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同歸於盡

  墨雲曜說得很苦澀，他對不起瑜兒，他知道。

  這些天他前世雲帆跟瑜兒一起的點點滴滴如潮水般湧向他，他知道了雲帆對瑜兒的情義，也知道了瑜兒對雲帆的好。

  但是，那都是上一輩子的事情了，這輩子，他一早就已經有了清兒，所以，他只能辜負瑜兒了。

  他原本以為自己還有機會，以別的方式好好的彌補一下瑜兒的，可是如今看來，他已經沒有時間了。

  瑜兒聽著，早已經是哭成淚人了，悲慟的搖著頭，抽抽泣泣的說著。

  「不是的，雲哥哥，不是這樣的，你沒有對不起瑜兒，是瑜兒、瑜兒命苦，不配擁有雲哥哥的愛。」

  墨雲曜長長的嘆了口氣，終於，還是說了出口。

  「瑜兒，如果一會我死了，拜託你，幫我將清兒帶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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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雲曜說著，嘴角忽然上翹，露出一絲絕望而又滿足的笑意。

  安統領頓時感覺到不妙，看著他詭異的笑臉，忽然，渾身一陣顫慄，瞪大眼珠望了眼前的墨雲曜，問道。

  「你想幹什麼？」

  這個時候，恐慌的還不止是安統領，瑜兒、慕容水月跟長生，全部人的臉色都已經黑了，面容嚴峻。

  「安統領，抱歉了，為了清兒，只能委屈你了。」

  墨雲曜沒有正面回答安統領的問話，而是這麼說了一句。

  安統領已經明白了墨雲曜的想法，頓時想要撤手，可是，他才一動，忽然發覺自己的刀被墨雲曜的內力給吸住了，壓根拔不出來。

  「你想跟我同歸於盡？」

  安統領盯著墨雲曜，倒不是驚恐，而是驚訝，為什麼，回去真的比死跟難嗎？

  他不會明白的，要墨雲曜將自己最心愛的人雙手奉上給墨晨軒，他寧願死，如果他的死可以換來大家的安寧，那死又有什麼可怕的呢？

  「不要啊，墨雲曜~」

  慕容水月比任何人都清楚此刻墨雲曜心中的想法，他一定是要拉著安統領一起投崖。

  他們這裡四個人，想要從一百多人的禁軍中衝出去，顯然是不太可能的。

  但是，如果少了一個，機率就大了不少。

  長生作為千年人參，修煉得道，如果不需要他保護任何人的話，他要衝出去是綽綽有餘的。

  瑜兒就更加不用多說了，她是陰靈，完全不受一般人的阻礙。

  甚至，她還能帶著慕容水月一起離開。

  如此分配，倒是剛剛好，可以保證他們可以突圍而出。

  所以，墨雲曜要犧牲了自己，一來，不用成為他們的牽絆，二來，安統領實在是太厲害，如果不除掉他，恐怕誰也別想輕鬆的離開。

  所以，雖然墨雲曜跟安統領也算是識英雄重英雄了，但是，為了清兒他們，他也只能對不起安統領了。

  此時，安統領已經集中所有的內力，努力想要將自己的刀從墨雲曜的身上拽回來。

  現在，他跟刀一起被墨雲曜用內力吸附著，如果不儘快抽身出來，恐怕為時已晚了。

  「墨雲曜~「

  「雲哥哥~」

  慕容水月跟瑜兒同時大叫著衝過去，因為，她們都清晰的看見，墨雲曜一把拽著安統領，縱身而起，一下踏空，跳入懸崖。

  安統領雖然奮盡了一身的力氣，但是，終歸還是抵不過墨雲曜的拼死一搏，被他帶著，整個人朝著懸崖邊撲了過去。

  墨雲曜背對著懸崖，一下跳了出去，連帶著安統領，兩人雙腳一下落空，耳邊迎著「呼呼」的風聲，一起倒了下去。

  「不要啊~」

  慕容水月朝著墨雲曜衝過去，眼睜睜的看著他從懸崖邊上掉下去，悽厲的叫喊著。

  在距離懸崖大約十米的地方，一下撲過去，想要一把在墨雲曜掉下去之前捉住他，可是，她的指尖只是觸碰到安統領的衣領。

  「嘶」的一聲，安統領的衣領發出一聲很刺耳的撕裂聲，兩個人，幾乎是抱著，一起消失在懸崖底。

  慕容水月手裡只留下一塊布，是安統領的衣領布，纏繞著慕容水月的手指，隨風在半空中飄蕩。

  盯著懸崖的下方，知道墨雲曜跟安統領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她的眼前，慕容水月完全傻住了，根本反應不過來。

