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小兩口鬧彆扭

  李菊花坐在地上嚎哭了一會兒，她見蘇平並未從屋子裡出來，便覺得無趣，站了起來，也進了屋子。她四下尋了一圈，發現蘇平正坐在廚房一個角落的小凳子上，背靠著牆根，手裡拿著什麼東西看著，李菊花隱隱約約瞧見是一個荷包。她頓時又火冒三丈，自己從未送過蘇平荷包，不用問她也知道這是誰送的，還讓蘇平寶貝成這樣，除了那個狐狸精柳燕還能有誰。

  蘇平見李菊花過來了，趕緊把荷包藏進了衣服里，貼著心口放著。李菊花伸手撈了個空，又準備大罵，只見蘇平起身扛了一把鋤頭，連蓑衣也不穿，冒著雨下地幹活去了。李菊花的心又苦又澀，原本只是三分怒火如今已是八分，她恨不得衝到柳燕面前，狠狠撓花她的那張狐媚子的臉。李菊花憋著一口氣在心裡十分不舒坦，她衝著蘇平漸漸消失的背影罵道。

  「我呸！一個不要臉的小賤人，就知道勾引別人家的後生漢子，下賤的東西，專門偷漢子……」李菊花似乎把所有的怒火全發在柳燕身上了，她也不管蘇平能否聽到，邊回屋子換衣服邊罵，越罵心中越是憤憤不平，胸口的那塊棉花也越來越大，堵得她心中發悶，又十分不甘心。

  蘇平回家時，天兒已經很晚了，李菊花似乎已經睡著了。他回屋放下鋤頭，洗了把臉，換了身衣裳，便去廚房找點吃的。他掀開灶上的鍋蓋，只見裡面還溫著飯菜。蘇平端了起來，找了張凳子坐下，顧不得好不好吃，三五兩下扒光了飯菜。他又去把碗筷洗刷好，回屋睡覺了。

  蘇平剛在李菊花身邊躺下，黑暗中忽然一雙溫熱略顯粗糙的手抱住了他。蘇平的身子一僵，下意識想推開她，誰知平日裡鼾聲如雷的李菊花居然沒睡著，反而如水蛇般把他纏得死死的，整個人都靠了過來。

  

  蘇平往旁邊一縮，想掰開李菊花的雙手，李菊花索性往他的懷裡鑽。蘇平使勁躲避，撲通一聲，掉到了地上，李菊花也跟著砸了下來，地面都跟著抖了幾下。

  「哎喲！疼死我了。」

  李菊花摸了摸被摔得發麻的屁股，坐在了地上，忽然她的手摸到了一個軟軟的東西，還有些餘溫，她拿了起來，聞了一下上面還有蘇平的氣味。這次蘇平已經點亮了燈，他見李菊花手裡拿著的是自己的荷包，立馬想拿回去，李菊花反手藏到了背後。

  「還給我。」

  「不給，狐狸精都嫁人，給人家做妾了，你居然還惦記著。」李菊花忘記了屁股疼，急忙站了起來。

  「不要亂說，荷包是我的。」蘇平似乎不願提柳燕，只是想拿回荷包。

  「不給就是不給。」李菊花想著下午蘇平的冷淡和剛才蘇平的躲避怒火攻心，轉身從桌子上拿把剪刀當著蘇平的面把荷包給絞了。「荷包沒了，看你怎麼辦。」

  「李菊花，你是不是瘋了？」蘇平看著李菊花手裡被絞得稀巴爛的荷包心如刀割，他衝到李菊花的面前，把荷包奪了回去。

  李菊花見蘇平還繼續把荷包當寶一般，整個人就像魔怔了一樣，衝到蘇平的面前，伸手就想搶回來，被蘇平躲了過去，李菊花猶覺得不解恨，乾脆在蘇平的臉上狠狠撓了一下。蘇平用力一推，李菊花跌坐在地上，他摸了摸被李菊花撓過的地方，隱隱作痛，手上還沾了一絲血。

