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拜堂成親

  車隊駛進了秦家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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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村東頭開始，一直到秦禮家門口，兩側的小樹上掛滿鞭炮。車隊慢速前行，鞭炮一路燃放，噼啪震響聲持續響起，整整十分鐘，將整個秦家村徹底喚醒。

  往常聽鞭炮聲，宋亦菲會覺著喜慶，今天聽起來，卻有些聒噪，顆顆鞭炮炸在她心裡，炸的她心煩意亂，捂住耳朵也無濟於事。

  當車停在秦禮家巷口，秦禮將宋亦菲背下來的時候，宋亦菲放眼望去，周圍人山人海，烏壓壓一片，似乎整個秦家村的人都來了，村民們交頭接耳，對著她指指點點，他們的臉上沒有笑容，他們的目光並未善意，他們在嘲笑她，議論她，等著看她的「好戲」。

  宋亦菲低下了頭去，她雖然化著精緻的妝容，穿著漂亮的婚紗，整個人漂亮無比，且即將和心愛的人舉行期待已久的婚禮，但此刻卻沒有絲毫愉悅的心情，她感到難堪又丟臉，只想儘快結束這一切。

  秦禮背著宋亦菲進入家門，裡面的天地神位早已擺好，拜天地的東西也都準備齊全。司儀開始主持婚禮，但沒人在聽司儀的話，大家都在盯著宋亦菲看，盯著宋亦菲的娘家人看。由於已經快六點半了，司儀只能直接進入流程，先把拜堂完成。

  宋亦菲恍恍惚惚地拜完了天地，在鞠躬起來的時候，她的目光穿過人群，看見大門後有一個人影，她認為是鄭保松，細看之後才發現是秦思。

  秦思站在人群外，雙臂抱胸，戴著一頂鴨舌帽，有種置身事外的感覺，她和宋亦菲對視了一眼，遠遠地朝著宋亦菲點了點頭，露出一抹微笑。

  在二拜高堂的時候，宋亦菲的目光在秦大年臉上停留片刻，秦大年的嘴角動了動，沒說出話來，只掏出一個紅包，塞給了宋亦菲。

  當宋亦菲轉回身來時，發現司儀身側多了一個箱子，箱子上纏著花花綠綠的綢緞。司儀說這是有人剛送來的禮物，紙條上寫著由宋亦菲親自拆開。

  宋亦菲看著這個箱子，感覺不大對勁，但在眾人好奇的目光下，還是拆開了，裡面有一個塑膠袋，裝著一件衣服，她將衣服拿出來，衣服是黑色的，上面繡著許多銅錢，夾雜著幾個歪斜的福字，扣子是盤扣，有點像唐裝。

  宋亦菲尚未看明白，便聽人群中有人說了一句：「這是壽衣……」

  此話一出，人群譁然，幾乎同時往後退去，仿似在害怕什麼。

  這時，只聽一個古怪的娃娃音響起：「欠債還錢，欠債還錢！」

  聲音清脆響亮，透出一股詭異感，正源自於那個箱子。

  宋亦菲驚叫一聲，嚇得面色蒼白，急忙躲向旁邊。

  秦禮上前查看箱子，發現裡面有一個音響，是音響自動播放的語音。

  秦禮將音響關掉，可聲音還有，一遍一遍地重複。秦禮又氣又急，拿起音響，摔在了地上，可摔碎之後，聲音依然響起。

  秦禮氣的面色發青，抬起腳，對著地上的音響碎片狠狠踩踏，不知是踩中了哪一個東西，聲音才嘎然而止。

  這聲音一停，周圍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人群遠遠地看著他們，司儀也避開了他們。

  秦禮的身體在發抖，不知是緊張，還是憤怒，他扭頭望向司儀，說道：「繼續。」

  司儀猶猶豫豫地走了過來，面對著一地的音響碎片，以及一件在地上擺成人形的壽衣，將最後一步匆匆舉行完畢。

  拜堂完成，秦禮拎著宋亦菲進入了洞房。

  進入之後，宋亦菲終於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來。她的哭聲，通過窗戶傳入了在外面圍觀的人群耳中，人們聽著，看著，默不作聲。

  那之後是鬧洞房，宋亦菲全程都是恍惚的，有些人在洞房內進進出出，她記得秦禮將她抱起來好幾次，又放下去，她看見長發伴娘被幾個男人按在了牆上，她隱約聽見了哭聲，她以為是自己的哭聲，最後才反應過來是伴娘。

  伴娘披頭散髮地跑了出去，宋亦菲起身去追，可有人忽然將她攔腰抱起，扔到了床上，她以為是秦禮，定睛一看，卻是個陌生男人，她情急之下咬了那人一口，那人反手給了她一巴掌，秦禮和那人打在了一起，在人們的制止下才鬆開。

  鬧洞房就這樣不歡而散，鬧的沒有盡興，被鬧的還覺得受到了侮辱。

  兩個伴娘被欺負了，卻沒人替她們主持公道，宋亦菲自顧不暇，報警也沒人理，不待喜宴開始，她們便打了一輛車，離開了秦家村。

  兩個伴娘來的時候漂漂亮亮，開開心心，走的時候狼藉不堪，心情鬱悶。

  當她們坐車出縣城關口時，迎面駛來兩輛銀色麵包車，其中一輛車內，坐著一名胳膊上紋著蟒蛇的光頭男子，男子將胳膊搭在車窗上，和同樣扭頭望向車窗外的長髮伴娘對視了一眼，隨後，交錯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