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下海前的對話
2024-05-01 08:50:36
作者: 質檢員老叔
我沉住一口氣,下意識地看了看鐵頭。
但就在這時,突然一下,更大的響動發生了。
「噗咚,噗咚。」
只見那原本放在甲板上的棺材板突然動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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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徒勞地躺在甲板上動了起來,並且發出沉重的響聲。
我愣了一下,直眼看去,卻發現那裡什麼也沒有,再也忍不住於是問道:「怎麼回事?」
「鬼月祭祀,你說還能怎麼回事!」這時一旁站著不動的小岩走了出來,「老大真的是有錢任性,都說了不要搞這麼隆重,這下好了,把海裡頭不乾淨的東西都接上來了。」
他聲音低沉,加上耳旁時不時傳來的腳步聲,氣氛開始被烘托得十分詭異。
一瞬間毛骨悚然了起來,可來不及反應,因為腳下的船隻開始上下起伏,棺材板上腳踏的聲音越來越響了。
「來了?」
心頭一凜,我知道那些不乾淨的東西已經來了。
這個時候,只見那沉默寡言的腮幫子,突然動了起來。
他先是拔開腿飛奔,然後縱身一躍跳到了桅杆之上,再手腳並用飛速地向著那杆子的頂端爬去。他手腳靈活不出一會兒的時間,就已經站了上去,而上去之後,他卻是憋住一口氣,抬頭看天,半晌之後突然張口吐出一串字了。
那些話生澀難懂,似乎是某種方言,但我聽在耳中卻是感覺還有一種清心之意,不知道為什麼心底的恐懼倒是消散了不少,而在一邊吐字的時候,我們站在底下卻見那腮幫子,大腿盤的筆挺,頸脖子上都冒出了青筋,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一樣。
接著他的聲音越來越大,咬字越來越狠,雖然聽不明白,明顯可得感受得到他是在辱罵什麼。
「阿班?」二狗子摸了摸下巴看著那傢伙突然說道。
「誰?」我愣了一下,問道:「他叫阿班?」
小岩此時見我們疑惑,倒是搖了搖頭,解答起來:「不,我只是聽說古時的台灣航船中會有一個叫做阿班的職業,他們平時是普通水手,必要時就會客串巫師,他們精通驅魔儀式,能在海上直接對抗由怨念變成的厲鬼。」
我聽著神奇,但很快海浪真的平息了下來,船隻上來來回回宛如集市的腳步聲也消失了。
又接著罵了一分鐘,那腮幫子才抹了抹口水從桅杆上滑了下來,我看著他不禁想起了周星馳電影裡九品芝麻官中,他與海水對罵的景象。
下來之後,山哥立馬迎了過去,同時塞了一個紅包給他。
在我咋舌於還有這種操作的時候,一旁的二狗子解釋起來:「在驅逐巫術完成之後,阿班必須要得到一個紅包,因為他為了船隻的安全敢於罵天,這是背了大不敬的事情的。」
「原來是小時工,還是計件的。」我哭笑不得,走過來對腮幫子抱拳感激。
可腮幫子不理我,避開了與我接觸直接走了下船隻。
我尷尬地抓了抓腦袋,山哥過來安慰我,說這傢伙就這樣天生沉默,你小兄弟別當回事。
就這樣,一陣不小的騷動很快結束了,大家各自下了船,準備去查文峰租的民宿下住了下來。
可在他們紛紛入住了之後,我們聽到身後的船板上傳來了一陣響動,似乎還有人什麼從船上下來了。
這時我也才想起,方才那船上還有一個最早上去的傢伙,正想看看那傢伙到底是何許人也,剛才船上出了那麼大的動靜,居然還不慌不忙地最後下來。
