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大寫的「危」
2024-06-06 18:19:29
作者: 華八
「十三。你去到領養人的家,記得聽話。」院長溫柔的笑著,臉上的皺紋湊成山川。
琥珀眸罕見透出依依不捨,他漸行漸遠,最後被帶上高級轎車裡。隨後他趴著後排車窗,看著院長的身影越縮越小。還有草叢裡的胖小子們,他們舉起一個牌子,露出險惡的笑。
【我們會再見面的,十三。】
他條件反射地低下頭,卻發現他們已經沒辦法再抓著他的頭,又放鬆地坐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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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裡很安靜,只有窗戶透進來的風鳴。
沒過多久,車子就停在一棟別墅門口,一位穿著休閒又淡雅的女人等著。一見到人,她竟然流下熱淚,情不自禁地擁抱他,道:「我們終於見面了。」
懷抱很溫暖,存著玫瑰的馨香。
但他不適應地掙開女人的懷抱,退後幾步,垂下頭,呆呆地站著。
他反抗了,會不會挨揍?他忐忑地想著。
幸好女人對他的退縮不介懷,主動拉著他走進別墅。
常年住在簡陋陰暗房間的小孩好奇張望,別墅裡面很大,富麗堂皇,明亮得就像裝了無數星星。以後他就要住在這裡了,總比孤兒院的宿舍好。
琥珀眸終於有了別樣色彩,但他還是很拘謹,緊緊扣住女人的手不放,他被帶到客廳,先看見的是穿著橙色裙子的女孩,她剪著一頭短髮,眯著眼睛笑。
坐在沙發上的男人宛如牆壁上張貼的明星海報,刀削的眉,挺拔的高鼻樑,薄唇噙著一抹微笑,看起來平易近人。但令他震撼的是,男人有著一雙墨綠色的眼眸,是和他一樣,區別普通人的眸色!
男人站起來,一步一步走向他。他驚訝地不敢移動,對上溫柔的墨綠,對方笑道:「小孩,我找了你有十年,沒想到就藏在獅城,與我相距甚近。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十……十三。」他脫口而出,但說完就後悔了,因為他沒有名字,只有代號。
男人眉頭微皺,一舉一動都牽動著他的心,對方會不會因為他沒有名字,而嫌棄他?
女人上前一步,搭著他的肩膀,卻看著男人,道:「行了,剛來就別嚇著他,先帶他去靈堂上柱香,告訴大哥已經找到了。」
男人點頭,他蹲下身子,看著他的琥珀眸,眼中閃過悲痛:「以後你不是十三,你叫做姜未晗,是我姜源的兒子。」
兒子……所以他有家了嗎?
琥珀眸一閃,他重重點頭,應答:「嗯!」
回憶到此結束,姜未晗對曾經的天真嗤之以鼻,他一把拉起臻鈺,兩人跌跌撞撞來到一艘小汽艇上。
他的手如同鷹爪,力氣很大,緊緊箍著她不放。臻鈺嘗試掰開他的手指,也無補於事,未等她掙紮下船,他便把汽艇開啟。
「姜未晗,你瘋了!海面的天氣不好,你還往外面沖!」
臻鈺的歇斯底里換來對方的沉默,無論她說什麼,他也沒有反應。
汽艇的速度很快,在浪的拍打下,搖搖晃晃。
臻鈺勉強穩住身體後,心底很慌亂,大聲質問:「姜未晗,你要把我帶到哪裡去?!」
對方沒有回應,他專心一致地駕駛著汽艇,絲毫不被打擾。
臻鈺看著越來越遠的海岸線,以及混沌的天雲,心底的不安越發激烈。但她不敢搶奪姜未晗的控制舵,只怕在爭奪的過程中,他們會翻船。
視線所及之處有一處小島嶼,雖然看起來只有箱子大小,但瞧著姜未晗的駕駛路線,他們應該往該島前進。
他要幹什麼呢?
海上的風浪越來越大,拍打汽艇的力量也迅速變大。與此同時,下起小雨,沒有防護的兩人瞬時被打濕。
可姜未晗依然沒有反應,似乎雨只是打在木頭上。可臻鈺不能坐以待斃,她連忙翻找汽艇里的求生設備,最後找到的一件救生衣令她很絕望。
「姜……」未等她說完一句話,汽艇就被不知名物體纏著,發動機驟停!船也變得顛簸,她一手抓著救生衣,一手扶著船沿,走向姜未晗。
待看清楚對方的表情時,她倒吸一口冷氣。他面無表情,眼神渙散,如同失明的病人,已經收錄不到周圍的一景一物。臻鈺也顧不得什麼,連忙把救生衣套到他身上。
他才有了些反應,奇怪地看著,問道:「你的呢?」
原來他不知道汽艇上只有一件救生衣,臻鈺努力扯出安撫的微笑,使勁喊:「我會游泳!」
也許上天聽到她的flag,立馬給她點顏色看看。
海面變得風浪瞬時跌宕起伏,一招滾涌,便把輕巧的汽艇掀翻。
兩人被打到海里,臻鈺一直上下浮動,已經無暇顧及姜未晗的情況。她欲要調整身體,方面浮出海面。卻不料後腦勺撞到硬物,一陣劇痛,她失去意識,墮入無盡的黑暗中。
海水很冰,就像父母出殯時的傾盆大雨。
其實她很想告訴姜未晗,世間有著與他相似的群體,很多人從小經歷的苦難不比他少,比如她。
父母是警察,她自少就在家屬大院無拘無束地奔跑,快樂、無憂無慮。只是一切都在十歲的生日/結束,他們一起去樂園慶祝。
她吃完冰淇淋後鬧肚子,上了趟廁所後,父母就倒在血泊中。她撲到兩人身邊嚎啕大哭,但世間不能倒流,他們也不會再甦醒。
後來兇手被抓住了,是父親偵辦的一起掃黑任務,兇手游永勝是其中的社團三把手。逃脫後特意尋仇,一直跟蹤他們到遊樂園。若不是因為她上廁所,也會成為槍下亡魂。
在她痛不欲生時,經常會想,應該要把她帶走,這樣就能一家團聚。
即便被衛大叔收養,但她還是孤兒,無父無母,備受欺負。於是她被父親原來的同事帶著學防身術,加上衛大叔巨妙的「奸計」,文武雙全,那些校霸也不敢靠近。
之後她便開朗起來,難過的時候就去跑步,夕陽下的汗水揮灑,帶走所有愁緒。
假如能醒來,她好想告訴他:
人生不應該在黑暗中淪陷,他該活得很燦爛,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