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端倪

  洛鳴的反應是大家始料未及，卻又意料之中。為了能抓緊時間，姜沛安答應了。她站到對面，面無表情，看著他，道：「你想問什麼？」

  對方的嘴唇動了動，喉結上下滾動，微顫著問：「兩年前，你為什麼願意和我結婚？」

  

  洛鳴很清楚姜沛安對他沒有愛，他自知沒有任何價值能讓她費心思獲得。假如和洛家聯姻，他知道會有更適合的人選，但他為什麼能入姜沛安的眼？

  這個問題，他很早之前就已經問過，但她不屑於回答，也成為了他心中的結。

  姜沛安預判到了，墨綠色的眸子波瀾不驚，映出洛鳴糾成一團的面容：「沒有特別的原因，因為你曾經很像他。」

  她的聲線清冷，如同一把冰刀，直戳他的心。撕開隱晦的表象。得到答案後，他靠著椅背，像是沒支撐的皮囊。

  洛鳴抬頭掃視其他人一圈，最後定在臻鈺的臉上，他露出陰鷙的笑，毫不避忌道：「我知道你根本不是警察，你只是姜沛安的公關，之前還幫姜未晗處理過輿論危機。這次我輸了，多多少少也有你的功勞。」

  「我還知道，派對那天晚上，是姜未晗跳進池子裡把你救起來的，看來你是他現在的心尖兒。只是姜家的人都是無情無義的，姜未晗還是個瘋子，你悠著點。」

  瞧他把矛頭指向臻鈺，龍隊就不爽了，他敲了敲桌子，警告道：「別說那麼多廢話，快把監控錄像交出來。」

  姜沛安翻個白眼，道：「你也知道我弟弟是個瘋子，你敢胡說八道，小心他瘋起來找你算帳。」她笑著掃了龍隊緊繃的臉，補充，「他就是個精神病，懂吧。」

  她拍了拍臻鈺的肩膀，小聲道：「別害怕，阿晗現在收斂了很多。」

  若是說姜未晗發瘋的場景，臻鈺也身臨其境不少。不過他這段時間的好轉是有目共睹的，她微笑著回應道：「我個人建議，你快配合龍隊吧。假如以後出了什麼事，他還能加快速度，趕到現場呢。」

  看著她巧舌如簧，見識過的洛鳴不由得一戰慄，老老實實操作，把監控錄像調出來。裡面的內容還真的很豐富，除了洛鳴萎靡的日常生活生活片段外，還有他與周珊在客廳大戰的場景。

  雖然是快進，姜沛安還是嘖嘖道：「你還真的夠噁心吧啦，明知道客廳有監控，也拉著小情人幹這事。我很懷疑之前新聞發布會上的視頻，是你配合著拍下來的。」

  洛鳴悶哼兩聲，也就不說話。

  很快就調到郝康出現的畫面，他平時都是一身大兜帽黑衛衣，加上喜歡呆在陰暗角落，能拍到他正面的機會太少了。不過臻鈺看著他的背影，熟悉感再次襲來，她堅信自己曾經見過。

  思前想後，她想起來了，大喊一聲：「我在姜氏見過他！」

  這個回答倒是讓姜沛安吃了一驚，她與龍隊交流一個眼神，拉著臻鈺出了審訊室：「你在姜氏哪裡見過郝康？」

  「一次很偶然的機會，在電梯裡。」臻鈺托著下巴，又道，「當時我和文箐正往你的辦公室趕，然後電梯裡有兩撥人。一撥在行政部，剩下的去了技術部。當時我沒很注意看他的臉，只記得他的背影。」

  有了她的確認，姜沛安立馬給集團人事部的王總監打電話，二十分鐘不到，王總監就氣喘吁吁帶著電腦跑來。一番操作後，他們找到郝康的個人檔案。

  「這不是本市人，怪不得我們的系統裡面沒有他的信息。」

  龍隊根據這份個人檔案，重新在全國系統里搜索，鎖定更精準且詳細的登記：「走吧，我們去會會他。」

  臻鈺也跟著去，她與姜沛安共乘一車，在路上，她一直想著郝康的行為動機。

  他的目標很明顯，一開始想要和洛鳴合作，但發現對方是個不靠譜的主兒後，就有了自己的計劃。不對，應該說，從一開始他就有完整的計劃，洛鳴只是他的棋子。

  他不想暴露自己，於是借著洛鳴作為幌子。從他冒用洛鳴的身份進入機場，帶走姜明明就知道。

  臻鈺偷偷看著姜沛安，腦海里翻滾著無數的想法。剛剛她趁著其他人都出去了，與龍隊談過鄭漾……如果她推測沒錯，鄭漾就是姜明明的生父，姜沛安口中已經死了的男人。

  但是他真的死了嗎？

  車子很快就到了郝康的住所，這是獨棟的民居。在警察們強制進入後，裡面空無一人。龍隊在顯眼的茶几上發現一張紙條，上面寫著：你們找到我了？闖空門了吧。

  明晃晃的挑釁讓龍隊暗罵一聲，翻到背面，發現另一行字：我在這裡。

  他看著字下的標誌，臉色鐵青，高聲道：「找錯地方了，撤！」

  迪尼尼公園是獅城繁華的地點之一，很多家長都喜歡帶著孩子進去渡過美妙的假期，享受天倫之樂。今天是工作日，所以園內人比較少，警方也省去疏散的工作。

  龍隊直接找到樂園的負責人拿監控錄像，經過半小時的查看，終於看見姜明明的身影。

  只見依舊一身黑衣的郝康拉著穿著白色童服的姜明明，來到鬼屋。兩人之間的相處很自然，一點也沒有綁匪和肉票間的緊張感，更像是過來遊玩的父子。

  或許是有所預感，郝康還抬起頭，對監控攝像頭露出微笑。

  在眾人眼裡，這是挑釁。

  接著他們來到鬼屋的位置，鬼屋前沒有任何售票員，龍隊剛剛已經和樂園的負責人說好，他們的行動不會受到任何影響。但他們也不會貿貿然進去，根據建築圖，提前做好部署。

  「出口只有一個，裡面也沒有其他暗門，所以我們把控住就不怕他跑掉。」龍隊沉著道，「鬼屋裡是迷宮結構，有三條不同的路線，其中有兩條是通向封閉的房間。只有正確的這條是迂迴拐往出口。你們拿好地圖，我們會用對講機交流。」

  他話音剛落，一個警員跑來報告：「龍隊，我在門口售票處找到一張紙，經過筆跡比對，應該是屬於郝康的。」說完，警員把紙張遞上，上面寫著：

  【想見到姜明明，就讓姜沛安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