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畏寒

  雲真真忍不住笑了，「你不用這樣的，我這邊都安排好了，也沒什麼要忙的了。」

  白楊看著她面上的笑容，心情瞬間變得陽光燦爛，「既然沒事了，咱們出去走走？」

  雲真真指了指外頭，「你確定？」

  現在已經入冬了，天氣寒冷，房檐下支棱的茅草上還有潔白的灀晶。

  

  白楊臉上有一抹尷尬，雲真真怕冷，屋子裡早就燒了火塘，還早早挖好了煙道，每天燒得屋子裡暖暖的。

  她的衣裳也比旁人的厚，之前去竹林，就屬她的包袱大，裡頭裝的都是穿的……

  「我們烤栗子吃吧，」就在白楊冥思苦想的時候，雲真真出聲了，「也可以烤紅薯，等會兒讓人給做活的人送過去，這個天氣吃一點還是很舒服的。」

  她這裡還有摘的野菊花呢，雖然沒有冰糖，但是就這樣直接沖泡，除了野菊花原本的苦澀之外也有一股子清甜。

  白楊眼睛亮亮的，頻頻點頭，「好好好！」

  他拿了一個小筐子，裝了一筐栗子和紅薯，提過來交給雲真真。

  雲真真一共有三間屋，每一間屋子裡都有一個火塘，不過只有睡覺的房間才會燒得特別旺，地下的坑道也是四通八達。

  堂屋裡的火塘大倒是很大，不過只有橫豎四條煙道，另外一間屋子被她改做了教室，平時做的人多，所以火塘也不需要太多煙道，而且還得注意開窗通風。

  如今她把堂屋的火塘里的灰扒拉扒拉，添了一些細柴進去，然後蓋上蓋子，等煙氣過後，才打開慢慢添粗一點的柴，順便就把栗子和紅薯埋進了灰堆里。

  轉身又取了水壺過來架在火上燒水，一邊跟白楊說道：「前兒我跟你提過一嘴，讓你教著村民們都像我一樣這樣在屋子裡埋上煙道，這樣一來火塘里的煙有地方走，而且還會順帶取暖，地上都不會太涼。」

  她自己就在房間的地上鋪上了厚厚的草墊子，便是坐在草墊子上做點什麼事也不會覺得身子底下有涼意。

  白楊忙點頭，「都說了。」

  大冬天的，沒什麼事可干，閒著人們就是在屋子裡造小人兒，可是這小人兒可不是那麼好造的，與其做那麼多無用功，還不如做點有用的。

  要想生孩子，等以後族裡日子更好過一些了，至少能有一年半載的餘糧了，再考慮也不遲。

  若不然，遇上災荒之年，還不是要餓死人？

  只是這樣的事，卻不適合拿出來兩個人一起討論。

  雲真真笑著點點頭，「早先建房子遮擋風霜雨雪只是第一步，第二步便是室內取暖。往後條件更好一些了，咱們也該學著織布了。」

  光靠著獸皮是根本不行的，人口少還好一些，人口越來越多，獸皮怎麼夠用！

  她在野外也曾發現過麻葛，只不過，短時間內騰不出手來去弄那個。

  白楊勤學好問，「什麼是織布？」

  「是這個樣的，」雲真真拿出自己沒事時捻的粗毛線，「你瞧，這是我用平時積攢的羊毛捻的線，因為是純手工，所以進度很慢，現在也只有兩大團。

  「這個保暖性不錯，我打算做件衣裳穿。比如咱們穿獸皮，一則是為了蔽體遮羞，二則也是為了保暖。

  「但我們總不能保證總能獵到獵物，也不能保證，獸皮都是完整可用的。

  「但咱們可以另闢蹊徑啊，比如說，咱們這不是馴養了不少的羊和兔子，羊毛和兔毛都可以剪下來捻成線，製成衣服。

  「不光是動物的毛，還有一些植物也可以織布……所謂的織布，就像是咱們織席一樣，就是把一些絲絡編織到密不透風，再行裁剪，做成衣服。

  「我已經找到了幾種可以抽出絲絡織布的植物了，也採集了不少的種子，明年規劃出來土地可以進行耕種，第一步在野外採集也可以。」

  白楊忍不住握住了她的手，「真真，若是沒有你……」

  「不要說這種話了，」雲真真快速打斷他，「你也知道，那種假設不存在。

  「再說，我做這麼多，其實說白了，並不是因為我多麼無私有愛，說到底也是為了我自己。我想把日子過的安逸一些。」

  白楊當然明白，她這樣說不過是不想讓他覺得虧欠她而已，便也不執意再說了，真真到底有多好，他們心裡清楚就夠了。

  他只是鄭重承諾：「到時候，需要我做什麼，你只管說，我來分派人手。」

  雲真真抿唇笑了，「難道我還會和你客氣？」

  這時候屋子裡已經瀰漫開了栗子和紅薯的甜香，兩個人拿著燒火棍，輕輕翻動，又撥了一些帶著火星的灰過去。

  水壺裡的水漸漸沸騰。

  雲真真抓了一把野菊花放進一個陶瓶里，用方巾墊著手進行沖泡。

  霎時間專屬於野菊花的那種清香又送了過來，屋子裡的氣味混合起來，竟然一點都不難聞。

  劉仲音掀開帘子探進頭來問道：「師父，你們在吃什麼？好香啊！」

  說罷也不等雲真真回頭，便消失在了簾邊，也不知道是自己把頭縮回去了，還是被人扯回去的。

  雲真真給白楊倒了一杯水，「多喝一點這個，潤肺去燥，不容易咳嗽。」

  待火塘里響起栗子的爆裂聲，兩個人便把栗子都從灰堆里扒拉出，一一夾上來，分裝在袋子裡和盤子裡。

  盤子裡的是他們兩個現吃的，袋子裡的是要送人的。

  雲真真走到門口，讓懸壺拿兩袋子分別給女巫和白茅送去，並且先行給他教授了吃法。

  懸壺一溜小跑去了，雲真真才讓張伯言和劉仲音都進來，「你們也歇一歇，進來吃點東西喝點水。」

  白楊的臉瞬間便有些冷了下來，這倆人若是有眼色的，就該推辭了才是！

  張伯言兩個人覺得頭皮有些發麻，陪著笑說道：「師父，你給我們灌一點熱水，再給我們一小袋栗子就成了，我們回去還有點事。」

  雲真真還真沒想那麼多，「你們要回去？不成！今日的功課還沒有完成！外頭的東西可以先不用去管，去那邊屋子裡背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