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海祭

  古代漁民海上作業工具比較落後，時常遭遇海難事故，為了祈求人船平安，這便有了海祭。

  進入會場後，此時我才看到了那個出海死捕，見過我父親那艘鬼船的魯老六，那傢伙留著一茬鬍子，挺著個肚子，我遠看著倒是像魯智深。

  「就是這個人時常在鬼月下海，進行龍貨死捕的？」我好奇地問鐵頭。

  鐵頭說就是他沒錯，但你別看他長得智障，這敢進去那片沙層海域捕采龍貨的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等會兒上船之後多聽著點他的話，畢竟離了岸，船老大都是天了，否則就算他半路把你丟進海里，你也是沒有一點辦法。

  我嚇了一跳，忙問，當真這麼兇狠？那你就不怕？

  鐵頭搖了搖頭，聲稱自己身上還綁著十一萬的尾款呢，他還不得把我給供起來？

  他的一側是祭壇，祭壇上已經擺好了鑼鼓和設立好了三牲的祭品桌，上千掛的鞭炮在海灘邊一字排開，幾個裸身的漁民正站在不遠處的一副棺材旁有說有笑，一看就是收了大價錢，畢竟這種不能下海的天氣，有人出錢辦事，他們絕對是第一個上的。

  只不過我看著那棺材，不禁有些兒納悶，問二狗子：「怎麼下海還帶棺材嗎？」

  二狗子看看了，只是吃了一驚，隨後像是想到了什麼，摸了摸下巴說道：「那可不是棺材，那是『太平坊』，也就是棺材板，等會兒要隨著我們出海的，要知道葬身大海是漁民大忌，與「入土為安」的習俗大相逕庭。因此放一副棺材板，以求太平無事，意為若死，也得死在家裡，才能「入土為安」。看得出來老闆是下了本錢，這一次的陣仗很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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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可不。」我看了一眼此時正在和魯老六竊竊私語的山哥，心裡總感覺有點不對勁。

  鐵頭那邊算是看見了我的心事，過來拍了拍我讓我別擔心，說我仙胎仙命，是有大機緣的人。

  我說你放屁。

  但正說著，有人猛地敲了一下鑼鼓，喊了一句，「占天咯！」

  接著我就看到一個手持拂塵，正襟危坐的道士被一行人抬著竹椅端了出來。

  「這又是做什麼？」我像是個小岩好奇地問道。

  「就是給我們做假天氣預報的。」小岩周邊找了一圈，像是看到了組織一樣，湊了過來笑了笑，「沙層那一塊，天氣多變，即便是最先進的雷達也無法直接斷定天氣晴雨，可是就靠這幾個傢伙你信嗎？」

  心頭一凜，明白為什么小岩說這是說假天氣預報的人了，原來是定軍心的。

  小岩他繼續說：「胥民會有占驗之法，占天是要在白天到日落，通過對太陽一整天的情勢判斷後續天氣的走勢，但夜晚的占星就不同了……」

  說罷他抬起頭看著星空，此時萬里無雲幾顆明亮的星斗正懸於月西。

  「上八不見參星，參星不可過月。」他一邊說，一邊搖頭，「賽連木，錢不好賺啊！」

  小岩這傢伙，這傢伙不屬於誰的人，純粹是查學峰找來的外地幫手，聽人說這傢伙是四川人，後面在福建的福州定了居，也是通過一些關係這才聯繫到遠在江西的查文峰，給自己找了個差使。

  這不，能主動應聘的人，個個都是人精，四周打完一圈招呼後，就靠著小老闆過來了。

  不過鐵頭可不給他面子，頭都沒點，就是盯著那祭祀的場面。

  我看著尷尬，於是和他有一句，沒一句地聊了一會兒。

  聊天中，我們很快看到一群人衝著阿公圍了過去，接著那個道士就開始咿咿呀呀地唱了起來，期間山哥找到我們讓我們準備一下，到了晚上我們要登船，畢竟我們才是主角，屆時老大還會給我們紅包。

  同時他還叮囑我們海祭開始後，就不許叫老闆了，因為「撈板「和」老闆」犯忌，所以接錢的時候記得說謝謝老大。

  我摸了摸腦袋，心說我都敢直呼他名諱，還忌憚你這些東西？不過還好有錢可以拿，也懶得再去管什麼了。

  下午6點整個會場布置得差不多了，占天也基本結束了，那道士阿公告訴我們，往後7日都是極好的天氣，無風無雨，大可一帆風順，勇往直前。

  我聽著好笑，這幾個字怎麼看都像是事先商定好的台詞，講得倒是一字一頓，情緒激昂，也不知道這一嗓子下去得值多少錢。

  之後，沒有了什麼活動，大家簡單的吃了點東西就開始升起篝火。

  期間山哥帶我們認識了其他的人，一個是那個魯老六，一個腮幫子比較大的叫腮幫子，還有個已經上船了說是不吃飯。

  相互地認識了一下，很快就有人過來招呼我們把各自的生活用品開始往船艙里搬了。

  一直等到凌晨倒秒結束，海祭這才正式開始。

  先是敲了鑼又點了鞭炮，接著主祭人就去往船上開始祭祀神祇，燒化疏牒。然後陪祭團就會端著大餑餑、豬頭、鮮魚，又提著鞭炮、香、紙、酒等開始了三拜九叩的祭祀。

  而我們八人也在站在甲板上開始對著海平線的那端叩頭，最後活動過後，由查文峰和鐵頭一起將杯中酒與盤中肉拋入大海，這個稱「酬遊魂」，以求出海的漁戶平安無事。

  做完這一切本來海祭進行到這裡差不多也該收尾結束了，我們只要等到天亮就可以起航出海了，可是很快意外發生……

  在無風的海邊，先是潮水突然鼓動起來，接著海浪一陣一陣地往船板上拍打，拍得稀里嘩啦，使得船體開始大幅度地擺了起來。

  我們嚇了一跳，小岩大喊著：「無風起浪？這不對勁啊？」

  「出事了！」山哥喊了一聲，立即趴到船側往水下看去。

  「水下有東西？」腮幫子察覺到了什麼，於是問他。

  刀疤看了一眼，罵了一聲草，馬上退了回來，同時我感覺船明顯地在向著一側傾斜。

  「這不是潮水，是水裡那些不乾淨的東西。」山哥一揮手，「先讓老大下船。」

  水鬼？昨晚我聽二狗子說過，水裡面除了水族，同樣也是還有由那些溺海而死者，化作的推潮鬼。它們日日夜夜推著海水潮汐來來回回，不得安歇。所以這些其實不是海浪，而是……而是……

  是鬼？

  接著在海浪的拍打聲中，一個聲音在夜幕籠罩的甲板遠處傳了過來……

  「咚咚……咚咚。」

  「咚咚……」

  思緒中斷，像是有什麼看不見的「人」在木製的甲板上用力地踏著，一步，兩步，三步，聲音由遠到近，似乎在慢慢地靠近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