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新生

  雲真真輕輕鬆了一口氣，讓她又吃了一些流食，「已經快了，我已經能夠確定，你可以在中午左右平安生產。」

  細草想要笑一笑，可陣痛來得太快，若非劉仲音手疾眼快，她手裡的碗必然會掉在地上。

  這是一個絕佳的學習機會，所以儘管已經十分疲累睏倦，可劉仲音仍然堅持留在雲真真身邊，觀察、學習。

  雲真真一夜未睡，白楊也差不多，她不出來，他便在外面守著，除了中間出去兩次安排輪守的事情，還有去抽空做飯，就一直在院子裡站著，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他的女人在裡頭生孩子。

  當然，張二牛，周三水也都在，細草的男人卻已經死在了戰場上，因此左鄰右舍代替他的家人過來幫忙守著，大家已經默契地決定，往後那娘兒倆他們都會妥善照顧的。

  臨近中午時分，細草終於宮口全開，陣痛的劇烈程度也到達了頂點，但她還牢記著雲真真的叮囑，沒有大喊大叫，只是隱忍地抓緊了身下的獸皮褥子。

  雲真真和劉仲音齊心協力幫助她生產，之前幫忙的婦人乾脆都躲到了一旁，生怕幫了倒忙。

  可饒是細草宮口全開，可那孩子仍然遲遲生不下來，因為孩子頭圍比較大。她羊水流失迅速，這樣持續下去的話，新生兒很可能發生窒息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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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真真當機立斷，讓人把消毒過的瑞士軍刀拿了過來，她這把瑞士軍刀配備的小剪刀已經打磨得十分鋒利，她讓劉仲音給細草嘴裡咬了一根筷子，飛快說道：「會有點疼，但之前經歷了陣痛，相信你能忍的，很快就好！」

  她手勢麻利進行了側切，又讓劉仲音輕輕推著細草的腹部。

  如此，胎兒終於順利娩出。

  只是可能稍稍有些窒息，小嬰兒的皮膚顏色有些深，臉和嘴唇也有些發紫。

  雲真真暫時顧不上產婦，先把孩子從劉仲音手中接過來，到提著，在嬰兒臀部輕輕拍打。

  屋子裡其餘的婦人都不忍地別過臉去，這種狀況，那小娃娃是一定活不成的，天女……便是有天女在，只怕也回天乏術了。

  可憐細草命苦，從小沒了娘，好容易跟了一個好男人，還戰死了，生個娃又是這樣的……

  雲真真拍了兩下，小嬰兒沒有任何反應。

  劉仲音有些傻呆呆的，雲真真嚴肅地道：「做你該做的事去！」

  劉仲音這才回過神來，趕忙幫著細草娩出胎盤。

  雲真真則加重了力道，隨著清脆的擊打聲，小嬰兒嗆咳了幾聲，吐出幾口羊水，「哇哇」哭了起來。

  雲真真緊繃的神經放鬆，全身的汗水瞬間湧出。

  而細草也流下了喜悅的淚水。

  但這還不算完，雲真真讓已經目瞪口呆的婦人們給自己取了乾淨的溫開水來，反覆漱了口，嘴對嘴，把小嬰兒口中殘存的羊水吸了出來。

  如此這般，便算是解除了危險。

  婦人們從她手中接過新生兒，笑著跟細草說：「草兒，是個男娃兒……」便抱著小嬰兒去清洗了。

  細草這邊，因為壓在心頭的一塊大石頭被拿掉了，心情輕鬆起來，娩出胎盤的過程十分順利。

  雲真真已經重新洗了手，回來穿針引線，著手縫合。

  劉仲音在一旁打下手，並目不轉睛盯著不錯過任何一個細節。

  這還是雲真真第一次在徒弟面前展示縫合技能，細密的針腳，獨特的手法，令人眼花繚亂的速度，無不令劉仲音震撼。

  而細草因為了卻了心事，眼睛只顧著追隨自己的兒子，哪裡顧得上底下的疼痛？

  雲真真落下最後一針，將羊腸線齊根剪斷，跟劉仲音交代：「往後每隔三天你來檢查她傷口的情況，一定要讓她注意清潔，避免感染，半個月後若是癒合情況良好便可以拆線了，若是稍稍有些不如意，都要等到一個月後，明白嗎？」

  劉仲音忙重複了一遍，確認無誤。

  雲真真在她肩頭拍了一下，「產後護理的事情，交給你了，我撐不住了……」

  她眼前一陣陣發黑，只覺得頭重腳輕，就要往前栽。

  劉仲音忙扶住她，攙著她往外走。

  到了門外，白楊第一時間就看見了，旋風一般沖了過來，從劉仲音手中接過雲真真，把自己身上的衣裳脫下來將她裹住，然後打橫抱起，轉身便走。

  劉仲音張了張嘴，想要叮囑點什麼，想了想，卻又覺得多此一舉，便作罷了。

  族中一下添了三個新生兒，還是三個男丁，並且母子全部平安，舉族歡騰。

  白楊一路走來，冷著臉斥道：「要慶祝過幾天不行？天女和產婦們都累壞了，要讓她們好生歇息！」

  村民們這才把激動都壓了下去。

  白楊抱著雲真真回去，卻發現她睡得人事不知。

  可她為了接生，身上不可避免濺上了不少的血跡，知道她愛乾淨，所以白楊先給她脫了外頭的一層衣裳，將她放在床上，蓋好被子，又燒熱了屋子，把髒衣服洗乾淨，晾好，才去把妹子白樺叫了過來，讓她給雲真真清潔。

  整個過程中，雲真真連手指頭都沒動過一下。

  白楊在外頭給她煮了一大鍋肉湯，又餵飽了飛鳳，讓白樺留下來照顧，才轉身離開。

  族中最近事務頗多，他也不能荒廢……

  雲真真足足睡到了次日的黃昏，才迷迷糊糊醒來。

  白樺驚喜地叫了一聲，扶著她坐起來，問道：「真真姐，要不要先吃點東西？」

  雲真真覺得自己餓得簡直能吞下一頭牛，忙點了點頭。

  白樺先伺候她洗手漱口，才把飯菜都端了上來，「這是我阿娘才送來的，還熱著呢！」

  雲真真狼吞虎咽吃完，剛咽下最後一口，白楊就來了，見她醒了十分高興，過來說道：「真真，這一次多虧了你了！」

  雲真真還是覺得渾身虛軟，也沒起身，靠在床頭微笑著說道：「怎麼說？」

  白楊嘆了口氣，「你不知道，族中已經好幾年沒有孩子出生了，女巫占卜說是我們蒼木族受到了詛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