  「蘇平，你這個負心漢，心裡就想著柳燕那個賤人……」

  李菊花嫁到蘇家何時受到過此等委屈，她乾脆坐在地上大哭大鬧，蘇平捏緊手裡的荷包，屋子外傳來了鑼聲，他轉身出去看了，隨後披上蓑衣，帶上斗笠離開了。第二日回來時，李菊花不在家裡，蘇平也樂得討了個耳根子清淨。

  李菊花走後沒多久，蘇大柱夫婦就回來了。蘇家的飯菜已經做好了，泥鰍趕緊把李菊花拿走雞蛋的事說了出來，蘇大柱聽了後，直搖頭，「曉曉，泥鰍，回頭爹去說說你嫂子，雖然咱們不要她的東西，但她這太不像話了。」

  「爹，還是不要去了，這樣只會讓哥更加為難，往後咱們想要什麼東西，自己去掙就好了。」

  蘇曉曉是擔心蘇平本就是失戀後娶的李菊花，本就沒什麼感情，加上李菊花又不是賢惠之人，就算蘇大柱去說，最後還是蘇平受委屈，倒不如就此算了，大家都過一些安生的日子。

  「拿回去就拿回去了吧，我跟你爹再多賣一些豆腐，換錢了，給你們倆買雞蛋吃。」珍珠嫂搖搖頭，對李菊花顯然是不抱期望了。

  「姐，魚真好吃。」泥鰍吧唧吧唧吃了好幾塊魚了，雖然辣得滿頭大汗，卻仍舊吃得十分歡快。

  「泥鰍，你少吃些，到時候喝多了水，晚上又要尿床了。」

  「娘，我這麼大了，怎麼會尿床呢。」泥鰍邊吃魚，邊喝水，蘇曉曉又給他夾了一塊。

  「泥鰍還在長身子，多吃些，個兒才能長得高。」

  「謝謝姐。」

  「曉曉，你也多吃點，你身子才好。」蘇大柱夾了一塊魚放在蘇曉曉的碗裡。

  「謝謝爹。」

  一家人吃完了飯，蘇曉曉洗碗，泥鰍打掃屋子，蘇大柱坐在家門口編竹筐，編好後拿到集市上換錢。

  「咯咯……」珍珠嫂給家裡的幾隻小雞餵了一點剁好的青菜，等它們吃完後，又把它們往雞籠里趕，然後坐在屋門口借著天色針線活兒。蘇曉曉洗完碗後，又給後院草棚里的小山羊餵了一把青草。

  「明年咱家的棗樹也能結很多大棗了，柳嬸院子裡的棗樹今年結的可多了。」泥鰍盯著茅草屋前一棵有一人多高的棗樹說道。

  茅草屋前面是一塊空地，種了一棵棗樹，這棵棗樹今年就結了幾個棗子，昨晚下了一場大雨後，全部都掉地上，被雨水沖走了。棗樹的旁邊還種了幾棵茶樹，今年春天時，蘇曉曉還摘了不少新鮮茶葉。茅草屋的兩旁還種了幾棵杜鵑花，此時只剩深綠色的葉子了，這是蘇大柱見蘇曉曉喜歡花，特意從後山挖了幾棵種在茅草屋前。

  「下次再尋一點果樹種這裡，等樹長大了，就能吃果子了。明年這裡還能種些菜，拿到集市上賣了換些錢。」

  蘇家雖是茅草屋，位置卻十分不錯，前面不遠處是一條河，後面又靠著山，暫時只住了蘇家一戶人家，十分清淨。幾隻小雞嘰嘰喳喳地叫著，大黃也跟著叫了幾聲。遠處的河叫杜家河，像一條銀色玉帶，蜿蜒曲折的繞過杜家村。河的兩岸都是稻田，此時已經入秋，最後一季的稻穀已經收割完畢，原本黃澄澄的稻田，只剩光禿禿的一片，這幾天接連下雨，稻田裡都積滿了水，到處是水汪汪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