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把你關住才能滿眼是我

  一頓飯的時間很短，蘇茹吃完飯就要趕回獅城，黎承允有重要的商談不能跟去劇組，所以兩人都踏上回去的路。回到天封村已是傍晚時分，姜未晗一整天都沒有拍攝任務，所以他就陪著臻鈺閒逛。

  兩人沒有走平時的路，而是兜遠路，經過陽台下的沙灘。臻鈺手機丁零響，是任澄澄發來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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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珊的男朋友請假幾天，明天才回劇組。】

  原本臻鈺想要過去A組打探消息，既然人不在，她晚些再去吧。剛收起手機，她抬頭看見姜未晗正站在海邊眺望遠方，夕陽打在他的臉上，輪廓如同鍍上金色的光。他的眼睛微微眯起，陷入沉思。

  「我還記得那天也是同樣的場景，你和我，在沙灘上。」

  他冷不丁地開口，臻鈺猜他應該在說泰國的事。她被突然發癲的姜未晗拖上船，結果遭遇暴風雨的往事。

  她沒有說話，看著沉靜的側臉，忽然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之前還是瘋瘋癲癲的病嬌，現在卻變得鎮定自若。回憶起兩人初見時，他還對自己很排斥。

  他想起那個場景，眉眼彎彎：「你當時哭哭啼啼的喊冷，然後過來抱著我……」

  這……

  她沒有任何記憶啊喂！

  臻鈺羞紅了臉，立即打斷道：「沒有沒有，你肯定記錯了。」

  「我怎麼可能記錯呢？你說得每一句話我都記得清清楚楚。」他換上認真的表情，「你當時說的，信誓旦旦要陪著我回到陽光下。結果事情解決以後，你視我如洪水猛獸，躲都躲不及。」

  「臻鈺，你食言了。」

  海風雖大且呼呼作響，但他這句話能直接傳入耳中，清晰無比。她對上一雙隱含控訴的濕潤眸子，仿佛在指責她就是渣女，欺騙他的感情。

  不過，他說得都是真的，她確實在逃避。

  海風獵獵，把她的頭髮都吹亂了。姜未晗伸手把髮絲捋順，瞧著她呆若木雞的模樣，他撲哧一笑，又道：「我很自私，妄想以為搭上你，我就能離開。但仔細一想，正常的女孩看見我都害怕，怎麼還會想著靠近？」

  不是啊，你也有溫柔的時候。

  臻鈺想要說出口，但一浪接著一浪喧囂，蓋過她心底的聲音。

  姜未晗聽不見，他固執地與海風抵抗，堅持要把他的髮絲捋順。

  「只是臻鈺啊，你不應該來招惹我的。我就是一根筋，看上了就不會撒手。」

  他的指尖從耳邊的髮絲移到下顎，摩挲著細膩的皮膚，如同對待珍貴的瓷器，動作輕柔、愛不釋手。

  「當你拒絕我的時候，我很生氣，是不是因為我一直放開手，讓你自由。我會想，是不是把你關在我身邊，把你的翅膀折斷，你才能滿眼都是我。」

  他的觸摸逐漸變得冰冷，皮膚傳來陣陣寒意，熟悉的寒慄再次從心底冒起。

  在旁人眼中，他微笑時能媲美牡丹盛開，濃顏五官帶來極致驚艷的衝擊。只有她能看出，琥珀眸醞釀著風暴，森寒極沉。像是黑夜中的貓頭鷹，鋥亮的眼眸緊緊抓著，陰鷙又詭異。

  「我知道Lee比我更早認識你，你們以前有著我參與不了的回憶。」

  在蘇茹口中，他們是那麼的合作無間，姜未晗妒忌了。

  臻鈺一聽就知道他又開始浮想聯翩了，於是連忙喊停：「打住！我和學長真的清清白白，你別聽小茹瞎說。」

  她的話成功讓他停下來，姜未晗雙眼迷濛，問道：「既然是這樣，為什麼你就不肯接受我？」

  他一想起圍繞在她身邊的其他男人，尤其是三番五次的祁昻，心裡就不平衡，大聲控訴：「連祁昻跟你說話的機會都比我多，你就是不喜歡我，不想理我！」

  啊，這是不是柯基上身啊，委屈吧啦的模樣，真的是鏡頭前高冷憂鬱的姜未晗嗎？

  心頭的恐懼被一掃而光，臻鈺忍不住笑了，圓潤的杏目星光點點：「你是不是在吃醋啊？」

  姜未晗不說話了，他彎下腰，與臻鈺平衡對視，似乎想透過她的眼睛，看穿她的內心：「能不能不要和我玩捉迷藏了？可以給我一些回應嗎？」

  「臻鈺，我是真的想和你在一起。」

  他一字一頓，風再大也蓋不住音量。臻鈺知道，假如今天再不給答覆，他誓不罷休。

  她無奈地嘆氣，道：「你有沒有想過，和明星談戀愛，我會遭遇什麼？被狗仔隊狙擊、被粉絲圍攻，承受來自四面八方對我無限質疑。我的事業因此停擺，我的生活會遭受重創，而這些對於你來說，都是很平常的事。」

  「我承認對你也有好感，但我更在乎得來不易的寧靜生活。我沒有做好承受壓力的準備，或者說，我對你的感覺不足以讓我放棄所有。」

  「姜未晗，我不敢。」

  天色漸暗，太陽半隱海平線下，深藍的天邊還有幾片灰色的雲。海風鼓吹著浪花洶湧，海邊的溫度又降低了。

  不過刀片割開手腕的痛，也不過如此。海風再大再冷，也抵不過蔓延全身的寒。姜未晗鬆開手，垂著頭，天色昏暗教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臻鈺擔心著接近一步，他卻往後退一步。

  片刻後，他笑了，桀桀笑聲隨著海風肆意，他抬起頭，琥珀眸充滿不屑：「藉口，都是藉口。說到底，你就是嫌棄我，嫌棄我有病。」

  他像是揭開了臻鈺內心的「真實想法」，自以為是她的拒絕歸於他患有精神病。

  「什麼與常人無異，什麼要擺脫陰影，什麼要回到陽光底下，這一切都是騙我的。」他的眼眶激動發紅，「臻鈺，你真的很敬業，現在沒有合作關係，你是連裝都不想再裝了。」

  看來他認為她是為了工作才會「虛情假意」，對他說出「情真意切」的謊言。

  心臟陣陣鈍痛，臻鈺拼命搖頭，澄清道：「並不是的，我……」

  還沒等到她說完話，不遠處傳來巨大的撞擊聲，伴隨著一道熟悉的尖叫：「啊啊啊啊啊～有人墜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