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住院
2024-05-01 08:50:20
作者: 質檢員老叔
出來的時候,發現我們已經到了入江口的一處陸地,此時的出水口在一片密林之中,林子滿是枯木與腐枝,細長的藤條與蜘蛛網掛滿了空隙之間。
「這他娘的是什麼鬼地方?」鐵頭伸手打飛一隻喝水的白鷺,引得一整片的白色候鳥撲哧亂飛。
「應該是其中一處湖心島。」我左右看了看。
「不過起碼是一處出路。」明河看見不遠處的一片枯藤上,還繫著一根紅色的繩子,「這是科考隊用來做路標的記號,我們沒走錯。」
「廢話,這要你說嘛?」鐵頭抬起頭來,看著斜前方的夕陽,那是一縷透過樹林的餘暉微光。
我從水潭裡爬出來,四下看去,林子裡已經沒有可以走人的道路了,看來自從那些鄱陽湖的科考隊員從這裡逃出去之後,就再也沒人來過這裡了,不過按照爺爺的自述,這裡就是傳說中的鄱陽湖龍潭。
「果然隱秘,枯水期這裡就是一處候鳥小島。漲水期的地下海來的海水就會從下面漫上來,與鄱陽湖的水一起把這裡徹底地填埋。」
三人沒有過多的休息,拿出刀具與棍棒開始清理路線,走了不遠處,發現這裡是一處高的小山,我們順著岩石土坡,開始往臨近水域的地方行走。
此時天色漸暗,湖風有些微涼,拍打著岸土的水波,來回拱起水花,發出嘩啦啦的白噪音,聽得人昏昏欲睡。遠方僅剩的殘陽將最後的光打在湖面上,波光粼粼,水天倒映。
時間推移,當我們爬下湖島上的山石時候,四周已經完全的暗了下來,鐵頭打亮最後的一支手電,星空下光柱輝明。
接著純粹的黑暗中,一條淡黃色的光線切開了,「世界」的分界線,隨之而來的是一道轟鳴的汽笛。
「我草,是船啊,我們得救了。」鐵頭晃動著手電不斷大喊,「救命啊,救命啊!」
很快明河也參與其中,他們撕破了嗓子,聲淚俱下,像是看見了久違的初戀。
我深吸一口氣,看了一眼那口龍潭所在的方位,燈光下山岩聳立,樹影婆娑,像是有一個人影,星空下烏雲散開,月色皎潔,感覺一切還是那麼的寧靜,那麼的美好。
而最後很遺憾,沒有人來搭救我們,此時我們的手機都泡了水已經不敢開機了,三人是憑藉著自身的水性完全游回去的,回去之後我去找了一戶漁民家,借了電話這才找到了鐵頭的人安排車子過來接我們。
三個小時後,兩輛車子帶著一箱的盒飯找到了我們。
鐵頭上去打開車門,上面下來幾個人,為首的是一個滿頭白髮,扎著男馬尾的中年男人,我似乎見過他,讀書的時候鐵頭趴在他身上揍他,叫他帶我們去網吧。
看了我和明河一眼,他們相互耳語了幾句,中年男人拍了拍鐵頭的肩膀,似乎在安慰什麼。
幾句話過後,鐵頭招呼我們上車。
途中我清晰地聽見明河叫了一聲「東叔」,然後低著頭鑽進了車子裡。
而那個人也瞪了他一眼,低聲道:「亂來」
我沒有說話,這傢伙不是個善茬,那種凌厲的眼神,似乎一眼之間就可以看透一個人。
我在做生意的時候,和人學過面相,因為我們與人打交道最基本的方式就是通過面相和體態來確認這個人的性格,然後對症下藥。
「東叔!」我心血來潮也喊了一句。
他沒有理我,只是鑽進了另一輛車。
我心裡沉了一下,感覺情況不太妙。
這不是一個普通的接人回家,直接的原因就是那個所謂的東叔的態度,對於他來說,我甚至都不配他和我對話,那麼只說明了一件事,從他的態度是可以看見他主人的態度。
他的主人是誰?鐵頭?還是鐵頭的父親?
我去過鐵頭家好幾次,印象中,我是沒有見過他父親的,小時候一直覺得賺大錢的人就應該是在外奔波,但現在看來的確有些奇怪。
按了按太陽穴,正想深入思考一下,肚子卻不爭氣地叫了起來。
不是我意志不堅定,只是那飯菜太香了。
「藜蒿炒臘肉、萍鄉小炒肉、炒三丁,還有一份宮保雞丁。」
好傢夥全是肉,拆開飯盒,倒了半碗菜忍不住吃了起來。
「媽的,東叔真好。」
吃完飯,鐵頭說,我們在地底呆的時間太長了,等會兒東叔會直接送我們去縣裡的醫院進行檢驗。
「又去醫院?」我心說這醫院是你家開的啊,大半夜說去就去嗎?
但我也懶得說了,太累了,把這輛商務車的座椅打下來,戴上放在布袋裡的眼罩就睡了過去。
一覺醒來,已經到了醫院。
在東叔的安排下,我們做了一些常規的抽血與身體機能的檢查,然後就是等待明天空腹的胃鏡和腸鏡。
鐵頭說:「地下的東西存放太久了,沒人知道那些黴菌是否存在對身體潛在的影響,有條件該做就做一下檢查吧!哦對了,過幾天帶你去湖東那邊新開的按摩店,那裡的技師……」
這裡是一間單獨的病房,我和鐵頭住在一起,明河則是另有安排,晚上初步檢查完我們就倒在床上繼續睡了,病床不大,但是海綿墊得足夠,我把床頭搖起來,枕頭抱在胸前,有一句沒一句地和鐵頭聊著。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方,我覺得這傢伙的真面目應該要露出來了,他一切的目的也應該和我坦白了。
但他還是沒有說,只是讓我打開手機,給公會群里的兄弟發個消息,說過幾天我們出院送裝備之類的話,還問我這一趟賺了大錢,以後你想怎麼規劃你店面云云之類的話。
我沒有太在意,他能給我多少錢,應該是取決於我們後面的談話,或者說是他的父親。
那個所謂的東叔,我似乎想起來了,小時候我見過幾次,鐵頭告訴過我,那是他父親的司機,僅此而已,每次讀書放學的時候,都會來接鐵頭,車窗是貼著膜防窺的,東叔下車來帶著鐵頭回去,我和鐵頭暫時告別。
隱約中,車窗後像是有一雙眼睛在看著我。
那應該是鐵頭的父親。
「你猜到了?」鐵頭見我沉默,把話題朝著我需要的地方切換了過去。
點了點頭,還是在工會群里發了個消息。
群里一片沸騰,大喊副會長牛逼之類的話。
鐵頭卻也沒說話了,卻是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你覺得對不起我?」我問他。
他沒說話。
我也懶得多說了,這一趟他也不虧欠我什麼,幾次死裡逃生我是看得見的。
「算了,明天和你父親聊吧!」我說了一句話,感覺睡意又涌了上來。
睡了這麼多天的石頭,第一次沾上床墊,像是人都要陷進去了。
就這樣,時間來到了第二天,早上大概是9點的樣子。
窗外光線很大,有鳥語車響。
還有……
房間裡多了一個人。
那應該是鐵頭的父親,我看了他一眼,愣住了。
我想起來了這個人。
是當年找我父親下湖的人。
那個……
刀疤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