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 你才不是好人呢

  「哈哈哈哈哈。」沖塵子聞言竟然大笑起來，「人和妖怎麼做朋友，你好端端個姑娘家竟然與妖類混在一起，看來也不是什麼好人。」

  「你才不是好人呢！」慕容水月最煩人妖殊途這套說辭，萬物眾生都平等，都是生靈，為什麼人妖不能接觸。再說，樹妖救人是真。

  「人就是人，妖就是妖。我勸你，還是好好做人，莫要再與那些東西混在一起。」道長一甩袖子，準備離去。

  「站住！」慕容水月見這老道敬酒不吃還三番四次出口傷人，實在沒法好好說話，打算用武力解決問題。

  道長並不理會她，自顧自向前走去。

  慕容水月揚手拍出一掌，沖向沖塵子。沖塵子頭微微一偏，慕容水月的掌風側了過去，來不及收手，整個人撞到沖塵子的身後。

  「哈哈哈哈！」沖塵子大笑起來，「你這小丫頭還有點意思，那貧道今日就陪你玩玩！」說罷，從身側拔出一根拂塵，手腕一甩，搭在另一隻手臂上。

  慕容水月退回來，嬌喝一聲，又衝上去。

  沖塵子將那拂塵甩的虎虎生風，橫掃間充滿了殺氣。冷不丁，慕容水月躲閃不及，只能用手去迎那拂塵。

  「啊！」慕容水月叫了一聲，看著自己泛紅的手，似乎有細微的傷口泛著血絲。那拂塵不知道是什麼材質做成，抽打在人身上竟然能劃出傷口。

  

  所幸的是，這老道對人還有一念仁慈，再加上點力氣的話，慕容水月這手只怕是要些時日才能好了。

  見到慕容水月吃了虧，長生忍不住衝上前去。

  「我說你個小姑娘怎麼就不怕，原來還帶了幫手呢。」沖塵子出口諷刺道，「我就覺得你不是什麼好人，身邊不是跟著妖精，就是為妖精求情。」

  慕容水月伸手將長生攔住，揚聲說道：「道長誤會了，身邊這位也曾救過我夫君性命，是我的朋友。而您手裡的樹妖也是我的朋友。我今日來，只是為了還她一份人情。」

  沖塵子眯著眼睛審視著慕容水月，不屑地說道：「與妖物為友，既然你不想做人，那貧道就祝你一臂之力，讓你早日去投胎，下輩子可莫要再多管閒事了！」說罷，拂塵一挽，沖了過來。

  長生將慕容水月撥到身後，鎮定地等待著沖塵子衝過來。就在兩人相距只有一丈之時，長生猛地將手拍到地上，土氣凝聚在手臂上，再一用力，那土氣凝成的氣刃從沖塵子腳下竄出，迎面直劈下去。

  沖塵子沒有想到長生竟然能在一丈之外發招，慌亂應對。凌空身體一翻，落在地上，手一撐地，躲開了。而他剛才站的地方，被氣刃劈出了一個豁口。若是他剛才站在這裡沒有及時躲開，只怕是已經命歸西天了。

  身邊圍觀的人越來越多，還紛紛交頭接耳。慕容水月覺得此地不方便再對沖塵子做什麼，也不方便再索要樹妖。正在她躊躇之時，沖塵子微微站定，沖他們說道：「此地人多眼雜，皆是凡人，貧道不願殃及凡人。這樣吧，貧道明日午時三刻，在鎮外西邊十里的地方等你。有什麼事，我們明天解決！」

  幸好！慕容水月心中感嘆，但是嘴上還是不饒人：「哼，你分明是怕了！」

  「黃口小兒，貧道不與你計較，你只記得明日午時三刻來就是了。」沖塵子一甩拂塵，進了王員外家的大門。

  身邊圍觀的人也漸漸散去，慕容水月對長生說道：「他這是什麼意思？」

  「應該是要跟你比試比試。」

  「他怎麼知道我是陰陽師？」慕容水月驚訝道。她從來沒使出過陰陽師的招數啊，也沒想到，救樹妖這一次這麼麻煩。碰見個沒有人情味的妖道，還不如跟那些有情有義的妖怪打交道。

