由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