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石頭生病

  柳嬸見石頭是真睡著了，於是把他放了下來，蘇曉曉剛伸手，柳嬸嚇得趕緊攔住了她，「柳嬸，我干看著，能看出啥來。」

  

  柳嬸這才縮回了手，蘇曉曉伸手輕輕拍了拍石頭的胳膊說道，「石頭，起來了。」

  石頭沒反應，還是繼續睡著，柳嬸頓時就慌了，眼淚又下來了，泥鰍實在是看不下去了，衝著石頭大聲喊道，「石頭，你給我起來。」

  石頭的眼睛動了兩下，真的醒過來了，卻有些不敢看蘇曉曉和泥鰍，「我，我咋在這裡。」

  「是呀，還在我床上哩！」泥鰍把臉湊了過去，沖石頭擠眉弄眼，石頭有些心虛地往旁邊挪了挪。

  「石頭，你可有哪裡不舒服？」柳嬸急切地問道，石頭看了一下蘇曉曉和泥鰍，搖搖頭。

  「娘，我沒事。」

  「真的沒事？」柳嬸有些不放心，又再問了一遍。

  「娘，我真沒事哩，您看，我好好的。」石頭直接從床上跳了下來，在屋子裡跑了兩圈，柳嬸這才信了他。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石頭，你肚子經常疼嗎？是哪個位置疼？」蘇曉曉決定還是多問幾句，這個柳嬸最難纏，若不問清楚，哪天她又上自家來鬧了。

  「就是肚臍眼下面這裡，就疼幾下，又不疼了。」石頭指了指自己的肚子說道。

  「平日裡還有啥不舒服的？」

  「有時想吐。」石頭想了一下說道。

  「晚上睡覺可還踏實？」蘇曉曉問柳嬸。

  「不踏實，特別容易驚醒，還磨牙。」

  「平日裡吃飯如何？」蘇曉曉隱隱約約猜到了一點，又不敢確定，於是繼續問道。

  「不愛吃飯，而且好多東西都不比吃。」

  「石頭與泥鰍一樣大，個子卻比泥鰍還要瘦小，他應該是肚子有蛔蟲，這才會肚子疼。」

  「肚子裡有蟲？」柳嬸一下，急壞了，「有蟲咋辦，會不會把肚子鑽個洞呀？」

  「娘，我怕！」石頭嚇得抱緊柳嬸，忽然又捂住肚子，「哎喲！我肚子好疼。」

  「咋辦，蟲子開始鑽咱家石頭的肚子了。」柳嬸嚇得抱著石頭大哭。

  「柳嬸，替石頭揉揉肚子，呆會兒就好了。」蘇曉曉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這對母子的嗓門，都快把自家的屋頂都要掀翻了，「柳嬸，回去後，把生南瓜籽洗乾淨去殼，磨成粉，讓石頭吃下，每日兩次，連吃三天就好了。」

  「這法子可行？」石頭見自己沒事了，又跑去跟泥鰍說話了。

  「行，還有往後讓石頭勤洗手，特別是吃東西前，入口的東西，都要乾淨。」

  「石頭，你方才明明就是裝睡。」

  泥鰍一副我看穿了你的樣子，石頭趕緊拉了泥鰍一把，小聲說道。「噓，別讓我娘聽見了，今日我拿蓮藕跟張大嘴換藕片吃了，我擔心我娘打我，這才故意裝睡的。你可要替我保密，回頭讓我娘知道了，非打我不可。」

  「你放心吧，等你娘想明白了，照打不誤。」事實證明，泥鰍說的是對的，三天後，石頭肚子裡的蛔蟲拉出來後，柳嬸給他做了一頓「竹筍炒肉」。

  「我娘只怕早就忘了。」石頭為自己的小聰明洋洋得意。

  「石頭，還愣著做啥，回家了。」柳嬸喊道。

  「來了。」石頭跟在柳嬸的後面走了，倒是柳老實向蘇家賠了個不是。

  「泥鰍，你方才跟石頭說啥哩？」蘇曉曉已經對泥鰍這張開了光的嘴佩服得五體投地了。

  「石頭方才擔心柳嬸打他，故意裝睡的，我就跟他說，等柳嬸想明白了，肯定會打他。」

  「我也信。」蘇曉曉默默替石頭同志祈禱。

  被柳嬸這麼一個鬧，蘇家全家都起來了，瞌睡也都醒了，珍珠嫂見離天亮還很早，又催著蘇曉曉姐弟倆去床上睡覺，她卻和蘇大柱開始磨豆腐了，汪家外婆年紀大了，本就瞌睡淺，此時更是沒了睡意，於是替珍珠嫂生火去了，新的一天從炊煙裊裊中展開了。

  李梅花早早就起來了，今日她特意把頭髮按照戲文里小姐的模樣挽了個髮髻，梳得光亮，還偷偷用李菊花的桂花香抹了一下，戴上了昨日從蘇曉曉箱籠里偷的絹花，衣服卻還是昨日穿的舊衣服，腳上卻換上了新鞋子，新鞋子有些擠腳，但她仍堅持把腳塞了進去，十個腳趾頭在不合腳的鞋子微微蜷縮著。

  「梅花，早飯在鍋里，趁熱吃了吧，我出門了。」蘇平剛吃完早飯，準備上山砍柴，他想趁天未下雪時，多囤些柴火過冬。

  「好的，姐夫，你慢走。」

  蘇平出門了，李菊花照常窩床上睡懶覺，李梅花穿著擠腳的鞋子，在屋子裡才走幾步，便感覺腳趾頭有些痛了，她卻捨不得脫下來，仍舊穿在腳上。李梅花走到灶前，掀開鍋蓋一看，只見裡面放著幾個煮熟了的紅薯和芋頭，她皺了皺眉頭，又把鍋蓋重新蓋上，想去蘇家看看有沒有好吃的，畢竟蘇家的昨日的飯菜可比這些好吃多了，鍋里的這些紅薯仿佛就變味了。

  李梅花走到門口時又倒了回來，從李菊花堆了好幾日的衣服堆里拿了一件裝進籃子裡，挽在手上出門了。李梅花慢吞吞地走著，生怕鞋子被弄髒了，時而彎下腰拍拍鞋面上的塵土。

  「這不是菊花嫂的妹妹嘛，咋這麼早就去洗衣服？」玉蓮剛從河邊回來，見李梅花挽著籃子，籃子還放著李菊花換下的髒衣服，「真勤快，河水太涼了，往後可別去那麼早。」

  「嗯，多謝嫂子提醒。」李梅花靦腆地笑了笑，頗有幾分柔弱。

  「長得真標緻，那兒有位置，快去吧。」

  玉蓮說完就走了，臨走時還不忘多看了李梅花兩眼，走了沒多遠，就遇到了張婆子，只是今日的張婆子有些出乎意料，居然挑著兩桶衣服去河邊洗，玉蓮嫁到杜家村這幾年，還是第一次見張婆子這麼早去河邊洗衣服，乍看還以為自己看花了眼。

  「玉蓮，咋啦？咋這麼看著我，看得我心底發毛哩！」張婆子被玉蓮看得渾身不自在，玉蓮笑了笑。

  「哎喲！我以為自己看錯了，你這是去河邊洗衣服哩？」

  「是呀，早些把衣服洗完，家裡還有好多事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