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4 一輩子的兄弟

  立諸君，這是天大的事，魏相爺和閣老們不滿意趙凌雲，也可以說，他們接受不了這麼一個人選。一個混混，怎麼能當諸君？近而再成為一國之君？這不是在開天大的玩笑嗎？

  「福王還不如趙西樓。」

  可恰恰又是東盛帝的這句話，讓魏相爺和閣老們又決定接受，趙凌雲這個人選了。真要比混蛋的話，趙凌雲比福王還是要好一點的，就兩個人的腦疾程度而言，趙凌雲的腦疾也沒福王的嚴重啊。

  「朕還有些年頭可活，」東盛帝又說：「那個混帳也不是現在就能坐上龍椅，還可以教嘛。」

  魏相爺和閣老們就又都看向了張閣老，這貨還能教得好嗎？

  張閣老保持著沉默，在張閣老看來，趙凌雲是教不好的，這是個關在天牢里，都讀不進去書的渾貨，天王老子也沒本事教。但張閣老不能表示反對，因為如今除了趙凌雲，也沒有別人了。

  再讓東盛帝花時間，在那些少的可憐的，跟他沒什麼仇怨的宗親里找合適的繼承人，這顯然是不可能的事了。

  「你們可以去偏殿再商議一下，」東盛帝又提議道。

  魏相爺看看幾位閣老，幾位閣老里，有嘆氣的，也有隻沖他點一點頭的，魏相爺又一次跪倒在東盛帝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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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括張閣老在內，幾位閣老也都跟著跪倒在地。

  魏相爺說：「聖上聖明，臣等無異議。」

  東盛帝點一點頭，道：「這道封王的聖旨，朕會親擬。胡閣老去玉鋒關一趟。」

  胡閣老高聲領旨。

  魏相爺說：「蠻夷那邊會放趙西樓回來？」

  東盛帝：「那邊的事悉數交由孫丹陽處理，胡寧可以得到糧草，趙西樓在與不在，對他沒有影響。」

  魏相爺便不再說話了。

  想著封王之後的趙凌雲回到京城，魏相爺和閣老們都有窒息之感，這日子好像沒法兒過了。

  幾位出了承德殿，魏相爺突然就道：「鄭氏與那渾人還斷絕了母子關係，與那渾人倒是論不起來孝經了。」

  趙凌雲現在相當於父亡無母了。

  丁閣老冷道：「鄭氏和鄭家要悔斷腸子了。」

  「還有那位告他叛國的趙安陽，」張閣老這時說了句：「只怕聖上對他不會手下留情了。」

  這是當然的，魏相爺嘆一口氣，道：「趙安陽此人可寫入書中，題曰蠢人二三事。」

  世上再也找不出像趙安陽這樣蠢，還作死的人了。

  幾位閣老平生頭一回為一個蠢人嘆息，如果這位與趙凌雲兄友弟愛，那這位明明就可以伴著趙凌雲的大造化享福的，可現在呢？

  承德殿裡，東盛帝親筆寫了一紙詔書，就很簡單，敕封趙氏凌云為承王，著即日返京。東盛帝連一句夸趙凌雲的話都沒寫，這也可能是史上最簡短的封王詔書了。

  「你帶人去將趙安陽處置了，算是朕送趙西樓的一份禮了，」寫完了詔書，東盛帝就命陳盡忠道：「不要鬧出大動靜來。」

  趙凌雲再恨趙安陽，哪怕兩人已經分宗，哪怕趙安陽誣告他叛國，要置他於死地，趙凌雲都不能要了趙安陽的命，因為他是當哥哥的，他跟趙安陽是一母同胞。趙安陽是王八蛋，不要臉，可你趙凌雲做了王的人了，你不能幹屠弟的事兒。

