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識破

  「太陽還沒出來哩。」玉蓮見李梅花走遠了，對張婆子說道，「方才菊花嫂的妹妹也去河邊洗衣服了。去洗衣服又不是去相看人家，又是穿新鞋子，又是擦頭油的，打扮得妖妖嬈嬈給誰知看哩，嘖嘖，一看就是個不安分的。」

  玉蓮就差沒翻白眼了，張婆子一聽李梅花也去了河邊，顧不得和玉蓮說話了，挑著水桶就往河邊走，「我不跟你說話了，我要去洗衣服了。」

  「做樣子給誰看哩，咱們村誰不知道你最懶了。」玉蓮在張婆子背後自言自語說了一句，挽著籃子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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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婆子到了河邊後，特意找了一個離李梅花近的位置蹲了下來，「梅花，你這麼早就起來洗衣服了。」

  「嗯，張嬸，你也挺早的。」

  「你今日真好看，跟戲文里的小姐一樣好看。」張婆子看李梅花，越看越喜歡，心想，瘦是瘦了些，養兩年就好了。

  「哪有張嬸說的好看。」李梅花內心還是很受用的，沒有見著蘇曉曉前，她對自己的容貌還是很自信的。「張嬸，您的衣服挺多的。」

  「是呀，家裡人多，衣服也多。」張婆子把滿滿的兩桶衣服倒了出來，裡面大多都是她的衣服，是她換了好幾日沒洗的衣服。「梅花，你姐哩？」

  「還沒起來呢。」

  「哎喲，咋就這麼懶，哪有讓客人幫忙洗衣服的，太不像話了，回頭我跟珍珠嫂說說這事。」只見張婆子邊說邊拿了一件自己的衣服，隨意揉搓了兩下，往河水裡漂了兩下，就往桶里扔，衣服上面的污泥都未洗乾淨。

  「我姐腿腳不方便，我這個做妹妹幫她洗洗衣服是應該的。」

  「還是你乖巧懂事，知道疼你姐。」

  「張嬸，我洗完了，先走了，您慢慢忙。」李梅花本就才拿兩件衣服，與張婆子說李幾句話的功夫就洗完了，提著籃子就準備走。

  「就，就洗完了？」張婆子還想套套近乎，沒想到李梅花這麼快就要走了。

  「張嬸，您還有啥事？」

  「沒，沒事，你快回去吧。」張婆子想著她又不是只呆一兩日，洗完衣服再去尋她便是了。

  「那我先走了。」

  「張婆子，咋還捨不得哩？」陳月牙在一旁洗衣服，見張婆子望著李梅花的背影戀戀不捨的樣子，便想打趣她。

  「月牙，你看這個梅花多好，又勤快，又懂事，做事又利索，模樣也俊。」張婆子越看越滿意，陳月牙瞧出了名堂。

  「張婆子，你想討她做媳婦？」

  被陳月牙說中了心思後，張婆子也不隱瞞，「是呀，咱家剛子還沒相看人家哩，我想給剛子相看相看一下。」

  「張婆子，我倒覺得這事肯定不成。」

  「為啥哩？」

  「我也不知道為啥，總覺得她眼光高，不然咋會上咱們村來相看人家。」

  「你這個小姑娘懂啥，那是人家爹娘捨不得她嫁那麼早。」張婆子聽不得別人說李梅花的半點不是，趕緊出言護著她。

  「張婆子，她不是你媳婦呢，你倒替她說上話了，回頭沒相中，讓你上哪兒說去。」

  「我家剛子那麼好，咋會相不中。」還不是因為你，陳月牙沒敢說出來，只是在心底小聲嘀咕了一下。

  李梅花剛離開河邊就遇到了珍珠嫂，蘇家如今的豆腐豬下水都是蘇大柱推著板車送過去的，陳槐也跟著蘇家的板車拉著醬菜一起去集市上賣，珍珠嫂就留在家裡，「伯母。」

  「梅花，上河邊洗衣服哩？」珍珠嫂正在晾衣服，遠遠見李梅花提著籃子從河邊洗衣服回來，向自己打招呼。

  「嗯。」

  「吃早飯了沒？」

  「還沒哩。」李梅花肚子早就餓了，她正愁要怎麼上蘇家，卻沒想到珍珠嫂自己先開口問了。

  「咱家也還沒吃，去咱家吃早飯吧，菊花應該還沒起床。」

  「伯母，那多不好意思呀。」

  「有啥哩，你本就是客人，快進屋，講啥客氣話。」

  珍珠嫂晾完最後一件衣服，提著木桶，李梅花跟在她的後面進屋了。蘇曉曉正在給泥鰍拿早飯，見李梅花來了，正欲向李梅花開口問好，抬頭見她髮髻上戴著自己的那朵絹花，心底一陣冷笑，李菊花倒是挺會做人，轉手就做了順手人情，她裝作不經意看了一眼李梅花的腳，腳上穿得正是自己的丟失的那雙新鞋子。

  「曉曉，你起來了。」李梅花有些不自在的縮了縮腳，她的雙腳實在是痛，腳趾頭都已經痛得麻木了。

  「梅花，你坐這兒吧，曉曉，給梅花盛一份早飯。」

  珍珠嫂早就看出來了，只是礙於李梅花是客人，裝作不知道，趁著給李梅花端凳子的功夫，沖蘇曉曉使了個眼色，蘇曉曉給李梅花裝了幾個紅薯端了過來。

  李梅花本以為蘇家的飯菜和昨日一樣豐盛，卻沒想到和李菊花家一樣，也是蒸了幾個紅薯和芋頭，桌子上擺著一碗辣白菜和一碗豆腐乳，還有一碗土豆絲，李梅花心底微微失望，但仍舊拿著開始吃著，總比李菊花家只有紅薯和芋頭強。

  蘇曉曉盯著李梅花頭上的絹花看了一會兒後，也拿著一個紅薯坐在她的身旁吃著，泥鰍突然說道，「我姐也有一朵跟梅花姐一模一樣的絹花，我姐還在上面繡了她的名呢。」

  「是，是嗎？」李梅花有些不自在地摸了一把頭上的絹花，她沒想到蘇曉曉居然會在絹花上繡字。

  「姐，你說對不對？」泥鰍問蘇曉曉，蘇曉曉明白過來了，泥鰍也看出來李梅花頭上戴的絹花是自己的，這才故意這麼說的。

  「嗯。」蘇曉曉點點頭。

  「哦，我這個，是，是我姐昨晚給我的。」李梅花原本以為蘇曉曉肯定是不喜歡，才會藏在箱籠里，這才偷偷拿了回去，想著今日會遇到杜英，於是忍不住拿出來戴上了。

  「嫂子有心了。」蘇曉曉一語雙關，李梅花則擔心說多了露餡，低頭悶聲吃著紅薯。

  「娘，我吃完了。」泥鰍第一個吃完，珍珠嫂正從他的屋子裡出來，手裡還拿著被子，泥鰍一見，就想趕快走，被珍珠嫂叫住了。

  「泥鰍，你又尿床了。」

  「娘，不是的，是小花昨晚爬我床上拉的。」小花是杜英送的那隻小母狗，被蘇曉曉取名叫小花。

  「哼！小花昨晚跟大黃關在咱家的後院。」珍珠嫂毫不留情地戳穿了泥鰍的謊言，「快去把褲子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