可鐵頭回過頭看了一眼,嘴巴張得老大。
我跟著望了過去,發現那個人竟然是阿呆。
就是我們在王家村,救出來的那個傢伙。
錯愕了片刻,我馬上從震驚中緩了過來,先是看了一眼鐵頭,接著沖了上去。
「我靠,你小子死哪裡去了?」我還羞辱於那傢伙的尿遁之中,一年了都還沒有脫離出來。
阿呆,看了我一眼,眼神里似乎也透露著一絲絲的驚訝,但他不說話,只是往自己的房間裡走。
「怎麼回事?」我問鐵頭。
此時這傢伙還沒有緩過來,我馬上知道,阿呆這傢伙十有八九是查學峰找來的。
「等一等,等一等。」我拖住他,「你小子必須給個說法。」
他看了我一眼,露出一個十分虛偽,十分驚訝的表情。
「啊,是你們啊!」
我按了按太陽穴,心想這傢伙裝傻的功夫真的是一絕。
「曹,你當我們沙比啊!快說,不然我讓我兄弟把你包皮結紮,屁眼開孔。」
他眼見這次落了下手,便也不再推脫什麼,只是說道:「沒什麼好說的,我那天去拉尿,尿了很久,回來之後……」
我:「……」
鐵頭:「……」
「好了,我可以走了嗎?」這傢伙突然開始反客為主,「難道你們兩個缺我那一聲謝謝?」
我沒有再說什麼,而那邊查學峰也從房間裡探頭出來。
「查寒、盛況,你們過來下。」
他沖我們招了招手,緊接著也看到阿呆,「他不是我找的,是跟著老六一起的,怎麼你們認識?」
說話之際,阿呆擠開了我們,獨自一人回到了房間中。
半晌後,鐵頭也無奈了,揮了揮手說算了,然後帶著我走進了查學峰的那個房間。
查學峰的房間不算很大,畢竟也就是個典型的海邊短居屋,估計也就是漁民在開海的時候,岸邊家屬居住的地方吧!這樣的房子在金門一帶的海岸邊很多,一如既往的樸素。
但這次房間裡,還擺著一張桌子和搭著一個巨大的帳篷,地上鋪著羊毛的地毯,看起來十分溫軟。
「你們來看看這個!」查學峰指了指桌子上的地圖。
他沒有廢話,幾乎所有的表達都是開門見山的,「在金門和澎湖列島之間有一片海域叫沙層海域,那個地方風雨莫測很多船隻在那裡失蹤,前幾年有一個人逃了回來。」
他遞給我一張照片,也就是魯老六,「我和你說過的,他在那個地方發現了一片不存在的海,海中除了一些奇怪的東西,還有一艘船,就是你父親的那艘船。」
「海中的海?」
我不理解他的說法,但是很快他換了一種說辭,「你可以把它想成沙層海域中的王家村,或者是鄱陽湖水域中的老爺廟,要知道但凡是傳得邪乎的地方,都一定有一些必要的因素在裡面,就比如這個沙層海域中的海,或許也是和王家村的那片秘境一樣的存在。」
「所以你需要我幫你破開那個秘境?打開進入海中海的通道?」
「不!」查學峰搖了搖頭,「你以為你出事的時候,真的是憑藉著查寒就能破解那些暗號麼?」
「你有團隊?」我大概的猜到了這些,但是……
果然這大概就是為什麼他一定是要鬼月出海的目的,因為在他看來和鄱陽湖上的王家村一樣,那片海域只有在特定的時間才會打開。
「但是你找我來的目的呢?」如此看來,查學峰似乎對於這個地方已經有了很是充分的了解,而且也有了一名出入過那片海域的漁人做嚮導。
「其實我不知道。」他拿起桌子上的一杯冰水,一飲而盡,「或者說,我只是猜測。」
「猜測什麼?」
「你的爺爺,你的父親還有你,你們一家三代很大的概率和這片海有著密切的關係。」查學峰倒是直接說出了我心底的猜測,「你爺爺很了解王家村下面的那些東西,你父親又是得到了信息直接趕往這裡,很難不讓人懷疑什麼,但是你們家的信息做得很嚴實,所以沒辦法就請你過來做個備份咯!」
他的話很直白,我聽著不太舒服,但仔細一想他說的卻也沒錯,這傢伙很早就開始和我父親打交道了,而且又暗中的觀察了我這麼多年,手頭上對於我家的信息或許真的比我還要多。
