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貪得無厭

  「納，納妾？」李菊花從未想過蘇平會納妾一事，聽馬三妹一說，也有些心慌了，馬三妹見差不多了，趕緊趁熱打鐵繼續勸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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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姐，你再想想，小妾生的兒子跟你可沒一點關係，往後你老了，還能指望他來替你養老送終，指不定連口吃的都不給你。」

  「三妹說的可是真的，還不知道能不能活到老呢，沒準有了兒子，你的小命就沒了。」

  「娘，三妹，我回去再想想，過繼濤哥兒可是大事，我不能一人做主。」李菊花越聽越心驚，起先還有些猶豫，此時已是戰戰兢兢了，馬三妹見差不多了，沖陳繡娘眨了眨眼睛，陳繡娘回了一個笑容。

  「咔擦。」突然床響了一下，三人齊齊摔到了地上，原來是床板斷了，李菊花趕緊先扶起陳繡娘，馬三妹自己爬了起來。

  「娘，床壞了，我沒法睡了，要不今晚跟您擠擠。」陳繡娘褪下方才的慈愛面孔，換上了嫌棄。

  「你晚上睡覺打鼾，比打雷還響，吵得人整宿都睡不著。」

  「二姐，我替你尋幾塊木板，你湊合著過一晚上，反正明早你就回去了。」

  「明早？」

  李菊花以為自己能在娘家多住幾日，馬三妹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扯著嘴皮子假意笑道，「二姐，你得趕緊回去拿銀子，這可是大事，不能耽擱了。」

  「也是的。」李菊花雖然心裡不是滋味，但轉念一想，又覺得有幾分道理，「娘，你手裡的紅薯給我吃了吧。」

  李菊花看著陳繡娘帶過來的紅薯，饞得快流哈喇子了，肚皮也跟著咕咕叫，陳繡娘見李菊花聽了自己的話，十分大方地把紅薯塞她手裡，「吃吧，吃吧，吃完早些睡，我們先回去了。」

  蘇曉曉大清早去河邊洗衣服回來時，撞見李菊花挽著昨日的籃子回來了，籃子裡空空的，她見了蘇曉曉後，似乎忘了昨日的事，對著她笑著說道，「曉曉，這麼早就去河邊洗衣服了。」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蘇曉曉見李菊花仍舊是笑嘻嘻的，在心裡搖搖頭，不咸不淡地回了一聲。「嗯。」

  李菊花見蘇曉曉不願多說，於是提著籃子扭著肥臀回去了。接下來幾日，李菊花倒也安分，只是偶爾來蘇家蹭蹭飯，順點小東西。蘇平回了自己家後，要麼就下地幹活，要麼就在蘇曉曉這裡幫忙做板車，李菊花大概是擔心他納妾，不僅把家裡收拾得乾乾淨淨，連說話都細聲細氣了許多，要不是她開口找珍珠嫂收蘇平做木工的錢，蘇曉曉差點以為她轉性了。

  「娘，咱家都沒米下鍋了，你們每日賣豬下水能賺那麼多錢，平哥也是你們的兒子，總不能見死不救吧？」李菊花趁著蘇平外出做木工，上蘇家討銀子來了。

  「嫂子，咱家也有很久沒吃過大米了，不止是咱家，咱們村能吃上大米的也沒幾家。」

  「曉曉，你前陣子不是吃了土豆餅嗎？那不比大米差。」

  「嫂子，你吃的不比我少。」

  「平哥這幾日在家做這個板車，耽誤了好多事，都沒法出去做木工，咱家每日要吃要喝的，哪一處不花銀子。」

  「菊花，你的意思是平哥給我做事了，我還得給工錢？」

  「娘，瞧你說的，我不過是說說而已，娘能給最好了，不給的話，娘就教我咋做豬下水吧。」李菊花這話是馬三妹出門前叮囑她的，讓她想法子從珍珠嫂嘴裡套出豬下水的做法。

  「工錢沒有，豬下水的事，你想都別想。」蘇曉曉一聽，便知是陳繡娘唆使的，肯定是見蘇家賣豬下水賺錢，又打起了歪主意。

  「菊花，前幾日你說自己生病了沒錢看病，從我這裡拿走了二十個銅板，昨日又說想給平哥兒做頓好吃的，又拿走了二十個銅板，今日又上咱家討工錢，菊花，你說說，明日又想幹啥？」珍珠嫂也有些生氣了。

  「娘，你莫要生氣，我不過是說說而已，咱們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工錢不給沒事，沒事。」李菊花擔心撕破了臉，沒法再要銀子了，趕緊改口，「曉曉，我來幫你生火。」

  「嫂子，你咋就十句里九句不離錢呢？」泥鰍見她隔三差五來自己家張口閉口就是銀子，對父母的起早貪黑沒有一句問候的話，也有些生氣了。

  「泥鰍，你就不懂了，沒錢咋過日子，老了咋辦。」

  李菊花嘴上說去幫忙生火，屁股卻坐在凳子上紋絲不動，珍珠嫂只好自己上前生火，泥鰍端著木盆里裝著田螺的尾部，往後院去了，李菊花見了，跟在他的後面，見泥鰍把田螺肉灑在池塘里，便問道，「泥鰍，你這是幹啥呢？」

  「餵鴨子。」池塘里的幾隻鴨子歡快地遊了過來，爭著吃田螺，來不及吃下的，就沉入了池塘底下。

  「鴨子哪裡吃得了那麼多，都沉下去了。」

  「池塘里有魚，魚也能吃。」泥鰍記得蘇曉曉的叮囑，不敢把小龍蝦的事告訴李菊花，李菊花見他說的有幾分道理，又回了茅草屋。

  「曉曉，雞爪還能做得這麼好吃。」李菊花趁蘇曉曉不注意，往小木桌上抓了一隻做好的雞爪啃著。

  「嫂子，爹還沒回來，你等會兒再吃吧。」

  「好，好。」李菊花竟然聽進去了，吃完一隻雞爪後，把手往身上擦了擦，伸手往裝著針線活兒的簸箕里去了，從裡面拿出了一隻做好的鞋子，「娘，這是給誰做的鞋子？」

  李菊花拿著鞋子往自己的腳上比劃了一下，鞋子大了很多，又不像蘇平穿的，「這是給英哥兒做的，前段日子，你杜嬸家幫了咱家不少忙，咱家沒別的好東西，就給他們兄弟倆各做了一雙鞋子。」

  「娘真大方。」李菊花這話說的酸溜溜的。

  蘇曉曉邊炒菜邊說道，「嫂子，做人不能只一味地索取，也要適當地付出才行。」

  蘇曉曉的話，李菊花也聽出了幾分味道，可她想著陳繡娘和馬三妹的話，一想到蘇家會拿這些銀子給蘇平納妾，剛升起的愧疚感立馬又煙消雲散了。

  「我這還不是為了咱家打算，自個兒都穿不暖，吃不飽，哪有多餘的給別人。」

  「唉！你和平哥兒也有，曉曉和泥鰍都有。等手裡頭有了銀子，再給我跟你爹各做一雙。」珍珠嫂腳上穿著一雙鞋子，早就破舊不堪，鞋底早就磨破了，最近蘇家吃得比從前好，泥鰍的個子嗖嗖地往上竄，腳上的鞋子已經穿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