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嫁人

  「那以後我們有時間可以常聚了。」她純粹為好友回國而感到高興，「如果有什麼地方需要幫忙，儘管開口。」

  紀展緋點點頭，她已經清醒了很多，這時候才注意到，這條路是以前回去的路，她提醒道：「我現在不住那裡了。」

  「你搬家了？」顧雲川有些驚詫，紀展緋的情況他太清楚了，搬家這麼大的事情，她很可能坐不了主。

  紀展緋的笑容突然僵住了，她將額前的碎發挽至耳後，思考了好一會才開口道：「對，我嫁人了，自然順理成章的搬出來了。」

  嫁人？

  顧雲川突然覺得有些窒息，他不可置信的側頭看著副駕駛上的人，明亮的眸子在黑夜中湧出一絲波動。

  好在，紀展緋沉浸在自己的心事裡，並沒有注意到顧雲川的異樣。

  隔了好一會，顧雲川才回過神來，驀然提高音量：「你已經結婚了？」

  「呃，之前結婚的時候你在國外，我就忘了通知。」紀展緋也回過神來，只以為他是驚訝，並沒有多想，不好意思地解釋道。

  

  顧雲川茫然失措，已經聽不見紀展緋在說什麼。

  他暗戀紀展緋那麼久，好不容易回國，卻猝不及防得知紀展緋已經結婚的消息。

  他半晌才整理好情緒，艱難地扯了扯嘴角，眼底卻滿是黯然。

  「你喜歡那個人嗎？」

  紀展緋抿了抿唇，勉強牽起嘴角。

  「當然喜歡啊，不喜歡能嫁嗎……」

  顧雲川只以為她是害羞，心中越發苦澀。

  聽完紀展緋報出的一串地址，顧雲川眉頭緊鎖，他沉默著發動了車子，沒再問下去。

  一路安靜，很快就到了陸家門口。

  紀展緋下車，對顧雲川擺了擺手。

  「今天謝謝你送我回來，改天請你吃飯。」

  顧雲川看見她身後處處流露著典雅貴氣的建築，牽起嘴角點了點頭。

  既然是展緋喜歡的人，對方也能給她這樣富足的物質條件。

  自己那些心意，說出來也只會徒增煩惱，當時候，或許兩人連朋友都做不成了。

  不如不要打擾了，起碼還能遠遠的看著她……-

  陸至臻站在陽台，薄唇緊抿，看著紀展緋和那人笑著告別，轉身進了陸家，這才淡淡收回視線，轉身回了房間。

  沒多久，紀展緋便推開了臥室房門。

  她看到房間裡的陸至臻，方才還明亮的眼眸，突然就暗淡下來了。

  如果不是有那一紙合約，她是真的不想回家面對這個人。

  陸至臻眼中閃過一絲陰翳，當紀展緋從他身邊走過，聞到她身上濃重酒氣時，陸至臻終是沒忍住開口了。

  「今晚喝酒了？」

  紀展緋腳步一頓，心中情緒錯雜。

  「……嗯。」

  陸至臻劍眉微蹙，儘量語氣平淡地問道：「剛才，送你回來的是誰？」

  紀展緋沒料到陸至臻會看到顧雲川送自己回來，但這個問題並沒有什麼難以回答的。

  「是我以前的好朋友。」

  「好朋友？」陸至臻忽略心頭閃過的一絲異樣，「以前怎麼沒聽你提起過？」

  頭昏昏沉沉，胃也開始抗議自己今晚酗酒，紀展緋此刻實在算不上好受，說話語氣也就不那麼好了：「他剛回國，我也才知道。」

  才知道人回國就高興地大晚上出去喝酒，還喝到半夜才醉醺醺的回來？

  這是什麼樣的好、朋、友，重要到這個程度了。

  陸至臻看著紀展緋，她蹙著眉，連目光都沒有分給自己一縷，仿佛十分不情願跟自己說話。

  紀展緋覺得胃裡像是針扎一樣痛，她根本就無暇顧及別人什麼心情，只想馬上癱床上去好好休息。

  陸至臻喉結上下滑動一下，深邃的瞳孔幽幽地泛著波光。

  「你跟他，真的只是朋友？」

  這話什麼意思？紀展緋抬頭，錯愕地看著陸至臻，見他眉頭微蹙，看起來極為不耐，這一句話也問的十分冷硬，與和沈禾說話的柔和對比，簡直是不可同日而語。

  這一刻，她心裡突然冒出了怒火，眸中漸漸溢滿嘲諷。

  既然自己沒立場管他和沈禾有什麼糾纏不清，那陸至臻又憑什麼這樣理直氣壯的問自己的異性好友呢？

  「我和他是什麼關係，不勞煩您關心吧？陸總，您別忘了，我和你又不是真夫妻！」紀展緋面似寒霜，說到最後三個字時，眼中戾氣大盛。

  她這話，既是在提醒陸至臻，也是在提醒自己。

  不該過界的，永遠都不該過界。

  「我沒忘。」紀展緋的話讓陸至臻更加心氣不順，他沉默許久，長長的睫毛低低覆蓋住眼底晦暗情緒。

  「無論你對那個人是什麼心思，但合約期間，我不希望別人誤會我的妻子和他人有染。」他破天荒的解釋道，但到底是什麼心思就不得而知了。

  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要不是身體情況不允許，紀展緋只想回他一個冷笑和背影。

  陸至臻冷麵看著她，像是在等待她的保證。

  「誤會？」紀展緋抬手捂著隱隱作痛的腹部，唇角上揚，眼瞳卻只有苦澀蔓延。

  「誤會了又怎麼樣呢……你跟沈禾就不讓人誤會麼，陸總，你也別太雙標了吧……」她話語說的斷斷續續，呼吸也有些粗重。

  「什麼？」陸至臻看著她搖搖欲墜的樣子，下意識抬手扶住。

  紀展緋猛的甩開陸至臻的手，眼眶微微泛紅，她抬眼看到陸至臻，靜靜看了好一會兒，酸澀從心口蔓延到四肢百骸。

  「陸至臻，你……你就是個混蛋……」

  說完這一句，她眼底隱忍已久的眼淚終是滑下眼瞼，意識漸沉，終又跌靠到陸至臻懷裡，閉目沉沉睡了過去。

  「……紀展緋？」

  陸至臻愕然看著滑入鬢髮中那滴眼淚，晃了晃紀展緋，懷裡的人卻絲毫沒有醒來的跡象，只發出兩句含糊不清的囈語，聽起來好像也是罵人的話。

  已經醉成這樣了，還想繼續和自己吵？

  陸至臻抱起紀展緋，感覺她的衣衫冰涼，臉頰卻熱得像火，灼熱的呼吸拂在自己懷裡，有些許說不清道不明的悸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