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三）入宮為秀

  客棧大堂中，一位年過中旬的男子徘徊不停。見到我，仔細確認後，快步迎了上來。

  「哎喲女兒啊，可讓為父好找！」

  只見他身形瘦小，看模樣該是個地方官員。

  「今日可就是進宮之日啦！要是尋不見你，還讓不讓為父活了！？」

  他故意說的很大聲，目的是讓別人聽得進去，記得下來，以防日後出現紕漏。

  「爹，女兒知錯了，這便跟你回去。」

  「好好，好，你能回心轉意，為父就謝天謝地了！來來，父老鄉親，今日我閨中待嫁的女兒總算是有了好去處，大家今日的花銷，統統都算在任府！」

  真是演得一齣好戲，讓得了便宜的人們哄鬧慶賀，記憶深刻。也順便告知了我姓甚名誰。

  本地知府任安康。

  「好啦好啦，各位稍安勿躁，我先送我女兒上了入宮的車馬，再回來好好慶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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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

  「好好！任大人快去快回啊！」

  馬車上，我『肝腸欲斷』的拉著那位已然懵掉的知府。

  「爹，代我向樓公子轉達，我已入宮為妾，叫他不要再來尋我。」

  打此刻起，我要時刻注意，萬不可出了戲。

  而樓炎想撤得乾淨利落，也沒那麼容易。

  「若不是爹爹反對，女兒早已嫁得樓公子……造化弄人，女兒也只得認命，只求爹爹，不要再為難樓公子才好。」

  說著作勢摸了幾把淚。

  任安康硬著頭皮接言道：「好……好了好了，哭哭啼啼的像什麼樣子，那……那個樓公子，為父放……放他一馬就是了！」

  呵呵，『放他一馬』，估計這小知府會死在這四個上。

  任知府好走啊。

  「爹爹回吧，女兒得趕路了。」

  「好好，車夫，快，趕路。」

  「是，大人。」

  車馬動，人遠立。

  沒多久，我們便離村子越來越遠。

  「小姐，真是演得一手好戲。」

  海棠小聲誇讚，瑾兒捂嘴偷笑。

  「不然，豈不是讓樓炎這個小人隔岸觀火了。」

  「小姐說的極是，但那知……老爺的臉色，實屬難看。」

  未瑾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引得我們也跟著悶笑。

  一日一夜的行程，我們終於抵達仙落國界。

  不巧，那皇宮之路竟是經過了焱府。

  曾經溫暖如春的地方，眼下是赫然的滿目黑炭。

  燒了好，燒了乾淨，可以讓我心底毫無溫存的與你討回虧欠！

  終於要見面了。

  鳳！昊！瀾！

  久候多時，王宮的大門緩緩開啟，迎接這一個個如花似玉的女孩，她們激動萬分，滿面期待。尤其那個滿頭插著山花，滿衣繡著竹葉的小丫頭，爛漫天真，絲毫不知身禁深宮的痛苦。

  這樣的純真入了這深宮內苑，無非是餵了那些『豺狼虎豹』。

  話說鳳昊瀾，你的後位，可有人選了？

  若沒有，我來了。

  若有，我回來了。

  懷著陣陣複雜的心情，來爭做你的妃子。

  我隨這一行人挨著高高的宮牆邊走著，左穿右進，終於來到一處屋院當中。

  錦繡宮。

  老嬤嬤徘徊著對我們挨個巡視後，開著難聽的嗓音說起規矩。

  「你們都知道，自己是新一批的秀女。告訴你們，這秀女其實是個很尷尬的位置，不及宮女正當，更不及娘娘們有尊位。我們的王是個大度之人，若是有貝勒王爺看中了你們哪一位，都是可以向王討要去的。當然了，那也不失為一種福氣。」

  說到此，老嬤嬤的語調更加陰陽怪氣。

  「你們各自帶著的丫鬟，今後要叫你們小主了。雖然你們並不能算是王的女人，但也是備選之人，最好保證各自的身子清白，若是有不檢點之人，我可不會輕饒了她！還有！偷奸耍滑者，嚴懲不怠！」

  「是，嬤嬤。」

  「十日之期，進行禮教培訓。其次，你們各自準備一項拿得出手的才藝，好能給王留下印象。萬一走了鴻運，直接封個美人貴人什麼的，都是有可能的。聽明白了嗎？」

  「明白了，嬤嬤。」

  「好，那門上的名單上有你們各自的住處，稍作安頓，隨後有人前來教導。」

  「是。」

  老嬤嬤說完慢步離開了院子，十幾位秀女們三三兩兩的討論著各自的話題。

  院子雖小，卻不是很擠，一人一間房綽綽有餘。

  「小姐……啊，小主，要不要瑾兒給那老嬤嬤送些錢財？我們還剩了一些，反正所在宮中，也花不到。」

  「瑾兒此言差矣，正是因為我們身在宮中，更要小心散財。」

  要說有些『上司』，我們就是不知道要如何討好。就如那位老嬤嬤，實在看不出她個性如何，是奸是實。

  當然，少不了以身試法的人兒。

  「先多多留意便是。」

  「是，小主。」

  「海棠，關於那才藝，你可有好的建議？」

  我略微給她使了神色，讓她謹慎說話，以免隔牆有耳。

  她在鳳昊瀾身邊許久，關於喜好總才知曉一二。

  「回小主，古箏可好？」

  箏？會些皮毛，拿不上檯面啊……對了！山琴！它可是彈得一手出神入化。

  只是，這宮中我並不熟，要在何處才能讓它授藝呢？

  「好是好，可這宮中，要如何加以鍛鍊，還能不驚擾了她人？」

  「……」

  九黎張口剛要說話，似乎忽覺不妥，隨後眼珠一轉，啟言道：「小主放心，海棠為小主打探一下，看有無隱蔽之地，以免擾了她人。」

  「好。」

  既然如此，就沒問題了。

  可這言語之間甚是難受，得儘快適應才行。

  「各位小主——」

  又一嬤嬤在院中吆喝。

  「都出來，出來。」

  應聲出門，那年輕的嬤嬤帶著一些捧著衣物宮女。

  「稍後這些衣物會分別送到你們各房，換好之後出門左行，跨入你們見到的第一個門檻兒，咱們便開始糾正坐姿行姿等儀態。」

  「是，嬤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