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出龍潭

  這天井中的樓閣一圈連著一圈，像是一層一層的四合院，因為是放置神像的地方，所以高度不算很高，起初爬起來還算是輕鬆。

  但後續發現這個地方太高了，黑暗的上方好像無休止地在延伸，而且一些被水流帶下來的鄱陽湖中的泥土將這裡變得十分的泥濘。

  在這樣的情況下爬動，耐力十分重要，爬了一段時間，我們開始氣喘吁吁地停留。

  「這地方到底有多高啊！」鐵頭一邊清理著手指甲里的泥土，一邊抱怨著。

  「想想你下了有多深吧。」我的手電此時已經開始閃爍，向鐵頭要了最後兩節電池，便關了燈省電休息。

  「不過話說回來，你爺爺是怎麼發現這裡？」鐵頭問我。

  我搖了搖頭，問他：「要不你下去問問？」

  他白了我一眼，開始繼續往上爬。

  而隨著我們愈發的接近上方，就越是聽見風聲倒灌下來，都知道這是距離出口不遠的象徵了，但這個關頭更加不能鬆口，下面此時已經變成了一處深淵巨口，上面散落攤在神龕裡面的泥土也越來越多，我們下手也開始變得十分艱難。

  

  可就是這個時候，異變突生，先是我下手摸到了一處堅硬的東西，還以為是石塊，正想給到重心然後發力往上爬，可誰知頭跟著剛上去就看到了一雙空洞的人眼死死地盯著我。

  嚇了一跳，手上也不知道為什麼鬆了勁整個人眼看就要往下倒栽下去。

  所幸，我們三人的分布並不是同時往上爬，而是分了上中下，有探路與斷後，這一段路正好是我探路鐵頭和明河斷後，所以他們在下面看見光線閃動就知道狀況不好，急忙伸手來抓我。

  慌亂中，我貼著神龕樓閣的木層，瘋狂地減小自己的下落速度，同時那邊鐵頭也剛好帶了我一把，以至於最下面的明河徹底地接住了我。

  就這樣一陣騷動之後，三人算是緩了下來。

  明河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摸出一根煙，整個人窩在神龕里，點起抽了一口又遞給我。

  「壓壓驚。」

  我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推掉了煙，開始用手扣掉嘴裡的泥巴。

  用掉了最後一口水漱口，這才張口說道：「媽的，上面有具屍體。」

  「屍體？」鐵頭開始代替我的位置往上爬去，爬到之前我摔下來的地方點了點頭，「還真是一具屍體，死了有些年頭了。」

  我與明河打著手電爬進隔層里，只見那具屍體已經嚴重的白骨化了，白色的頭顱暴露在我們的手電光線下，幾隻黑色的蟲子在他眼眶中串來串去。再看他身上，他穿著一件軍大衣，挎著一個背包雙腿盤著就這麼坐在那裡。

  「腿部骨折！」明河爬了過去掀開他的大衣說道。「可能是爬的時候摔了下來，然後就只能在這兒等死了。」

  「真慘。」我聽著明河的話眼睛下意識的往樓閣裡面坐了幾分，剛才的那一摔的確是讓我心有餘悸。

  「看他的背包？」鐵頭用手電照著那個包，對我說道。

  包他是摸了個遍，確定是空的，但包的樣式我看了一眼就清楚了，這傢伙當真是98年鄱陽湖科考隊的一份子。

  前面的大部分推測事到如今都被證實了，現在唯一缺的就是我父親的蹤跡了，再此我重複的好幾遍確認了那件軍大衣是我父親沒穿過的，而且裡面的大紅星白襯衫也是父親沒有，心裡才稍微安神下來。

  三人沒有多做停留，開始繼續分批往上爬著。

  一邊往上爬，一邊心裡在默默讀數，一則是害怕自己被這種穩固的節奏帶的失去安全防護意識，一邊也是努力讓自己保持一個心態的平靜。

  就這樣我們一路爬到了樓閣的頂端，在那裡是一個與山體銜接的地段，樓閣以山體為牆壁，土層為頂，而他們之間有一條狹小的縫隙，我們用滿是泥土的袖子擦了擦額頭的汗水，一隻手扣住山體之間的石塊，慢慢地往裂縫中爬了進去。

  「快些，就要到了。」明河在最前面說道。

  「呼呼！」我直喘著氣，這樣的攀爬方式簡直比上了40層樓梯還累。

  我看了一眼手錶，已經下午2點了，我們整整爬了5個小時有多。

  這裡是一道山谷，山谷的走向很直，兩側是被打磨得十分光滑的岩壁，這段路很好走！畢竟是漲水期間，走過水的通道，一直再往前，手電的光線看到了前面是一處深潭，水是活的看起來是有地下河道直接連接，又或者是山泉湧入。

  潭水十分清澈，手電的光照下像是一層玻璃。

  「龍潭？」

  「不知道！」沒有見到出口心裡多少還是有點不甘心的，不過這裡沒有屍體看得出來，當年的科考隊員八成是從這裡逃了出去。

  「那個地方有一處通道，應該是過水的。」明河用手摸了摸山體牆壁，又來回搓了幾遍：「山體有溫度了，我們應該是回到了地面。」

  「你的意思是那個通道可以出去？」我問他。

  明河點了點頭，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入水。

  我沒有多想，身上沒帶什麼見不得水的冥器，倒是直接一個猛子扎了下去。

  水潭下面的水不深，但我一直是閉著眼睛的，完全靠著手上的觸碰感來判斷我的位置，因為之前在上面的時候看著這口水潭，感覺面積不算是很大，所以開始慢慢的摸索著往前走，就這樣憑藉著感覺像是經過了一處通道，然後終於四周的緊迫感和封閉感消失了，水流開始變得溫暖了起來，我知道大概率是到了地方，便是放平自己的身子開始上浮起來。

  上浮的時間比下潛的時間按照我的計算是慢了很多，看樣子這個位置應該是一處高山凸石之中。

  回想起父親和我僅僅聊過的幾句關於龍潭的信息。

  【那東西其實是在一處山之上】

  心想，我們應該是快要出來了吧！

  幾分鐘後終於是接觸了空氣，破開水面，抬起頭，沉重的呼吸著。

  空氣很清晰，有幾分……幾分鳥屎的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