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模糊

  紀展緋覺得可笑，像是陸至臻這樣的人，如果不喜歡了，壓根就不會再讓人接近自己吧？

  和前女友做朋友，簡直是一個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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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盯著前面的杯子，琥珀色的液體在包廂亂閃的燈光里折射出漂亮的光斑，竟也有些流光溢彩的味道。

  喝醉了，就不會再記得那些事了吧？

  章文同手同腳彆扭地和蘇珊跳完兩支舞回來，紀展緋眼前已經擺了一排空的酒杯。

  她抬手，眼也不眨地咕嘟咕嘟將杯子裡的酒一飲而盡，這豪爽的架勢像是在喝水。

  章文都看傻了，紀展緋看起來這麼良家，怎麼會突然這麼豪放。

  「展緋，你幹嘛呀！」她搶下紀展緋手中的酒杯。

  臉頰緋紅的紀展緋下意識抬頭，卻好像沒有看見她似的，努力分辨了一下眼前的食物，然後，她突然像是沒骨頭一般，栽倒在章文身上。

  蘇珊連忙扶住她，才沒讓人滾下去。

  「她這是怎麼了？」蘇珊也有些懵，她轉頭問一直和紀展緋在一起的章文。

  「我也不知道，上午出去一趟回來就這樣，我問她她也不說話……」章文什麼也不知道，扶著紀展緋的胳膊，盡力幫她穩住身形。

  紀展緋的意識已經完全模糊了，眼前的燈一會變成三個，一會又聚成一個，眼前的人也模糊不清，不一會竟然又看見了陸至臻。

  「你……你是不是還喜歡她？」她突然抓著蘇珊的手，眼眶微微發紅。

  「什麼？」蘇珊一臉疑惑。

  紀展緋吸了吸鼻子，笑得苦澀：「為什麼？為什麼你總是看不見我呢……明明……」

  章文和蘇珊面面相覷，都覺得自己仿佛聽到了什麼驚天八卦。

  然而紀展緋卻在酒精作用下，已經閉上眼睛，嘴裡只發出幾聲含糊的嘟囔，她們等了半天，也不知道八卦男主角是誰。

  囑咐李言照看紀展緋，章文和蘇珊一同去了洗手間。

  路上，兩人便已經開始聊了起來。

  「本來今晚團建還想說為上次設計大賽的事給展緋慶功，這下倒好，主角喝醉睡死過去了。」蘇珊十分無語。

  「老大，展緋喜歡的到底是誰啊，會不會是我們公司的？」章文想的卻是另一件事，「平常也沒見她身邊有什麼走得很近的男的啊……」

  「她既然不提，那就是不想說。」蘇珊敲了敲她的額頭，囑咐道，「等明天她酒醒了你也別多問，知道嗎？」

  「噢。」章文委委屈屈地應了。

  蘇珊又問：「你知道紀展緋她家在哪嗎？入職表上她沒填住址，現在又喝醉了……」

  章文搖頭：「不知道，她沒說過。」

  ……

  兩人渾然不知，剛才從她們身邊走過的男人聽到某個名字時，便停下了腳步。

  他看著兩人走遠的身影，垂眸深思了片刻，回身將目光投向了兩人方才推門出來的包廂。

  晚上十一點時，團建終於散場。

  章文和蘇珊一左一右，扶著腳步飄忽的紀展緋出了包間。

  剛出會所門準備打車，便有一輛低調的白色邁巴赫停在她們面前。

  車窗緩緩降下，露出駕駛座上男人一張清雋俊朗的臉，他對兩人溫和地微微一笑。

  「你們好，我是來接紀展緋回家的。」顧雲川從錢夾里掏出名片，幾乎是優雅的遞給蘇珊。

  蘇珊卻沒有因為他的外表放鬆警惕，看過名片後審視地打量了他一番。

  她蹙眉問道：「你和展緋認識？你們是……？」

  「我叫顧雲川，和她認識很多年了。」顧雲川簡單答道。

  蘇珊沉默片刻，掐掐紀展緋的臉，試圖讓她清醒：「展緋，看看，你認識他嗎？」

  紀展緋委屈地縮了縮脖子，慢慢睜開有些渙散的瞳孔，認真盯著眼前的男人看了好一會兒，才傻傻地彎起嘴角笑了起來。

  「雲川，你怎麼會在這？我是睡著了在做夢嗎……」

  顧雲川被她呆呆的模樣逗得忍不住笑起來，眼裡全是溫柔和寵溺。

  「不是做夢，我回來了。」

  紀展緋彎起眼睛，再次笑了：「嗯……」

  章文抬頭，和蘇珊對視了一眼，交換了個心照不宣的暗號。

  她們動作迅速地把紀展緋扶進副駕駛座安頓好，對顧雲川友善地招了招手。

  「那展緋就麻煩你送回家了。」蘇珊笑了笑，然後晃了晃手裡的手機補充道：「我們晚點會確認她安全的。」

  言下之意就是，不要幹壞事。

  顧雲川笑笑，點了點頭。

  車沒開出去多遠，喝了太多酒的紀展緋就覺得頭暈想吐，她拍打著車窗，說要下去。

  顧雲川只好靠邊停車，側身為意識不清的紀展緋解開安全帶。

  紀展緋扶著路邊的銀杏樹，吐了個天昏地暗，只覺得嘴巴鼻子裡全是刺鼻的味道，但意識總算是清醒了一點。

  正恍惚回憶著，眼前忽然伸過來一隻修長的手，握著一瓶礦泉水。

  紀展緋抬頭，看到了五官輪廓都變得更成熟硬朗，笑容卻溫柔不減的顧雲川。

  「真的是你？」她怔怔地接過水瓶，碰到了顧雲川溫熱的掌心，「我剛還以為自己眼花看錯了。」

  她記憶里的顧雲川還是最後一次在機場分別的模樣。

  一晃，已經四五年過去了。

  時間過得真快。

  「我也沒想到，今天能遇到你。」

  兩人相視一笑，仿佛又回到了那些年一起上學放學的日子。

  漱完口，紀展緋重新坐進車裡，這才想起來問：「對了，你什麼時候回國的？怎麼都不聯繫我？」

  「就一周前，我給你打過電話，但已經是空號了。」

  紀展緋這才想起自己為了防止紀國明再騷擾，已經換了電話。

  「哦，我號碼換了，抱歉，忘記跟你說了。」

  顧雲川搖頭淺笑：「沒事，反正也見到了。對了，你現在怎麼樣，你妹妹……」

  「挺好的。」紀展緋不想多年故友重逢，一見面就聊這些沉重的事。「你呢，這次回國，是有什麼打算嗎？」

  「我把國外工作室的業務漸漸轉到國內了，以後，我就不走了。」顧雲川偏頭看著紀展緋，眼底的情愫不加遮掩。

  紀展緋卻並沒有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