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豆子換棗子

  「黃奶奶做的酸豆角，可是杜家村最好吃的。」

  黃奶奶是陳月牙的奶奶，杜家村的人都叫她黃奶奶，是杜家村最會做醃菜的人。陳月牙放下手裡的鞋底，洗了一把手，幫蘇曉曉開始做酸豆角了。

  「我準備冬天時再做些醃蘿蔔，冬天家裡事不多，用它就稀飯吃，再好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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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月牙的娘李桂香是個會當家的人，為人又潑辣，屋裡里里外外都打理得條條理理，又極有主意，連稻田的一小塊水溝都想法子種上荸薺，陳家的家境比如今的蘇家稍稍好一些，偶爾還能吃上稀飯打打牙祭。

  「月牙，將來誰娶了你，可真是娶了個財神爺進門。」

  「你可別打趣我了，誰不知杜家村的蘇曉曉會做飯菜。」陳月牙說著說著，忽然望了一下四周，把頭湊到蘇曉曉的耳邊，悄悄說道，「我跟你說件事，聽我娘說，前幾日她上集市上買荸薺時，遇到了燕子姐嫁到那戶人家的丫頭出來買荸薺，我娘順口問了一些，原來燕子姐被柳嬸送過去給那戶人家做妾了，那戶人家的正妻才沒死呢，還好端端的坐屋裡大吃大喝的，只是不能生養。燕子姐過去了，日子其實也過得不好，正妻經常讓她立規矩，連有了身子都要日日早起，去給正妻請安，還得伺候人家吃早飯。

  「嘖嘖，這個柳嬸就是個眼皮子淺的，原本有一樁好姻緣，要死要活的不同意，只管面上有光，如今燕子姐過去了，過成這樣子，她居然還有臉四處顯擺，這不就是賣女求榮嘛。」陳月牙說完後直搖頭，柳嬸為難蘇家的事，杜家村的人都聽說過了，面上大伙兒不說話，私底下沒少議論。

  「各人有各人的緣法，強扭的瓜不甜。」

  陳月牙說的事，蘇曉曉穿越過來後，接受蘇曉曉的記憶時，已經猜到了，她說的這些，她聽了也不覺得奇怪。不僅是柳燕過得不好，蘇家過得也不咋樣，娶了一個李菊花這樣的奇葩媳婦進門後，家裡沒少雞飛狗跳的。

  「就柳嬸嫌貧愛富的性子，誰給她家做女婿，都落不到好。你看燕子姐嫁出去後，一直到如今，她都沒去過那戶人家，估摸著是人家不讓她進門。明明就是一個鄉下人，非要把臉抹得跟猴子屁股似的，在村子裡瞎顯擺。」

  「我今日還碰到她跟張婆子了，她如今不愁吃不愁穿，燕子姐過得如何，她哪裡會管。」柳嬸是出了名的重男輕女，柳燕模樣端正，上門提親的人不少，結果都像蘇家一樣，統統被拒絕了，原因就是嫌棄對方家境不好，給不了她要的聘禮錢。柳燕如今那戶人家來柳家提親，還是胡萬金從中牽線的。

  陳月牙幫蘇曉曉把豆角放進罈子里後，接著又封得嚴嚴實實的。蘇曉曉把罈子搬了進去，打了一盆溫水，拿來了皂角和一條乾淨的布條，給陳月牙洗手。她用布袋裝了些炒豆子給陳月牙後，又用一個籃子裝了幾條魚給她。

  陳月牙就一個弟弟陳滿月，跟泥鰍差不多大，從前掉河裡差點淹死，從此李桂香再也不准他去水邊，更不准去河裡抓魚，陳月牙就很少吃得上魚。蘇曉曉挑了幾一條大魚給陳月牙，又教她做剁椒蒸魚，陳月牙見時候差不多了，也該回家做午飯了，於是拿著蘇曉曉給的這幾樣東西高興地回去了。

  蘇曉曉把陳月牙帶過來的荸薺洗乾淨削皮後，切成了小片，準備中午做一個辣椒清炒荸薺。蘇家的午飯很簡單，就是煮了幾個土豆和紅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沒米沒油的蘇家，蘇曉曉也變不出花樣來。

  蘇曉曉剛把飯菜做好，蘇大柱他們已經從地里回來了，蘇大柱肩膀上還挑了兩籮筐剛從地里拔出來的花生。

  「爹，娘，飯菜已經好了，泥鰍還沒回來。」

  「這孩子又玩過頭了。」

  蘇大柱放下籮筐，拍掉身上的泥土，蘇曉曉已經打好了一盆水，蘇氏夫婦兩人剛洗完臉，泥鰍就回來了。他光著膀子，衣服脫了下來兜著什麼東西，小山羊的繩子被他系在自己的胳膊上。小山羊的肚皮吃得鼓鼓的，非常溫順地跟在他的後面走著。

  「爹，娘，姐，我回來了。」泥鰍似乎非常高興，見快要到家了，腳步也快了些，小山羊被他拉得咩咩叫。泥鰍低下頭，沖小山羊說道，「快點回家，姐肯定做了好吃的。」

  「泥鰍回來了。」蘇曉曉也給泥鰍打了一盆水，泥鰍把小山羊系在棗樹上，把衣服兜著的東西交給珍珠嫂後，想往屋子裡奔去，被蘇曉曉一把拉住了，「快去洗手，不然不准吃飯。」

  「姐，我已經餓壞了。」泥鰍見蘇曉曉又讓自己洗手，十分不樂意，眼睛望著桌子上那碗荸薺饞得直流口水。

  「快去，你在外面跑了一上午，手早就弄髒了。」

  「泥鰍，這棗子是從哪裡來的？」珍珠嫂見泥鰍帶回來的棗子又大又紅，不似野生的，於是問道。

  「娘，那是石頭家的。」泥鰍已經洗好了手，坐在桌子旁等蘇大柱他們上桌吃飯了。

  「你咋去他家摘棗子了，回頭你柳嬸非鬧不可，吃完飯，快給人家送回去。」

  柳嬸是出了名的小氣，家裡的東西寧可爛在家裡，也不肯拿給別人吃，如今泥鰍拿了她家的棗子，她若是知道了，都能立馬扯根繩子，吊死在蘇家門口。

  「你這小子，怎麼又闖禍了，柳嬸家的東西可不能隨便要。」蘇大柱一聽，瞪了泥鰍一眼。

  「爹，娘，先聽泥鰍咋說的？」蘇曉曉想著泥鰍雖是淘氣了些，但還是知道輕重。她本著照顧好兒童心理的想法，趕緊開口替泥鰍解釋。

  「棗子是我拿豆子跟石頭換的。姐喜歡吃棗子，我就跟石頭換了。」泥鰍十分聰明，很快就明白了蘇曉曉的用心，急忙把理由說了出來。

  「真的是這樣？」

  「是真的。」泥鰍用筷子夾了一塊荸薺，「姐，荸薺居然還能炒著吃，真好吃。」

  「回頭我去跟柳嬸說說，石頭又做不了主，棗子先放著吧！」珍珠嫂實在是不想因為這點棗子跟柳嬸鬧個不愉快，蘇平與柳燕的事，兩家就已經起了嫌隙，同在一個村，抬頭不見低頭見，鬧大了，雙方面子都不好看。「曉曉，你喜歡吃，等有空了，我去外婆家摘點回來給你吃。」

  「娘，沒事的，咱家還有好多吃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