  東盛帝說這是他送趙凌雲的一份禮，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真的是一份禮。

  趙安陽這個時候已經返京，暫住在鄭家的一個別院裡。

  陳盡忠領了旨，又問東盛帝說：「那小鄭氏就在趙安陽的身邊，她要如何處置？」

  東盛帝說：「不要留了。」

  「奴才遵旨，」陳盡忠領旨。

  在這天夜裡，趙安陽和小鄭氏就消無聲息地死在了，鄭氏位於城東的別院裡。伺候夫婦二人的兩個婆子，兩個丫鬟，還有四個奴僕被陳盡忠帶走，第二日就發賣去了最遠的南疆。

  趙安陽和小鄭氏的屍體，是在第五日上頭，才被找來的鄭家人發現。鄭家人大驚之下馬上報官，但京師府給出的結果是，趙安陽誣告兄長，畏罪自殺，死前這位將小鄭氏殺死。

  鄭家人得到這個結果後，京師府下了正兒八經的公文說，趙安陽誣告兄長，這讓鄭大學士父子驚得魂不附體。

  「趙安陽的死，我們不要再提了，」鄭大學士在家中跟幾個兒子道：「現在我們要如何是好？」

  他們相信了趙安陽，所以他們鄭家與趙凌雲斷了親，現在趙安陽誣告成了板上釘釘的事，他們鄭家的臉面也就無存了！

  更大的打擊緊隨其後而來，趙凌雲認祖歸宗，被封成王，胡閣老將親赴玉鋒關傳旨的消息，傳到鄭大學士府之後，整座大學士府變成了一片死地，將近百號人住著的大宅，竟就聽不見一點人聲了。

  鄭大學士呆坐在太師椅上，聽聞丫鬟跑來喊，說老太太暈過去後，鄭大學士一口血噴出，他也暈死了過去。

  憑趙凌雲的性子，這貨回京之後，怎會放過他們鄭家？

  老族長這一天倒是如同活在雲端之上，趙凌雲認祖歸宗，那他們這一族，從此就成了皇族的一脈血親，他們竟是由民，一躍成為宗親了！

  這麼一個潑天的富貴，竟然就這麼兜頭而下，這要老族長如何不欣喜若狂？

  至於那些執意分宗而去的族人，老族長表示，他管這些人去死啊。世上沒有後悔藥，就讓這些人懊悔終生去吧。

  福王府里，陳芳菲心裡不是滋味，承王這個承字，就表明一切了，不出意外的話，趙凌雲就是諸君了。

  福王沉默不語了半天，這位低著頭，哪怕是就坐在他身旁的陳芳菲，也看不清他臉上這會兒的神情、

  比起自己的失落不甘，陳芳菲更擔心福王，「王爺，」陳芳菲輕輕伸手拉一下福王的衣袖。

  福王長長地出了一口氣，說：「竟然是趙大。」

  陳芳菲：「是啊，竟然是他，這誰能想的到呢？」

  福王：「看來太子真的不行了。」

  陳芳菲：「是啊。」

  太子但凡還有一分可能能活，聖上也不會封趙凌云為承王的。

  福王：「哈哈。」

  福王笑得陳芳菲心驚膽戰的。

  福王卻在這時問陳芳菲：「芳菲，你願意隨我去封地嗎？我可能這輩子就這樣了，沒什麼大的出息了。」

  陳芳菲看著福王，突然就哭了起來，說：「好啊，我一直就盼著王爺去封地呢。咱們什麼事都不用管，只管享福，這樣的日子有什麼不好的？」

  她的王爺已經沒了一條胳膊，她的王爺還能活著，陳芳菲就可以什麼都不求了。大的出息？陳芳菲心裡的那點不痛快，這會兒已經蕩然無存了，去他的出息吧，她的王爺不需要有出息！

  「趙大當皇帝挺好的，」福王跟陳芳菲說：「趙大不會讓我餓死，也不會讓人欺負我。」

  陳芳菲點頭，是啊，想想，太子當皇帝，都沒有趙大老爺當皇帝的好，畢竟論感情，福王跟趙凌雲才是兄弟。而且福王完全沒有成皇的可能了，與趙凌雲之間不會有奪位的猜忌，這二位是可以做一輩子好兄弟的。

  「我們一起去封地，」陳芳菲突然之間，對她與福王未來要生活的封地，就又充滿了期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