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四）儀態

  一盞茶的功夫，嬤嬤安排的宮女便幫我換上了這套複雜的宮裝。

  但『完工』後看起來卻很簡單。

  淺粉色的薄煙紗，繡著朵朵白色茉莉，束腰提背，蘭色的抹胸若隱若現。血紅桔梗花的簪子挽起髮絲，斜插入烏黑的燕尾兩把頭，垂下條條流蘇。

  還真是標準的秀女裝扮。

  「小主真是清秀，奴婢小晴，今日起便分配給小主伺候左右。」

  「每人都有嗎？」

  「是的小主，去往各處小主的宮女，均是分配給各位小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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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有勞你多教她們些宮中的規矩。」

  我示意下海棠和瑾兒，她們會意的微笑啟唇。

  「有勞姐姐教導。」

  「奴婢也是奉命行事，小主真是客氣謙遜。」

  是個機靈沉穩的丫頭。

  「小主，不早了，那奴婢們就在此等候小主回來。」

  「好。」

  出了屋門，正巧碰上那個給我留下印象的小女孩。

  「哎，姐姐好～」

  「妹妹好。」

  「嘻～我與姐姐相鄰，既是緣分，以後要相互照應才是～姐姐，我們一同去吧～？」

  「好。」

  這女孩，單純得一眼望穿，相較之下，才比得出香怡內斂的心機。

  若她是第二個香怡，我恐怕就要把我的眼力『回爐重造』了。

  「姐姐～我叫雨煙，是文考官雨懷之女，不知姐姐是……？」

  家世相差一級，倒是可做姐妹。

  「我是梧村知府任安康之女，任洵訫。」

  「哦～洵訫姐姐～！」

  我有些寵溺的對她笑了笑，真是個嘴甜的小姑娘。

  「切，品階地位之人抱團取暖，真是可笑！」

  「這位姐姐若是不願與我們為伍，還請不要前來叨擾。」

  雨煙的嘴倒是不饒人。

  「哈，你以為我跟你們一樣？」

  如此刻薄之音，使我看了看此人。

  果然刻薄之人必有刻薄之相，模樣雖說靈秀，卻是刁不可侵的氣勢。

  「我爹可是監國大人，繼鳳巒之後，沒有比我鳳山蓉品階更高的了！」

  雨煙依然不懼。

  「我們同為秀女，何來品階之談？」

  「你！真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片子，我懶得和你爭論，哼！」

  倒也不是個難纏之人。

  「洵訫姐姐，你看她那副樣子，不就是鳳綺之的女兒，有什麼好神氣的！王會喜歡她才怪。」

  「傻丫頭，女人討好男人時，都是溫柔可人的。」

  「是嗎？嗯……不敢想像。」

  「呵呵……」

  真是可愛。

  說著，我們已到了嬤嬤說的那處門檻兒。

  門內三位嬤嬤一排坐好，正喝著茶等候我們。

  我二人跨進去站好，又等了幾位秀女，人才到齊。

  「最後一個進來的，希望下次你不是最後一個，不然，就收拾東西回家吧。」

  最後那個秀女吐了吐舌頭，沒有應聲，還好那嬤嬤也不挑這理，繼續說道：「你們是篩選後僅剩的十五位秀女，王對後宮的人數並不在意，所以最後是否能上了王的床榻，只能憑你們的本事。我是教導你們行姿的嬤嬤，現在開始，依次排好，走給我看。」

  前面的秀女大方上前，甩出絹帕悠然走起，那嬤嬤沒有言語，看似很滿意。後面人的接上，走得不太好，嬤嬤依舊沒有言語，只表情難看了些。

  原來只是先看個大概。

  不過她說的篩選……是什麼時候的事？樓炎也真是夠本事的，竟然能在秀女中強塞進去個人。

  「姐姐，到你啦！」

  雨煙在身後小聲提醒，我趕緊上前。

  似乎跟緩慢優美的模特步差不多……先走再說吧。

  學著第一位秀女的樣子，努力走得穩當，也算是『矇混過關』。

  待大家都走完，那位嬤嬤起身，給我們做了一個示範。

  她的身材保持的很好，更顯輕柔搖曳，確實好看許多。

  「風沫兒，任洵訫，鳳山蓉走得不錯，多加練習熟絡即可。雨懷和鳳茹甚是差勁，需要刻苦趕上大家，至於其她人，皆是一般水準。現在開始，跟著我做。」

  「膝部的關節緊靠，移動腳尖擺動小腿，手要自然垂放，絹帕要隨步風搖擺……」

  嬤嬤在前引導，我們在後學著，隨她走了幾次，便是一趟又一趟的練習。

  直到午時，宮女搬來了椅子後，才換了教導坐姿的嬤嬤。

  「請各位小主坐上椅子。」

  幾位不經世事的開朗秀女嚷嚷著肢節酸累，幾乎癱坐在椅子上。雨煙在我的拉扯下端坐好，等著嬤嬤前來說教。

  只見她指點著那幾位秀女，氣的臉色泛紅。

  「若是娘娘們像你們這副坐姿，早就讓人笑掉大牙了！」

  幾個人馬上略有收斂。

  「坐姿要端莊，雙腿併攏，左手心放於右手心之上，絹帕垂放在前。」

  我們照做，她看了一眼，卻還是搖搖頭。

  「背要挺直，脖頸更要挺直！側面而看要一條直線毫無彎曲。」

  尼瑪……簡直比站如松坐如鐘還難！

  「嬤嬤，我餓了……」

  「是啊嬤嬤，我也餓了。」

  「我們也餓了……」

  有一兩個叫嚷的便都跟著起鬨，嬤嬤有些不耐煩的揮了揮手。

  「急什麼，坐好！一會便給你們送來吃食了。」

  坐了一盞茶的功夫，果然有宮女端著食盒陸續進院。

  「你們拿好各自的膳食，吃著便是。」

  各種套路啊，吃相是吧。

  「無論宮女還是娘娘，只要是宮中的女人，只能食八分飽，空兩分為保留身材。口要小，嚼要輕，不能發出聲音。」

  好……

  一頓飯十分鐘能解決的事情，愣是吃了一個鐘頭。

  看來後宮的嬪妃們，並不會太閒著沒事做。

  「今天的坐姿就先到這，接下來是各種跪拜大禮和言語之禮。」

  坐姿嬤嬤坐回座位喝了口茶，第三位嬤嬤起身。

  「跪拜大禮分別是對王和先王等皇族長輩之禮，各不相同，還望你們好生記住，以免日後行錯亂了分寸。」

  「是。」

  習過跪拜大禮和言語禮節後，已經是日落時分。

  三位嬤嬤總算是放了我們一馬。

  「今日只是讓你們認識個大概，明日起，每位嬤嬤分別輪流帶你們一天，直到選妃之日。」

  「是。」

  「各位小主都回去歇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