而關於我家的那些事情,其實很長的一段時間裡,我也推測中。
其得到的結果就是,隱秘一定是有的,但是什麼我不知道,畢竟爺爺和父親什麼有用的信息都沒有給我,似乎覺得僅靠著他們就可以完成一切,又或者事情不需要傳到我們這一輩,或者我的頭上。
按了按太陽穴,我把自己的思路打散,開始繼續和查學峰聊著:「靠機率辦事,這不像是你們這些人應該有的作風。」
「我選你過來只是為自己留了一個保險。」他很是坦白,而且在他看來,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方,也沒有必要去刻印隱藏什麼信息。
不過這麼看來,他的想法的確也是和我的推測一樣,他不會出乎好意帶著我去找父親,他只是想驗證一些東西。
「搞笑!」我譏諷他,「你以為這是什麼?血繼限界?」
他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你說的那是什麼,但是我的確是懷疑和血脈相關。」
「你現在告訴我這個,就不怕我跑嗎?」
「給了你一年的時間,如果你一年都猜不到這個方向上去,那你還真把我當慈善家了。」查學峰笑了笑,然後看了一眼鐵頭,「海上的事情你那邊把控好,我要的是雙贏,盛況能找到他父親,我也能找到那艘船。」
鐵頭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了。
「不對,可是……」這一次出海的安排看似十分的匆忙,不管是魯老六還是山哥,都不是鐵頭的人,我們跟著這樣的人出海,我怕難免會出現意外。
正想問他是否還留了一手什麼的,那邊鐵頭倒是打斷了我的話,「先睡覺吧,有什麼事情船上再說。」
愣了一下,我心想這逐客令下得真是堅決,便也沒說什麼,關門回到了自己的房子。
白天忙了一天,晚上又莫名其妙地撞了鬼,一行人早就沒了精神,這一次我和小岩一間房,鐵頭被查學峰留了下來,也不知道這兩個陰棍背地裡又有什麼陰招,我也懶得多說,只是回到房間先一步洗漱,而出來的時候卻發現那小岩已是先睡死了過去。
沒辦法,我又接著抽了兩根煙,也蒙上被子倒頭就睡。
7月的海邊,海風賊大,也不知道是不是遠方有颱風在生成,開著窗戶就是感覺涼。
所幸白天折騰得夠久,迷迷糊糊我也是躺著了。
直到早上太陽從海平面升起,島上的公雞打了打鳴,山哥叫醒了我們,說老大要發紅包,我們得準備出海了。
聽到紅包,這我來勁,昨天一晚上折騰下來到手的是個666,看得出來查文峰很看重這次下海,也不知道今天能不能再拿個888。
簡單的收拾,一行人很快趕到了出海的船隻停放點,這個時候查文峰和鐵頭已經在等著我們了,他依舊是沒有什麼廢話,只是給我們派了紅包。
而由於出海的儀式基本上昨天都完成了,所以今天沒怎麼在岸邊多呆,一行人就上了船。
上船之時,山哥從鐵頭那裡領了三炷香,第一個上了船,接著分別對船上的一把鐵錨,斧子和一個巨大的竹籃拜了拜,又八人合力用桅杆把排水板吊出去,再開始起錨,這才算是正式起航。
海風揚起,水浪倒劈,遠處雲與水交融成一色,大海與天齊肩為一景。
清晨初生的陽光毫無保留地直接灑在甲板上又落進海中,波光粼粼,星星點點。
再次上水,心裡有一種莫名的悸動,即便知道這趟出海生死難料,可我依舊還是忍不住內心的感覺,湧出了幾滴眼淚。
從山哥手裡借了三炷香,我跪在船板上,開始按照鄱陽湖我們都昌漁戶出山的禮節,開始面向這片神秘的海域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