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清洗
2024-06-08 12:28:47
作者： 半日榮
「清悠，我們該睡覺了。」齊澤摸著枕在自己膝上的女兒的頭髮，哄著她，「明天再繼續講故事好不好？」
「可是我還沒聽到結局。」清悠不滿地說道，「那大哥乘著飛船到底去了哪裡啊？」
「他變成了星星。」齊澤說道，「還是最亮的那一顆。」
「那最小的那個弟弟呢？」清悠追問。
「他還在沉睡，但在某一天他會醒來。」齊澤說道，「還有問題嗎？」
「最後一個！」清悠的眼睛睜的大大的，根本沒有想要睡覺的意思，「那個二哥呢？」
「我也不知道。」齊澤笑著看著自己的女兒，「清悠覺得二哥的結局是什麼？」
「我希望二哥可以好好活著。」清悠的眼睛亮亮的，映著房間裡橘色燈光，「然後和那個最小的弟弟見面！」
「相信那個二哥也是這樣希望的。」齊澤說完，又催促著清悠快去休息。
「好吧。」清悠不滿地說道，「但我明天還要聽故事。」
「都已經是個大姑娘了。」齊澤笑著看著自己的女兒，「怎麼還要天天講故事。」
「因為只有這個時候爸爸會什麼事也不管，只想著我啊。」清悠笑眯眯地跑到自己的房間，「爸爸晚安。」
「晚安。」
房門輕輕地關上後，又立刻被人重新推開，清悠的腦袋重新鑽了出來，「爸爸要早點睡覺！」
「好。」齊澤向她保證，「我一定早點睡覺，你睡著了我就睡。」
清悠點了點頭，很滿意爸爸的回答，於是房門又輕輕地關上了。
齊澤繼續呆在客廳里，覺得時間差不多了，他輕手輕腳地打開清悠的房門，幫她把房間裡的燈關死，留下了一盞床頭小燈防止她晚上突然醒來害怕。
齊澤把被子給清悠掖好，在她的額角留下一吻，重新穿戴整齊，離開了家。
本來在睡覺的清悠在聽到齊澤離家的瞬間在床上睜開了眼睛，她看了眼床頭的鬧鐘，然後呆呆地看著天花板，等待著關門聲重新響起。
地下世界零星地閃著幾點燈光，宛如蒼茫海面上的燈塔。
「怎麼樣？」齊澤一邊走在小道上一邊問道，「遷入地下的準備計劃怎麼樣了？」
「還在準備。」那人一邊說著一邊小心地照著他們腳下的路，「這裡的晚上還是有些危險。」
「那就加快速度。」齊澤有些不耐煩地說道，「抓緊時間把這裡建設好，很快地面就無法居住了，地面人員要逐批遷入，注意民眾需要，不能激起民變，聽到沒有？」
「知道。」那人說道，「這是個大工作，稍不留意就出問題，這點覺悟我們還是有的。」
「那就好。」齊澤點點頭，「總督找我什麼事？」
那人給齊澤打開車門，手掌放在車門處防止齊澤碰頭，「不清楚啊。」
「那走吧。」齊澤坐在車裡說道，「大晚上的也不知道有什麼事。」
那人把車門關上後，回到駕駛座，打開車燈行駛在普瑞星的地下世界。
齊澤坐在車裡，看著窗外黑色的世界，車裡的燈光閃亮，齊澤的臉映在車窗上。
那是一張看不出年齡的臉，濃濃的書卷氣，五官柔和卻帶著英氣，臉上帶著一絲疲倦，眼睛裡漆黑的瞳仁映著所見的一切，眼角卻帶出細細的皺紋，連著鬢邊也冒出了零星的幾根白髮。
他就這樣安靜地端坐在車裡，仿佛沒有什麼事能讓他焦躁。
「先生，到了。」
車子停下來，齊澤大步向總督的宅邸走去。
在希萊率領的最後一戰後，普瑞星徹底失去了和聯盟抵抗的資本，雙方反而進入相對和平的階段，聯盟派來總督統領普瑞星，普瑞星在經歷了浩浩蕩蕩的起義後，重新回到了聯盟統治階段。
「總督大人。」齊澤站在桌子前，看著陷在皮椅里的總督，「您找我什麼事？」
總督的年紀不大，但齊澤卻直到現在也沒有見過他的臉，他總是把臉藏在陰影里，從來不肯正看齊澤，他穿著考究的衣服陷在他的皮椅里，一雙蹬著皮鞋的腳好像無處安放一樣，窗台，桌子，甚至椅子都變成了放腳的地方，卻唯獨忽略了地板。
「齊澤先生應該很忙吧。」總督沒什麼誠意地說道，「聯盟方面發來了檢測結果，輻射風暴將在五個月後到來，如果齊澤先生不希望自己的同胞在風暴中死去的話，可要抓緊了。」
「謝謝總督大人提醒。」齊澤向總督鞠了一躬，「還有三個月左右就可以遷入了。」
「嗯。」總督答應了一聲算是應下，「聯盟可以給你們提供一些關於科技的支持。」
「那真是謝謝了。」齊澤連忙說道。
「不要太高興。」總督懶洋洋地說道，「聯盟需要回報。」
聽完這話，齊澤立刻僵直了身子，等著總督的下一句話。
「齊澤，現在是你表現的時候了。」
清悠躺在床上眯著眼，馬上就要睡著的時候，聽到齊澤回來的聲響，整個人立刻精神起來，但她馬上閉上眼睛，等著齊澤過來再給她掖掖被子。
清悠等待了一會，沒有等到爸爸，卻聽到了嘩嘩的水聲。
清悠想了一下，從被窩裡鑽出來，故意搞亂自己的頭髮，然後揉著眼睛，打著呵欠走出房間。
清悠聽著聲音走到洗刷間，看到了自己的爸爸。
水龍頭開著，水從滿溢的洗手盆里流出來，淌到地上潤濕了褲腳。齊澤的雙手撐在洗手台上，低著頭，水滴從他的發梢垂落，他身上的衣服濕了大半，好像剛從水裡掙扎出來一樣，他保持著這個姿勢，任由洪水漫延。
清悠靜悄悄地，她沒打擾這樣的爸爸，好像什麼都不知道一樣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乖乖地鑽進了被窩。
再過幾個小時鬧鐘就該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