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柳嬸罵街

  珍珠嫂給杜和貴和陳槐也各裝了一罐子的辣白菜，他們正準備回去，就聽見柳嬸拿到剁砧板，邊滿村子走邊罵人。「斷子絕孫的破落戶，上咱家偷東西，殺千刀的，偷了咱家的蓮藕，也不怕吃下去後爛肚子……」

  「這是咋回事？」杜和貴問道，蘇曉曉也從屋子裡出來了，站在茅草屋前聽柳嬸罵人。

  「她家的蓮藕被人偷走了。」杜嬸說道，「蓮藕又不值啥錢，誰還偷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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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曉曉卻聽出味來了，這個柳嬸就是想噁心自己家，明知道今日自己家挖井，請大伙兒吃了糯米蓮藕，她就上這兒罵上了，還罵得這麼難聽，斷子絕孫都罵出來了，就差沒指名道姓了。

  「曉曉別去，由她去吧，咱家的蓮藕是英哥兒從荷花塘挖的，這事大伙兒都知道。」珍珠嫂拉住了正欲上前去理論的蘇曉曉。

  「我去問問吧。」

  杜和貴見柳玉確實有些過了，身為杜家村的村長，有些事也不能置身事外，而且這個柳玉自從得了二十兩聘禮錢後，連自己都有些不放在眼底了。其他人見杜和貴要出面，都跟在他的後面去看熱鬧了。

  柳嬸尋了一塊空地，一屁股坐在地上，砧板放在地上，用刀在上面剁得砰砰作響，嘴裡還大聲地罵著，「你剁蓮藕，我剁你全家，你切蓮藕，我切你全家，讓你全家吃了死光光……」

  「柳家媳婦，你這是幹啥哩？」柳嬸面對著蘇曉曉家的茅草屋罵著，明眼人都看出來了，她這是有意讓蘇家難堪，杜和貴叫了她好幾聲，她才停下來。

  「村長，咱家的蓮藕被人偷了，我氣不過，就想罵罵那些個不要臉的東西，讓他偷咱家的蓮藕。」柳嬸也不站起來，大有再罵三天的架勢。

  「你在家仔細找過了，蓮藕確實不見了，是不是你放錯地方了？再說咱們村別的不多，蓮藕可不少，沒事誰會上你家拿了蓮藕，你還是回去吧，在外面罵罵咧咧的像啥樣。」

  「村長，這事可不能就這麼算了，咱家柳強辛辛苦苦挖出來的蓮藕，就這麼被人偷走了，實在是便宜他了，你可得幫我把那個小偷找出來。」

  「哎喲！柳家媳婦，你莫非是傻了？蓮藕值幾個錢，誰去你家偷？再說你家大門整日鎖著，別人想進都進不了，你有心思坐這兒罵人，還不如去荷花塘再挖點。再說我上哪兒給你找去？你若是實在是閒得慌，就去報官，讓縣太爺幫你找吧。」杜和貴一聽就頭大了，這個柳玉可是杜家村最難纏的，被她纏上了，沒她如意，根本就脫不了身。

  「柳嫂，我今日上午還見你在河邊洗蓮藕，這不才吃了個午飯的功夫，咋就丟了呢，是不是你忘河邊忘記拿回來了？」李桂香問道。

  「我明明就拿回來了，張婆子還向我討了一節吃呢。」柳嬸扭頭問正在看熱鬧的張婆子，張婆子見自己有機會插上話了，呸呸吐了兩口口水，清了一下嗓子眼，又喝了一大口茶水，潤了一下喉嚨，準備大勢說一通，誰知卻被陳槐搶了先。

  「柳嫂，你找東西就找東西，咋就罵上了，萬一東西還在自己家，豈不是連自個兒也罵進去了。咱家還有蓮藕，上咱家拿幾節便是了。」

  「咱家也有，嫌少了，去咱家再拿些。」杜成說道。

  「哼！偷了我家的蓮藕，還不准我罵人了，我偏要罵，罵得他們斷子絕孫……」柳嬸重振旗鼓，準備又繼續罵。

  「柳嬸，你罵人就罵人，為何對著咱家罵？」蘇曉曉見這個柳嬸實在是欺人太甚了，前幾日差點把自己推下水塘，今日又故意給自己家添堵，她實在是不想忍著了。

  「呵！杜家村又不是你家的，我愛上哪兒罵就上哪兒罵，你管的著嗎？東西不是你家拿的，我罵我的，你忙你的，你在這兒急什麼？」柳嬸瞟了一眼蘇曉曉目露不屑。

  「照你這麼說，是不是咱家丟了東西都可以上你家對面去罵？無憑無據的，為啥要把屎盆子往咱家頭上扣？」珍珠嫂原本不打算與柳嬸一般見識，見她說話愈發過分，連碗也不洗了，急忙趕了過來。蘇平正在擔土，見蘇曉曉跟柳嬸對上了，扁擔都忘了放下，拿著就過來了。

  「我若是找得到證據，還再這兒罵人，早就報官了。再說一回生二回熟，你家從前又不是沒做過。」

  「我家做過啥，柳玉，你今日就在這裡把話說清楚，別不明不白的，上回那棗子是不是咱家泥鰍跟你家石頭用豆子換的？後來棗子全還給你了，豆子我也沒要回來，是不是？你敢說沒這一回事？你敢對著老天爺發誓嗎？」珍珠嫂站到柳嬸面前，盯著她的雙眼問道，柳嬸莫名有些心虛，這麼多年來，她也是第一次見珍珠嫂發這麼大的脾氣。

  「柳玉，你家少了啥，你就上咱這兒罵，你良心虧不虧呀？從前你們一家肚子都填不飽的時候，咱家沒少送東西給你們，吃了後，嘴巴一抹，良心也跟著長歪，上咱家挑事。」蘇大柱平日裡總覺得柳嬸是一介婦人，不與她一般見識，今日見她連斷子絕孫都說出口了，實在是忍不住了。

  「村長，你看吧，他們一家都想欺負我。」

  柳嬸忽然往地上一坐，一開始嗷嗷大哭，臉上的白粉撲撲往下掉，她拼命擠出來的幾行眼淚，在臉上衝出了千溝萬壑，頓時臉上黑白相間，蘇曉曉瞧著就像極了前世動物園裡的斑馬。然而這還只是開始，接著柳嬸邊拍大腿邊數落。

  「哎喲，我的命好苦呀！我十五歲嫁到柳家，好不容易熬出了頭，把閨女嫁了個好人家，誰知你們人人眼紅我，如今咱家的東西被人偷了，還要受別人欺負，這到底是啥世道。平哥兒，你拿扁擔打死我算了，我反正也不想活了，我的命好苦……」

  柳嬸一副唱作俱佳的樣子，杜和貴聽得額頭兩旁的太陽穴突突直跳，頭鑽心的疼，他伸手捂住太陽穴，無可奈何地說道，「柳家媳婦，你這樣子簡直是讓人看笑話。大柱家都準備明年買地了，還差你那幾節蓮藕，你咋就眼皮子這麼淺呢，你的那些東西，人家還瞧不上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