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新糧

  張伯言無奈地衝著白楊聳了聳眉，瞧見沒，師父不讓我們走啊！

  白楊給了他一記眼刀子。

  張伯言連忙拉著師妹一同進去，快速放下帘子，倆人喝了水吃了幾顆栗子，一邊剝著栗子，一邊開始大聲背藥方。

  白楊的臉垮了下來，因為雲真真一直在側著耳朵聽那倆貨背藥方，哪裡還有心情同他聊天？

  懸壺去得快回來也快，洗了手進去和師弟師妹一起背書，就看到那倆人給自己剝好的栗子，心裡一暖，衝著他們露出大大的笑容，三個人的聲音異常響亮。

  雲真真聽了一陣，沒出錯，便又把注意力轉移過來，將烤好的紅薯扒出來，「等過段時間，做出來栗子粉、紅薯粉，我來做栗子糕和紅薯糕給你嘗嘗。」

  白楊這才高興起來，卻還是有些擔心，「會不會太累了？」

  「沒事，」雲真真抿著嘴看了他一眼，「你若是怕我累到，可以過來幫我碾粉。」

  「好啊好啊！」白楊簡直求之不得啊！

  

  剛烤好的紅薯香香甜甜，入口軟軟糯糯，還帶著一點點沙，簡直不要太好吃！

  白楊一口氣吃了兩大塊，又喝了一大杯菊花茶，打了個飽嗝，看到雲真真略帶揶揄的笑容，臉上有些泛紅，「那個，我吃飽了。」

  「其實這個不頂餓，」雲真真搖了搖頭，「雖然很容易就有飽腹感。現在也還沒到中午呢，回去還是得再吃些飯。」

  白楊點頭，聽著她這話的意思是想讓自己走？可他不想走啊！

  雲真真找了個籃子，墊好了乾草，放了幾個烤好的紅薯進去，上面也用乾草蓋好，遞給白楊，「你去幫我看看他們做活的怎樣了，把這個給他們送去嘗嘗……

  「嗯，光吃這個有點嘴干，給他們也帶一點菊花水過去吧！」轉身拿來自己做好的竹筒，灌了兩竹筒菊花茶水。

  白楊不情不願站起來，「那我下午再來找你？要不然你去我們家吃飯？還是我給你送過來？」

  「都不用！」雲真真擺擺手，指了指地上剩下的烤紅薯和烤栗子，「我有這些就夠了。」

  若是餓了，不是還有做好的鹹肉干和紅薯幹麼，隨便嚼點什麼就行了。

  「那怎麼成！」白楊皺了皺眉，「你等著，我很快回來！」

  雲真真晃了晃腦袋，拿出自己積攢的羊毛，又開始捻線，現在估摸著數量差不多夠做一件毛背心的了……回頭得打磨幾根合適的竹棒，就可以開始編織了。

  一邊幹活一邊想著，《百鑒》上倒是也有織布機的模樣，就是這個照著葫蘆畫瓢的難度比較大啊……

  可若是沒有織布機的話，只是靠著人的手，工作效率也太低了！

  有了棉麻衣裳，再用獸皮做里子，衣裳耐穿又保暖，還美觀。

  想到自己現在用爛了還不捨得扔的棉布條，她就有著淡淡的憂傷。

  洗臉不用布巾，實在是太痛苦了，皮毛方塊雖然也很軟，但是到了這種季節不易干啊！

  裡頭徒弟們停止背書，請她進去教授新內容。

  現在族中已經有了簡單的文字，實在不能寫的便用簡單的圖畫來記錄，所以雲真真教授的內容，徒弟們都用自己的方法記錄下來了，這樣便不用時時去問雲真真。

  雲真真領著他們讀了幾遍，時辰不早，便讓他們各自回家了。

  飛鳳懶洋洋從角落裡走出來，叫了幾聲，討要吃食。

  雲真真試著給它吃栗子和紅薯，這傢伙卻嫌棄別開腦袋，看都不看！

  無奈之下，雲真真只好走到屋角的水缸前，掀開蓋子，撈了兩條魚出來，放進盆子裡推給飛鳳。

  河裡都已經結了冰，村民們取水的時候，需要鑿開冰面，有時候冰面破開，水底下便會有魚自動躍上來，村民們都知道雲真真的飛鳳非肉不食，非新鮮不食，所以便自動將給飛鳳捕食兒的差事攬了過來，捉了活魚便會給雲真真送過去。

  飛鳳一時也吃不完那麼多，雲真真便在屋角放了一口缸，灌了水，把那些魚養起來，飛鳳要吃的時候便撈一兩條。

  偶爾她自己想喝魚湯了，也不必那麼費勁打撈，或者去煮魚乾。

  眼看到了吃飯時間，雲真真有了兩塊紅薯和一把栗子墊底，是真的一點都不餓，她打算小睡一會兒，睡醒了就去打磨竹棒，然後織毛背心。

  誰料關好的木門上響起了剝啄之聲，過去開門一看，白楊拎著一個罐子站在門口，「我給你送吃的來了！」

  雲真真沒有讓開路，「我不吃了，現在不餓。」

  「那就留下下午餓的時候再吃！」白楊非常強硬的把罐子的提繩塞進雲真真手裡，轉身就走。

  雲真真無奈，只得提著罐子回來，放在火塘里溫著，聞一聞味道就知道這是一罐肉湯。

  下午的時候，天有些陰了。

  雲真真削了竹棒，屋子裡便黑得什麼都看不清，只好坐在臥室火塘旁邊的墊子上，就著火塘里的火光開始織毛背心。

  才起了個頭，白楊就又來了，這一次手裡還提著兩個小瓮，口氣有些興奮：「真真，舂的米都好了！」

  雲真真忙丟下手裡的針線，套上鞋跑了出來，「真的？」

  她把手伸進小瓮里，抓了一把米出來，果真！

  色澤金黃的小米啊！

  她簡直有一種落淚的衝動！這是多久沒見過糧食了！

  她趕忙吩咐白楊，「你去把火升起來，我去淘米，我這就給你煮一鍋粥，讓你嘗一嘗！」

  白楊口角含笑看著她忙碌，覺得這樣的雲真真美麗不可方物。

  很快米下了鍋，雲真真和白楊在堂屋的火塘邊對坐，想要繼續織毛背心，可是手總是抖個不停，自己扎了自己好幾回。

  白楊把她手裡的東西奪了下來，「快別做了，天這麼黑！眼睛會疼的！」

  雲真真也沒有堅持。

  好在火很大，很快鍋里的水就沸騰了，雲真真抽掉幾根柴，轉了小火，慢慢熬煮，「冷嗎？」

  她注意到，白楊穿得並不多。

  在還沒有溫室效應的原始社會裡，冬天冷得出奇，幾乎滴水成冰。

  族中可以禦寒的東西全都發放下去了，白家一點剩餘都沒有，甚至因為缺少禦寒的大衣，那三口人都不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