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養小龍蝦

  「姐，我記住了。」

  「哎喲！我的雞蛋。」

  剛出屋子沒多遠李菊花，突然大喊了一聲，蘇曉曉和泥鰍對視了一下，兩人出了茅草屋，站在門口望去，只見李菊花一屁股坐在泥坑裡，身上都是泥水，一籃子的雞蛋全摔地上，一個也沒保住，蛋液全混在泥水裡。

  「姐，她這是活該。」泥鰍哈哈大笑，卻被蘇曉曉捂住嘴巴，拉回了屋裡。

  「由她去吧，我們把小龍蝦放水塘里去。」

  「姐，你等一下。」泥鰍往外頭望了一眼，見李菊花已經離開了，他跑到灶邊一個破陶罐邊，伸手往破陶罐裡面一掏，掏出了四個雞蛋。「姐，這是我剛才趁嫂子沒來之前偷偷留下的。」

  

  「還是你聰明。」

  「嫂子平日裡那麼摳門，怎麼會捨得送咱們雞蛋，我就藏了幾個。」泥鰍捧著四枚雞蛋，如獲至寶一般，給蘇曉曉看。

  「今晚我做給你吃。」

  「姐，不用了，留下來孵小雞，等明年長大了，它們下蛋了，再做給我吃也不遲。」

  「好，到時候多做幾個雞蛋給你吃。」

  蘇曉曉有些心酸，這些在自己那裡，原本也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到了這裡反而成了稀罕物，她伸手揉了揉泥鰍的頭，心想著趕緊想個法子脫貧才好，再這麼下去，何時才能吃上肉呀。

  「雞蛋先收起來，我們去放小龍蝦吧。」

  蘇曉曉提著小木桶，泥鰍跟在後面，兩姐弟來到了茅草屋後面。茅草屋背靠著山，後面從前是一塊空地，被蘇大柱夫婦做了菜園子，菜地里種了好些菜，還有一棵桃樹。旁邊有一個小池塘，裡面的魚蝦都是蘇曉曉和泥鰍從河裡撈回來後放進去的。菜園子裡還搭了一個小草棚，裡面拴著一隻小山羊，平日裡都是泥鰍上山放羊，這幾日下雨，羊就被關小草棚子裡。這隻小山羊是珍珠嫂的娘家半賣半送的，牽回來後，就一直好生養著，指望養大了賣一個好價錢。

  「泥鰍，全倒裡面去，有空了再去割點草扔進池塘里就好了。」蘇曉曉看著水桶里的小龍蝦被泥鰍全放進了小池塘里，她在心中默念，龍蝦老兄們，盡情地繁衍後代吧。

  「姐，這小龍蝦也吃草嗎？」

  「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蝦米吃泥巴。回頭再去河裡撈些小魚放裡面就好了，到了冬季，小池塘里的水草不夠它們吃的，多吃才能長得快。」

  「姐，我去撈就好了，你就呆家裡吧。」蘇曉曉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小命，泥鰍也十分害怕她再出什麼事，聽到她要去河邊撈魚，趕緊自己應下了。

  「那次只是意外，我總不能摔跤一跤就不走路了吧，對了，泥鰍，這事記得要保密，除了爹娘，暫時不要對其他人提起，咱們家明年還得指望它們吃香喝辣呢。」

  「我知道了。姐，小龍蝦明年真的會變很多嗎？」泥鰍對小龍蝦念念不忘，卻又十分相信蘇曉曉的話。

  「肯定會的。」

  蘇曉曉方才看了一下小池塘的水質，淨澈見底，比前世的水質好太多了，連水草都長勢喜人。這幾天下雨，菜地里的雜草長了不少，還多了不少積水。蘇曉曉見雨停了，和泥鰍把菜地里的雜草順手拔了，扔進小池塘餵魚，接著她又用鋤頭挖了幾道小水溝，把積水全部引入了小池塘里。又隨手摘了一把綠油油的青菜，在小池塘里洗乾淨了，帶了回去。

  「泥鰍，今晚咱們吃魚。」蘇曉曉見另外一隻水桶里還養著好幾條兩三斤的魚說道。

  「姐，家裡沒油，魚只能烤了，撒點鹽巴吃。」從前蘇曉曉的飯菜雖然做得好吃，可家裡沒油，有些菜就算做了出來，也只能勉強下肚，就如泥鰍常抓回來的魚，為了不費油，就烤著吃的，吃多了，也不覺得好吃了，

  「今晚蒸紅薯，然後做一道剁椒蒸魚，再炒個青菜就好了。」

  蘇曉曉翻了一下家裡的陶罐，夏天做的剁辣椒還有，可以做一道剁椒蒸魚，開胃又下飯。

  「姐，我幫你生火。」聽到魚有新的法子做了吃，原本愁眉苦臉的泥鰍頓時來了精神，拿了張凳子坐在灶邊生火了。

  李菊花一身泥濘還夾帶著雞蛋的腥味，陰沉著臉回家了。正值下雨，蘇平沒下地幹活，正在院子裡劈材，他見李菊花一身泥濘空著雙手回來的，緊鎖著的眉頭一松，低著頭繼續劈材。

  李菊花見自己回家後，蘇平不聞不問，而是悶著頭劈材，她本就有些心煩意亂，如今更是氣不打一處。她連身上的泥水也顧不得整理，兩隻手抹了抹臉上的雨水，腳上的布鞋把原本乾淨的院子裡踩出了一串泥印子。

  「蘇平，我辛辛苦苦把雞養大，才生了這個幾個蛋，自己都捨不得吃，你倒好，問都不問我一句，自個兒偷偷摸摸地送給了別人。」李菊花站到蘇平的前面，雙眼瞪著蘇平，蘇平繼續一聲不吭繼續劈材。

  「你咋不說話？理虧了？上回送了爹娘四隻雞還不夠，還要把家裡的雞蛋也送給他們。如今他們是四個人做事，咱家才兩個人，他們有手有腳難道會餓死了不成？」

  李菊花見蘇平沒有搭理自己，伸手就把蘇平劈好的柴給推倒在地上，蘇平把手裡的木頭往柴剁上一放，拎著斧頭回屋去了。李菊花氣得跺了跺腳，一手叉腰，一手指著蘇平的後背邊罵邊哭。

  「我的命好苦，咋就嫁了你這樣的人。平日裡跟著你吃盡了苦頭，如今還要受這樣的氣。我省吃儉用還不是為了這個家，那些雞蛋是我攢了好幾月的，結果被你一聲不響送給別人。這個家我連說話的餘地也沒有。你們蘇家為啥要欺負我？」

  李菊花想著摔破的那籃子雞蛋，越想越傷心，還真流出了兩行眼淚。蘇平平日就不愛跟她說話，每日早早下地幹活，直到天黑了才回來，有時兩人一日都說不上兩句話。李菊花早就聽張婆子提過他與柳燕的事兒，心裡就像堵了塊棉花似的，如今見蘇平對自己如此冷淡，說著說著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嚎大哭。

  「那個柳燕到底哪裡好了，我到底哪裡比不上她？自打進蘇家的門後，我侍奉你的雙親，寬待你的弟妹，家裡的重活兒、累活兒，我一樣都沒落下，我從未對不起蘇家。」屋子裡的蘇平聽見李菊花提到柳燕，原本麻木的雙眼忽然閃過一絲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