  長生搖搖頭，說道：「我估計他並不知道你是陰陽師，不過你身邊能有我這樣的千年人參修煉成精，還要救樹妖。他肯定覺得你並非常人，所以明日想在人少的地方好好試試你。」

  慕容水月恍然大悟地點點頭，原來是這樣。

  兩人並排往小吃店走去，說好要給墨雲曜和蛇妖帶點吃的，免得出來了這麼一天一無所獲。也不算是一無所獲，起碼與那個道士真正交過手，也確信了樹妖就在他身上。

  又步行回到連柏村，這時天已經開始暗了下來。倆人到劉老漢家裡的時候，樹妖正幫著劉老漢生火做飯。

  見到二人回來，沒好氣地說道：「出去野了這麼一天，還知道回來！」

  慕容水月抿嘴一笑，這架勢還真像她媽了。她把手中提的吃食都放在桌子上，和顏悅色地說道：「我和阿生去給夫君買了點吃的補補身體。」

  墨雲曜從裡屋出來，看氣色已經好了不少，這還多虧了長生在一旁，否則什麼靈丹妙藥都沒用。

  蛇妖想開口問樹妖的事情，但礙於劉老漢在一邊，沒法張口。只得催促兩人準備碗筷吃飯。

  劉老漢還是一言不發，整個人陰沉沉的。偶爾跟蛇妖說兩句話也是氣沖沖的。

  吃過晚飯之後，劉老漢撒手不管，直接去睡覺了。村子裡沒有什麼娛樂活動，有婆娘的呢，晚上還有事可做。像劉老漢這種，入夜只能早點睡覺了。

  蛇妖見他進屋去睡覺了，還傳來栓門的聲音。悄悄說道：「也不知道他一天到晚都在想啥，陰陽怪氣的，從來不許別人進他那屋子，瞧他那樣也不像是有什麼寶貝。」

  慕容水月勸到：「你管人家幹什麼呢，能給我一個住的地方已經不錯了。」

  「誒？你們今天去鎮上有沒有被官兵發現？找到了沒啊？」

  慕容水月點點頭，夾了一大筷子菜自顧自地吃著。「找到那個道士了，樹妖確實在他手裡，只不過看他的樣子，並不是什麼好說話的角色。」

  長生插嘴道：「豈止不好說話，簡直是說不了幾句就要動手。而且他那把雞毛撣子還把我們清兒的手劃出了血。」

  墨雲曜本來專心聽他們在討論什麼，一聽清兒的手受傷了，一把拉過來在昏暗的燈光下仔細瞧，果然有些細密的傷口。

  臉色一沉，墨雲曜說道：「你到底又招惹了誰？怎麼好端端的出去帶著傷回來！」

  慕容水月吐了吐舌頭，安慰道：「小傷而已。我還以為蛇妖跟你說了，是樹妖出了事，她被一個道士抓住了。托信給我，讓我去救她。」

  「你是不是因為她曾經救過我，所以非要去幫她。」墨雲曜跟慕容水月這麼多年一起走過來，兩人經歷的太多了，也早心心相印，慕容水月說什麼做什麼，墨雲曜都能猜到她的意思。

  慕容水月點點頭，說道：「我不想讓我們欠外人的人情。她救過你，如今又陷於危難，既然找我，我就不能袖手旁觀。」

  墨雲曜點點頭，賭氣似的說道：「那好，明天你去哪兒我都跟你一起去。」

  慕容水月連連擺手，「我做這些都是為了讓你好生養病，如果你非要涉險，那我做什麼都沒有意義了。」

  「還要涉險？」墨雲曜更不許慕容水月去了。

  「不涉險不涉險。」慕容水月越說越急了，心裡卻是濃情蜜意。墨雲曜對自己，從未變過。「就是去好好跟人家商量，把樹妖放了。也算救人一命了啊。」

  長生知道慕容水月心中所想，也勸道：「你放心，有我跟著的。我們不會出什麼事的。」

  見到長生打了保票，墨雲曜才稍稍鬆口。「如果你回來我又見到你添了新傷，我可要好好收拾你了。」

  慕容水月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蛇妖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思索道：「樹妖不是應該待在林子裡麼，為什麼會在這麼遠的地方被道士抓到？」

  慕容水月想起之前，屋頂上詭異的聲音還有一路上的跟蹤。說道：「之前不是一直感覺有人跟著我們麼，會不會是樹妖。」

  長生也點點頭，贊同慕容水月的說道：「樹妖屬木，我在土裡長了那麼多年，對土木之氣最熟悉，我估計也是她。」

  「那明天可要我去幫忙？」蛇妖問道。她還是不放心慕容水月和長生兩個生瓜蛋子去面對道士，那些道人最可惡，慕容水月和長生接觸人世的時間都沒有自己久，若是有了自己的幫忙，肯定事半功倍。

  慕容水月搖搖頭打趣似的說道：「你啊，還是留在這裡好好照顧你兒子吧。」

  夜晚，墨雲曜進了屋子，並不理會慕容水月，自顧自地躺在了一邊。

  慕容水月側過身子，一雙水靈的大眼睛直直望著墨雲曜。「你還在生我的氣啊？」

  墨雲曜扭頭，並不吭聲，那樣子就是一個賭氣的孩子。

  「好啦好啦，就這一件事，下回有任何事情我都會告訴你，我們一起面對。」慕容水月搖晃著墨雲曜，撒嬌說道。

  墨雲曜這才轉過頭來，看著慕容水月，將她的碎發挽到耳後。「我是擔心你，我不放心你去面對一個道士。記得以前渡生之事，我們差點就死了。從那之後，我就下定決心，以後任何事情都跟你一起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