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拔絲紅薯

  「咱家窮，也沒那麼多規矩，但也不能總讓別人看笑話吧，菊花來幫忙，咱家也沒想她能做啥事，讓她跟著多學著一下，今年過年可不能再鬧這樣的笑話了。」蘇大柱也同意了。

  「李桂香明日想跟咱家一塊去集市上賣醬菜。」

  「可是黃奶奶做的醬菜？」蘇曉曉問道。

  「正是。黃奶奶做的醬菜好吃，想必買的人很多。李桂香真會當家，想當初，月牙家可是窮的揭不開鍋，自打李桂香嫁過來後，日子一年過得比一年好，這樣的好媳婦打燈籠也找不到幾個。」

  珍珠嫂話里有絲艷羨之意，泥鰍見機說道。「娘，我給你娶一門這樣的好媳婦，保證比李嬸還要賢惠。」

  「好，好，好。」珍珠嫂連說三個好字，「泥鰍快去睡吧，少喝點茶，別又尿床了。將來娶了媳婦後，可不能再尿床了。」

  「娘，咱能不能別說尿床的事，我往後不尿床便是了。」泥鰍原本興致勃勃，被珍珠嫂一說，像蔫了的茄子，惹得蘇曉曉咯咯地笑，連蘇大柱都在一旁笑呵呵的。

  「不說，不說。」珍珠嫂把錢袋子收了起來，「咱們放一百四十兩到錢莊，拿十兩齣來添被子，添衣服，今年咱家過一個暖和點的冬天。」

  早上蘇大柱夫婦出門了，蘇曉曉和泥鰍留家裡。如今山上的野草不多了，泥鰍也不用上山放羊了，他早早起來，餵了一把乾草，又給它餵了點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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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爹說再過些日子就要把羊牽到集市上賣了。」

  「冬天羊很難養活，又沒有新鮮的草料，整日吃這些乾草容易掉肉，冬天又冷，容易生病。」蘇曉曉知道泥鰍捨不得小羊，摸了摸他的頭說道，「明年開春，外婆家的牛就要下牛崽子了，明年你就可以去上山放牛了。」

  「姐，我知道了。」泥鰍把小山羊身上的一根乾草拿掉，「明年我帶大黃去山上放牛。」

  對泥鰍這些鄉下孩童而言，小山羊已經是半個玩伴，拿去賣錢，自然是捨不得，好在這些孩童打小懂事，深知日子艱苦，縱然捨不得，也會聽從大人的話。

  「泥鰍，中午咱們吃鹹魚茄子煲，你去找滿月他們玩吧，別跑遠了，中午早些回來。」蘇曉曉從菜園子裡摘下了最後幾隻秋茄子，今年的茄子終於吃完了。

  「姐，我在家陪你，滿月上次下河摸魚被桂香嬸知道了，桂香如今不讓他出門了，柳嬸也不讓石頭跟我一塊玩。」泥鰍有些鬱鬱寡歡，杜家村與他歲數差不多的不止這兩個，還有其他人，可聽泥鰍的語氣，似乎事情不止這麼簡單。

  「其他人呢？」

  「其他人說他們爹娘說，咱家賣豬下水賺錢了，跟咱們不一樣了，不能在一塊玩。」泥鰍用腳踢著地上的鞋子，低著頭說道。

  「泥鰍，這些不是你的錯，就像他們被石頭絆住腳，不反思是自己走路不小心，反而去怪石頭，你將來切記千萬不可如此，否則石頭絆住的不止是自己的腳，還有你的一切。」蘇曉曉語重心長地說道。

  「姐，我記住了。」泥鰍點點頭，他如今雖懂非懂，若干年他走入仕途後，他卻每日用蘇曉曉的這句話勉勵自己。

  「我給你做點吃的，你去幫我生火。」

  蘇曉曉決定做道點心哄泥鰍開心，畢竟他還是個孩子，大人們的那些心思對於他而言太過深沉了些。蘇曉曉沒想到自己昨晚才說的眼紅，如今就已經開始了，她在心裡悠悠嘆了口氣，仇富又不止這裡才有，自己上一世買了房子後，老家沒少人去自己的爸媽面前說一堆有的沒的，甚至有的人還暗地裡搞些小動作，跟這些人計較只會讓他們更加耀武揚威，這不就是所謂的螃蟹定律。

  「姐，你這是做啥好吃的？」泥鰍見蘇曉曉拿了糖和紅薯，又把紅薯切塊，看起來極其簡單。

  「拔絲紅薯。」蘇曉曉說完就開始刷鍋做了，泥鰍邊往灶里塞柴火邊往鍋里看，直到蘇曉曉叫他停下來時，這才見蘇曉曉端著一碗金黃金黃，還扯著又長又細的糖絲的紅薯放在桌子上。「泥鰍，拔絲紅薯做好了，你過來嘗嘗。剛出鍋有些燙，用白水沾著吃，這樣不沾牙齒。」

  「嗯嗯。」泥鰍望著碗裡的拔絲紅薯頻頻點頭，按照蘇曉曉教的法子，吃了一小口，入口酥脆，又香又甜，連糖絲都能拉了好兩三尺遠，泥鰍的眼睛都亮了，方才的不快早就拋腦後了，「姐，太好吃了！」

  「曉曉。」杜英來了，手裡還提著一個籃子，裡面裝著紅得似燈籠一般的柿子。

  「英哥，我姐做了拔絲紅薯，特別好吃的，你快過來嘗嘗。」不等蘇曉曉開口，泥鰍急忙招呼過去一塊吃拔絲紅薯，還給他搬了張小凳子。

  「我家的柿子樹今年結了好多柿子，我娘讓我送一些過來給你和泥鰍吃。」杜英把手裡的籃子交給蘇曉曉後，坐了過去。

  「英哥，這樣沾水吃就不黏牙齒。」泥鰍教杜英吃拔絲紅薯的法子。

  「英哥，今日是杜嬸去集市了？」

  「嗯，我爹和娘都去了，想在集市上尋一個鋪子，往後專門在那裡賣熱乾麵，雲子也可以跟著一塊住那裡。」

  「中午就你一人在家，咱家也只有我跟泥鰍，中午一起你就上咱家吃飯吧。」

  「我姐說中午吃鹹魚茄子。」泥鰍特別喜歡杜英，尤其是知道他有可能是自己未來的姐夫後，更是喜歡了，生怕杜英拒絕，趕緊拿好吃的哄他留下來。

  「泥鰍，你以為英哥像你那麼愛吃。」蘇曉曉怎麼不知道泥鰍的心思，忍不住笑他一下。

  「英哥，你不留下來吃飯，你會後悔的，我姐說今年的茄子就剩幾隻，想吃就只能等到明年了。」

  杜英看了一下蘇曉曉，見她把鴨子往後院的池塘里趕，心裡想跟她多呆一會兒，於是點點頭同意了。

  當泥鰍吃完最後一塊拔絲紅薯時，李菊花也來了，只見她全身包得嚴嚴實實，頭上還戴著一個抹額，手裡撐著拐杖，走三步歇兩下，走得又極慢，生怕踩死了腳底下的螞蟻，蘇曉曉當下就被她的裝扮下了一跳，這哪是拉肚子，這比人家坐月子的產婦還裹得嚴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