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九十二）雷炎所求

  「璃兒，答應我你要冷靜。」

  

  「夫君，那是我們的女兒，我和你的心情是一樣的。我知道，他帶我們女兒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我不會責罵於他。你放心，哪怕委曲求全，我也得讓他答應我。」

  鳳昊瀾點點頭，緊握我雙手，滿臉的心疼。

  可是昊瀾，我將我的至寶交給他，我多麼的信任他。

  雷炎，這種差錯，怎麼可以發生呢……

  古煜國――

  儘管是深夜，浮空獸身下的國家依然是燈火通明，好似一所美麗的，透著國泰民安的不夜城。

  可見雷炎自登基以來，為古煜做了多少努力。

  誰能想到，曾幾何時那終日圍繞在我身邊的男子，竟能勝任一國之王。

  可是，如今他卻讓我對他百般無奈，失了我的『命』，我卻不能恨，不能怨。

  「你們來了。」

  雷炎的寢宮漆黑一片，他隻身坐在床榻邊，並不打算燃燈。

  「雷王，我們……」

  「鳳王。」

  雷炎忽然打斷鳳昊瀾的話，繼續說道：「我與鳳後多年未敘舊，可否給我個機會。」

  「……」

  鳳昊瀾周身的空氣都變得凝固起來，他是極為不願的，可我們有求於人。

  「夫君。」

  ……

  終於，鳳昊瀾動身走出他的寢殿。

  雷炎凝起白靈，將我們籠罩在內。

  「雷炎，我知道你在等我，說吧，讓你宣戰的條件。」

  「你就不打算，先打我一頓再議嗎？」

  「呵，雷炎，你還當我是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狂傲丫頭嗎？這麼多年了，我的稜角早已被磨平，否則，我怎會心平氣和的站在你面前。」

  「呵……」

  雷炎冷笑，笑聲卻頗多無奈。

  「心平氣和？鳳昭璃，你還是你，只是不得發揮的餘地。那日，我也在場，我也確實下水救她，但救上來時，已經……」

  「別說了！雷炎，說出你的條件！」

  在我還能控制自己之前。

  「好吧，鳳昭璃，你知道我要什麼。那夜在荷花池邊，我已經跟你說過了。」

  ……

  『除非你留在古煜。』

  ……

  「給我個理由。」

  「理由……若不同意，一切免談，這理由可好？」

  「雷炎，你真是好樣的！」

  他不作聲，看來主意已定，又或者，從一開始他就未改變。

  可我不明白，這樣能證明些什麼？

  雷炎，你一定會後悔的。

  「我答應你。」

  屏障無聲自破，雷炎起身走向我，臨近時忽然繞過。

  「戰書明日即下，兩月後開戰，回去做準備吧。」

  呵呵……真爽快啊。

  雷炎，我們的帳，容後再算！

  回往仙落的路上，我一直沉默不語，思索著如何回應等著我開口的鳳昊瀾。

  可這終究是瞞不過的……

  「夫君，他的條件，是讓我留在古煜。」

  「璃兒答應了？」

  「夫君別急，這不過是緩兵之計，攻打青霄不是易事。如果真的攻打成功，我們就算出爾反爾，他也無計可施。」

  「璃兒……」

  他知道，以我的為人，又怎會說話不算話。

  可此事說起來也算久遠，其中有什麼變故，誰又能料到。

  僥倖心理也好，眼下至關緊要的，是兵將的指派部署。

  兩個月……

  只祈禱兵力能再有所進步。

  回到仙落以後，除了早朝，鳳昊瀾終日在此和鳳廣一起操練士兵。

  而我負責聯絡增援，親王大臣們家中的能人都被派來參戰，各個學院、門派、以及世外高人，能請的都被請來。也有新兵踴躍報名，但我們不會派他們去前線當炮灰，就在仙落駐守也能起到很大作用。

  如此傾力一戰，但願能一舉拿下青霄。

  「娘娘，公主坐在床邊不肯睡覺，奴婢想，她可能是想見娘娘。」

  ……公主。

  我的寧兒已經離開人世，她的存在，究竟還有何意義？

  ……呵，我在想什麼？

  既然她是寧兒的替身，就做永遠的替身吧。

  「將她帶來吧。」

  「是，娘娘。」

  九真退進安寧的房間，將她抱了出來。

  短短一年半，她稚嫩的臉上更加沉著，更有我的神色。

  心忽然疼痛，我的女兒該是開朗天真的，可就在這開朗天真的年紀夭折……

  為什麼？

  我只求讓她遠離紛爭，卻還是死在紛爭之下，那我這麼多年的離別之痛……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娘娘？」

  九真在眼前輕喚提醒，我再次看向安寧，她從九真懷中掙脫下來，一步步走向我。

  小手拉起我的指端，揚起的小臉竟有幾分疑惑和心疼。

  「呵呵，丫頭，你真是成精了。」

  她歪了歪頭，眼神中的疑惑更加濃郁，就像在問我發生了什麼事。

  我抱起她，讓她坐在我懷中，滿滿的，仿佛也填充了內心的空洞，也許小孩子，就是有這般力量。

  「安寧，你所扮演的真正公主……去世了。我苦心經營，為了她的安全隱忍至今，不曾想，到頭來竟是一場空……」

  淚水再次滑落，不知從何時開始，我已經不會嚎啕大哭，似乎，用盡了哭泣的力氣。

  一隻小手輕輕抹去我的淚水，低頭，安寧模糊的小臉憂心忡忡。

  「安寧……你不該這般模樣，你這個年紀，應該不知世事，純真快樂。是我的錯……是我造就了這一切，是我害死了我的女兒……」

  「主上……」

  「娘娘……小公主定會體諒娘娘苦心，求娘娘不要自責。」

  ……

  「九真，九黎，黑羽。你們告訴我，究竟還要經歷多少苦難，多少折磨，我才能守得雲開？」

  ……

  「主人，這麼多年，這麼多事，主人都挺過來了。屬下相信，主人這一切都不會白費，終有一天會站在萬人之上。屬下會永遠陪著主人，屬下的命，沒有主人的允許，絕不會消散！」

  我閉眼，淚水卻更加洶湧。

  「……九黎，抱住我。」

  她上前擁住我和安寧，我依偎在她懷中，淚珠連連掉落在安寧小小的手掌心。

  黑羽默默的上前相擁，九真也一同上前相擁，幾人將我嚴嚴實實的護在中央。這緊密的空間，似乎……比神識空間更讓人有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