  她已經碰到了安統領，已經碰到了墨雲曜，只要在快一點點的，她就可以把他們兩個拉住的。

  她本來可以拉住墨雲曜的，本來可以將他救上來的。

  就差那麼一點點了。

  真的只是一點點，她已經、已經捉住了安統領了。

  慕容水月沒有哭，眼睛直直的盯著墨雲曜消失的懸崖底，至今不敢相信，墨雲曜真的跳下去了。

  放佛，這一切只是墨雲曜跟她開的一個玩笑，很快，墨雲曜就會從懸崖底下爬上來，淡笑著跟她說，傻瓜，我只是跟你鬧著玩的。

  可是，直到一陣冷風吹來，慕容水月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懸崖邊還是安安靜靜的，除了風聲，別無其他。

  慕容水月才算是明白過來了，好像，他真的回不來了。

  「雲哥哥~嗚嗚~雲哥哥……」

  瑜兒癱坐在懸崖邊上，嚶嚶的抽泣著，哭得肝腸寸斷。

  慕容水月倒是硬氣，居然一滴眼淚都沒有掉下來。

  只是，呆呆的盯著懸崖底，盼望著墨雲曜會像天神一樣，從下面飛上來。

  「統領~」

  一百個禁軍護衛，全部湧出了懸崖邊，朝著地上大聲的呼叫。

  可是，回應他們的，只是崖底「嗚嗚」的風聲，哪裡還有安統領的半點蹤跡。

  這個懸崖，就像是一個會吃人的進，下去了，就再也上不來了。

  再多的犧牲，都只是欲愕難填。

  長生皺著眉頭，親眼看著墨雲曜跟安統領掉下去，心裡也不是很舒服，但是，既然這是墨雲曜自己的決定，那麼，他就不能讓墨雲曜白白的犧牲。

  於是乎，長生強行拉起還趴在地上的慕容水月，勸說著。

  「清兒，我們快走吧，趁他們還沒有反應過來。」

  長生說著，幾乎半拉著半拖著慕容水月，想要將她帶走。

  這個地方太危險了，即便沒有了安統領，還是有一百多號禁軍，也是夠他們嗆的了。

  所以，得趁他們不注意，趕緊快溜，否則，一會他們反應過來，加上對於安統領的死的憤怒，恐怕場面就無法控制了。

  但是，慕容水月卻不打算走了。

  最初的逃亡，不都是為了能跟墨雲曜在一起嗎？

  現在墨雲曜都不在了，她還逃什麼。

  沒有了愛人，就是上了天堂，對慕容水月而言，都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墨雲曜選擇死，慕容水月攔不住，但是，她可以選擇跟他一起死。

  「長生，你走吧，多謝你，這些日子陪著我們東躲西藏的，你一定吃了不少苦頭，從今以後，你再也不用這麼累了。」

  慕容水月說著，淡淡的看著長生，眼裡很是歉疚，真誠的跟他道了句謝謝。

  長生一下就愣住了，仿佛已經知道慕容水月想幹什麼了，整個人頓時如同一個泄了氣的皮球，一下子癱坐在地上。

  「清兒，這個世界其實有很多美好的東西值得你去珍惜、去發現，大千世界，繁花似錦，你真的捨得就此離去嗎？」

  長生不是個善於安慰、勸解別人的人，但是，他此刻說得每一句話，都是發自內心的。

  他活了幾千年，這個世界對於他來說卻還是陌生的，慕容水月活著不過區區二十來年，她能見到的東西真的是非常的有限的。

  生命對於她而言，還有很長很長的一段路程要走，如果就這樣放棄了，豈不是可惜？

  更何況，她的命，可是墨雲曜用自己的命換來的。

  但是，所謂哀莫大於心死，此刻的慕容水月，心已經死了，活著，也不過是行屍走肉而已。

  跳下去，或許是她最好的歸宿。

  長生見到慕容水月一心尋死的絕望表情，心下著急起來：「清兒，你別衝動啊！跳下去就什麼都沒啦！若是我們突圍出去，再去懸崖下面尋找，說不定能找到墨雲曜！」

  「找到又有何用，人已經不在這世上了還有什麼意思。」慕容水月喃喃道，心如死灰，往日明亮的大眼睛也沒了神采。

  長生見怎麼也說不動慕容水月，連連嘆氣。正在慕容水月閉著眼睛打算一躍而下時，瑜兒一記快很準的手刀落在了慕容水月的後頸上，慕容水月身子一軟，正好倒在了長生懷裡。

  「哼！多說無益，雲哥哥最後都交代，要把她帶出去！」瑜兒從長生手裡接過慕容水月，正打算帶著她飄出圍困。

  禁軍人多眼雜，有人發現他們打算逃跑，正要叫喊，被長生一袖風刀鎖了喉嚨，叫不出來。長生催促道：「瑜兒快點！若是被他們發現群起而攻之就麻煩了！」

  話音剛落，一聲粗狂的大喊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兄弟們！賊人要逃跑！咱們要給統領報仇啊！」

  一時間，四面八方都有人呼應：

  「安統領慘死！爾等受知遇之恩，豈有放過兇手之理？！」

  「兄弟們！為安統領報仇哇！」

  「要用賊人的血肉慰藉安統領的在天之靈！」

  這麼一喊，眾人的熱血被調動起來，群起之勢令人膽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