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仁至義盡

  墨雲曜一手撐著刀柄，將它插在地上，作為撐杆，慢慢的從地上爬起來，站穩，盯著安統領，再次擺出過招的架勢。

  「安統領，請~」

  慕容水月看得心緊緊的揪在一起，一手按著胸口，只覺得心口發悶，喘不過氣來。

  眼眶通紅，鼻子酸楚，帶著哭腔的哀求墨雲曜。

  「不要打了，墨雲曜，你不要在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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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輸了就輸了。

  看他受苦，慕容水月恨不得自己上前去替他。

  墨雲曜回頭看著慕容水月，只是淡淡的笑著，臉上綻放著無比燦爛的笑容。

  「清兒，我一定不會輸的，因為，我是為了我們的將來而戰。」

  慕容水月的雙眼已經被淚水給模糊了，眼前人影恍恍惚惚的，已經看不清楚。

  可是，墨雲曜顫顫巍巍的身影，卻深刻的印在她的腦子裡。

  「不要打了，我不要你贏，不要你贏~」

  一旁的長生也嘆了口氣，無奈的搖著頭，倔強的人他見多了，這麼死心眼耳朵，他還是第一次見。

  墨雲曜的性子，真是你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面對此刻一邊倒的場面，瑜兒幾次三番的想要上前去幫忙，安統領三十多年的武學修為，師傅更是江湖數一數二的大人物。

  如此對付墨雲曜一個養尊處優的皇子，本來就已經是勝之不武了。

  所以，即便瑜兒出手幫忙，對於安統領而言，也不算是耍詐。

  可是，墨雲曜就是不肯讓瑜兒出手，堅持這是他跟安統領之間的戰爭，同時，也是他們之間的賭約，不允許任何人插手，特別是瑜兒。

  瑜兒也能在一邊跺著腳，干著急。

  慕容水月知道拉不住墨雲曜，於是一把拉過一旁的長生，細聲說道。

  「你倒是想想辦法啊，你不是千年人參嗎？杵著，看戲呢？」

  長生白了她一眼，心想，擺脫，他是千年人參，能治天下百病，可是，不治腦殘好嗎？

  墨雲曜這個樣子，簡直是缺根筋。

  安統領竟然能號稱京城第一高手，自然不會是吃素的。

  他還要硬著頭皮跟人家干，想想都知道他不會是安統領的對手。

  這麼多年的米飯都是白吃了，這點道理都想不明白。

  「你愣著幹什麼啊，讓你想辦法呢！」

  慕容水月看長生一言不發，頓時著急起來，忍不住狠狠的跺了他一腳，差點把他的人參根都給踩扁了。

  「啊~你大爺的。」

  長生小聲的罵了句。

  真是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

  遇到慕容水月，還真是倒了八輩子的大霉了。

  當初長生只是答應慕容水月要陪她到京城去救人的，可是，搞到現在，都快要跟她一起亡命天涯了。

  這都叫什麼事啊？

  「我能有什麼辦法？我只能向你保證，如果他還有一口氣，我一定救活他，僅此而已。」

  長生覺得自己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

  天知道，他跟慕容水月幾個可是非親非故的。他圖什麼啊？

  「你不是千年人參嗎，救人就是你的責任，你既然之前救活了墨雲曜，就得保證他以後都不會出事。」

  瑜兒聽到了慕容水月跟長生的對話，忍不住插嘴進來。

  她是陰靈，治病救人的事情不在行，但是，想幫忙墨雲曜卻不讓動手，所以，肚子裡攢著一股氣，都沒有地方發作。

  如今剛好聽到長生口無遮攔的話，頓時火上加油，一口氣就嗆住了長生。

  嘖，這救人倒是成了他的錯了？

  長生也是氣得不輕。

  他雖然是千年人參，但是也不能說救了你一次，就要包你一輩子不生病吧。

  「瞧你這話說得，誰說過我救了他一次就要救第二次的？那你娶媳婦還能包生兒子嗎？我看你就是逗比派來的猴子，神神叨叨的。」

  長生的口頭禪，也是夠讓人摸不著頭腦的。

  不過，他的話都是讓瑜兒如同吃了一個大蒼蠅，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只是氣得臉色都鐵青了。

