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回家

  「今日，一艘飛船在升空後發生了爆炸，全船包括駕駛員在內無一人倖免，同時因為爆炸造成了街道大規模傷亡，具體傷亡人數還在統計當中，造成此次事故的原因已經查明——該飛船的擁有者試圖謀取暴利使用了有安全隱患的飛船，相關人員已經逮捕……」

  陳鼎看著新聞，愣了好久，新聞早已過去開始播放GG他還在愣愣地看著電視。

  「不會的。」陳鼎坐到椅子上，覺得天旋地轉，「酒呢？我的酒。」陳鼎試圖喝酒滿桌子都是空的酒瓶，陳鼎胡亂地一掃，酒瓶掉到地上發出聲響。

  陳鼎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還有半瓶的酒，他連忙往嘴裡到，結果散了大半濕了自己的衣服，陳鼎有些頹廢地看了下手裡已經滴酒不剩的酒瓶，一下子把酒瓶扔到牆上，酒瓶四分五裂，在牆上留下一片印漬。

  「語歌。」陳鼎猛地呼了自己一巴掌，這個不苟言笑的男人淚流滿面，他掩面痛哭，如山一般的男人遇到了壓垮他的最後一根稻草。

  「爸爸。」語歌的衣服缺了一塊，還帶著血，她笑著說道，「我回來了。」

  「語歌？」陳鼎看著語歌，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你沒事？」

  「我沒事。」語歌說道，「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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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鼎上去抱住語歌，「你回來了。」

  陳鼎又仔細地看了看語歌，「你哪裡受傷了？」

  「我沒受傷。」語歌說道，「賀石保護了我。」

  「賀石呢？」

  「他的手受傷了，在樓下包紮。」語歌說道。」

  陳鼎快步下樓，賀石正站在桌子旁，手上包好了繃帶，雪白的繃帶上還帶著點點血色。

  「叔叔。」賀石仰頭看著陳鼎，「我帶著語歌回家了。」

  「傻小子！」陳鼎一把抱住賀石，「謝謝你，謝謝你帶回了她。」

  語歌站在樓梯上看著兩人，他們站在一片狼藉之中，在陽光下彼此擁抱，是父子像朋友，這一幕在語歌的心裡記了好久，直到十年之後，依舊刻在了她的心裡。

  「屋子沒收拾。」賀石有些不好意思地打開自己家的門，「可能還會漏點風。」

  賀石和語歌知道陳鼎是用什麼換來的那兩張票了，他們的二層小屋沒有了，陳鼎自己也和別人簽訂了一份長達二十年的無償合同，當債主來收房子的時候，他們幾乎沒有行李，大部分的東西都被賀石丟在了那場火雨里，三個人痛快地離開了那間小餐館。

  「能住人就好啦。」語歌拿起倒在地上的掃帚，「先打掃一下吧。」

  賀石的家被砸後，賀石就沒有再回到這裡，今天看著空蕩蕩的屋子，竟然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沒事的，我們可以重來的嘛。」陳鼎拍了賀石的肩膀一下，賀石一個踉蹌差點跪下。

  陳鼎笑著拿過語歌手裡的掃帚，打發語歌去接盆水，然後看著賀石不說話。

  賀石愣了一下，然後立刻明白了什麼，他拿起拖把就跑，一進門就看到語歌手裡正拿著盆笑眯眯地看著他。

  「我——我拖地。」賀石支支吾吾地說。

  「謝謝你。」語歌抱住賀石說道。

  「不，是我應該說謝謝。這一切都是我的幸運。」賀石說道，「我被所有人唾棄的時候，是你把我撿了回來。」

  夕陽西下，玫瑰色的雲朵映著淡黃色的天空，紅色的陽光從破碎了的窗戶里照了進來。

  「滾！」賀石猛地被人扔到了街上，跌到了泥水裡。

  短短兩年的時間，普瑞星就已經看不出原來的樣子了。曾經的山村小樓都已被燦爛的霓虹所代替，源源不斷的聯盟技術侵入整個普瑞星，所有的一切都和之前不同了。

  大量的工廠建立起來，嗆人的黑色煙雲籠罩在城市上空，每到傍晚和清晨那些黑色的煙雲便會降臨到地面上，讓所有的東西都蒙上一層灰。

  只是工廠越來越多的同時，基本的生活消費也在不斷增加，現在的他們已經快要活不下去了。

  「拜託了，求你們了！」賀石掙扎著抓住一個人的褲腳，「給我藥吧，拜託了。」

  「就你那點錢，還買藥？」那人說著往賀石的臉上踹了一腳，「給我滾遠點！」

  那人手裡拿著賀石的錢，他掂量了掂量，笑著和他的同伴們說道，「哥幾個，我們今天喝酒去！」

  賀石試圖搶回自己的錢，卻被再度踹回了水坑。

  天上炸了一個雷，正是雨季，昨日的積水還未乾，新的雨水便又添了進來。

  賀石晃晃悠悠地站起來，往地上吐了口血，他看著那些人走進了藥店，在人們的鬨笑聲中轉身離開。

  要不行就把房子賣了吧，賀石心裡想著，走回了家。

  房子和兩年前沒什麼兩樣，只是多了些煙火氣和藥的味道。

  「我回來了。」賀石說著推開了大門。

  語歌正在廚房，聽到他的聲音，她連忙跑了出來，「我還在擔心你會不會被雨淋到呢。」

  「啊。」賀石含糊不清地應著聲。

  「怎麼回事？」語歌看到賀石的樣子吃了一驚。

  賀石有些無措的拍了拍沾著污泥的衣服。

  「有熱水，快去洗個澡。」語歌把賀石推到浴室，「馬上就可以吃飯了，再等一下。」語歌說完又壓低了聲音，「爸爸，在睡覺，我們輕一點。」

  賀石點點頭，對著語歌笑了笑，用口型說著話。

  語歌也笑著，向他比了個手勢，走回了廚房。

  賀石把門關上，看著小小的浴室有些不知所措。

  他把水打開，蒸汽立刻爬上了瓷牆，白霧化為了細小的水滴附在牆面上。

  賀石愣愣地看著水面，水面上的人影盪出波紋，蒸汽翻騰，看不清表情。

  賀石像是受到了什麼蠱惑一樣，他突然覺得自己應該好好地看一眼水面下的世界，於是他踏進了浴缸，沉到了水下。

  語歌回到廚房看著鍋里的幾片菜葉，想了想又放下了一把麵條。

  賀石猛地從水裡探出頭來，他劇烈地喘息，手死死地抓著浴缸的缸壁，他睜大眼睛，劫後餘生般踉踉蹌蹌地從浴缸中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