  「你們兩個吵夠了沒有，煩死了。」

  慕容水月啐了他們兩個一口，都什麼時候，墨雲曜現在還在為他們的安慰拼死拼活呢，他們居然還有心情拌嘴？

  心也忒大了些。

  「你不是陰靈嘛？能飄的，不是？」

  慕容水月看著瑜兒，問了句。

  瑜兒也看著她，雖然很不想回答她的話，之前那筆帳瑜兒還沒有來得及跟慕容水月算清楚呢，現在還大搭理她？

  可是，一看到墨雲曜現在的處境，瑜兒也就沒有了鬥氣的心情，於是，極其不耐煩的說了。

  「是又怎麼樣？我可不會帶著你離開。」

  要帶她也帶她的雲哥哥了。

  瑜兒可是專程來帶墨雲曜走的。

  只是可惜了，雲哥哥太一根筋，就是不肯跟她走。

  為這事，瑜兒都快氣死了。

  可是，她又拿墨雲曜沒有辦法，因為這是她的雲哥哥，她沒有辦法強求他做任何他不願意做的事情。

  慕容水月冷冷的一笑，道。

  「你放心，我就是死了，也不需要你來救，你只要救走你的雲哥哥就可以了。」

  慕容水月說著，已經將目光轉移到了正在打鬥的墨雲曜身上。

  只見安統領步步緊逼，已經將墨雲曜逼到懸崖邊上了，兩人仍舊是難解難分，不過，顯然安統領要比墨雲曜遊刃有餘些。

  畢竟，安統領功力深厚，內力修為，少說有三十幾年，豈是墨雲曜這個二十出頭的王爺可以比擬的。

  墨雲曜能夠在京城第一高手的手下支撐這麼久，已經世間少有了。

  更何況，安統領除了京城第一高手這個名頭之外，還有一個另外一個名號，就是到出不過三。

  意思就是：他的刀，一旦出鞘，至今為止，都還沒有人能撐過他三招。

  可是，墨雲曜顯然是接下了安統領不下百招。

  其中之厲害，已經很多正宗武學世家所無法望其項背的了。

  如果今天一戰不是關乎彼此的身家性命，榮耀屈辱，牽涉到彼此最在乎的人。

  或許，他們兩個還能成為武學上的好友、至交，彼此討論武功，共同修煉，共同進步，說不準，還會成為武林的一段佳話呢。

  只是，他們身上的擔子都太過於沉重了，沉重得讓他們無法欣賞彼此的武學修為。

  而他們的眼裡，就只有輸贏這兩個字。

  墨雲曜被安統領直直逼到懸崖邊上，安統領舉刀一下劈過去，墨雲曜頓時也跟著舉刀，一下擋住了安統領的刀。

  兩刀相撞，瞬間發出「鏗鏘」巨響，刀鋒不住的顫抖，抖得他們的虎口都有些發麻。

  但是，誰也沒有放開手裡的刀。

  雙方就這樣僵持著，安統領將一身的力氣全部集中到手臂上，隔著刀，一步步的將墨雲曜往外逼。

  墨雲曜也不甘示弱，右腳深深的陷入泥土裡，卯足了氣力，就是不讓安統領有機會前進一步。

  兩人你推我，我擋你，就這樣僵持不下。

  可是，兩人都已經站在了懸崖邊上，只要一腳踩偏，頓時會掉下萬丈深淵，粉身碎骨。

  「三王爺，安某敬佩你，可是，你已經沒有贏的可能了，還是認輸吧，何必拿自己的性命來賭呢？

  安統領開始打溫情牌，想要勸說墨雲曜認輸。

  安統領知道，墨雲曜向來是一個一言九鼎的人，既然他肯跟自己打下這個賭約，就一定會願賭服輸，帶著慕容水月一起跟自己回京城面聖的。

  就是因為墨雲曜信守承諾，所以，他才抵死不肯認輸。

  可是，安統領並沒有說大話嚇唬墨雲曜，只要安統領在稍稍的發力，墨雲曜瞬間就會摔下懸崖。

  這不是安統領願意見到的。

  這麼年輕有為的一個人，就這樣死了的話，不僅是墨雲曜自己的損失，同時，也是國家的損失。

  更何況，安統領接到的命令是，要把慕容水月平安的帶回去。

  如果墨雲曜死了，慕容水月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到時候一個想不開，直接跟他一起跳崖了，安統領回去也沒有辦法交代。

  是故，能讓墨雲曜認輸投降，不管對誰都是最好的結果。

  可是，墨雲曜顯然不可能就此認輸。

  因為他比誰都清楚，認輸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他們必須重新面對那些他們辛苦逃離的東西，意味著他要親眼看著自己最心愛的人到了別人的懷抱。

  他做不到，也不可能讓這種事情發生。

  既然贏不了，那就大家一起輸吧。

  墨雲曜忽然淡淡一笑，望了慕容水月一眼，又轉頭看著瑜兒，帶著懇求的語氣，說了句。

  「瑜兒，我有件事情想要求你。」

  墨雲曜一邊抵擋著安統領的奮力攻擊，一邊還有分心跟瑜兒說話，顯得非常的吃力。

  不過，墨雲曜已經有了決定，所以，他現在還不能讓安統領變幻攻擊的方式，所以，他將全身的功力都集中到了刀上，牢牢吸住安統領，不讓安統領有機會撤手。

  瑜兒早就已經嚇得有鼻子沒眼睛了，當然墨雲曜說什麼都答應，於是，趕緊點頭道。

  「雲哥哥，你說，我什麼都答應呢。」

  墨雲曜這才露出燦爛的笑容，看著瑜兒，很抱歉的說了句。

  「瑜兒，我對不起你，我知道，我上一輩子欠你的，這輩子理應還給你的，可是，這輩子，我已經有清兒，所以，對不起，如果有下一輩子，你一定要早點找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