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爸爸

  「是爸爸回來了！」陸小潔也不確定是不是陸誠回來，可是一般也沒人會拜訪他們家，尤其還是這樣的暴雨夜，只能是陸誠回家了，陸小潔也只期望是陸誠回來了，這樣陸誠可以帶岳心潔去醫院，說不定岳心潔就有救了。

  岳心潔也覺得是陸誠回來了，她似乎更加有精神，她激動道：「快…快去給爸爸開門。」

  陸小潔趕緊去，畢竟這可是自己媽媽的救星。

  砰砰砰！砰砰砰！

  敲門聲更加激烈，敲門聲還伴隨著一個男人的喊聲：「開門啊！開門啊！」

  那確實是陸誠的聲音，但這聲音卻像喝醉了酒，陸誠本來就在外面喝酒，醉酒也很正常，可陸小潔卻有一個不詳的預感。

  當陸小潔忐忑地打開了門，全身濕透的陸誠，背坐倒地，差點還砸到小陸小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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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陸誠一直背靠著門坐著，然後用自己的肘往後敲門，這門一開，背上沒有依靠，便倒了下來。

  「哎喲！頭好疼。」陸誠在地上左右翻滾，手摸著自己的額頭，但明明是他的後腦勺磕著了，或許是酒精讓他頭疼的吧。

  就陸誠這個樣子，別說救人了，看著他自己都有很多大問題。

  可陸小潔救母心切，她年紀小，也想不到其他辦法，就一直搖晃著陸誠的身體，哭喊道：「爸爸！爸爸！快起來啊！快點帶媽媽去醫院吧！」

  「什麼醫院啊！我又沒喝醉！我…我不去醫院！」陸誠連話都聽不明白，而自己說也是胡言亂語，而且他還推開陸小潔，把陸小潔推到地上坐下。

  陸小潔哭得更加大聲，她不知所措。

  這時，陸誠突然坐起來，就像夢中驚醒似的。

  陸小潔以為陸誠酒醒了，她指著內屋，喊道：「爸爸，媽媽在……」

  可是陸誠仿佛沒有聽到似的，轉身過去，像一條狗一樣爬了起來，直爬到沙發上躺下，然後眼睛就沒再睜開過，嘴裡也打起了呼嚕。

  陸小潔沒有放棄，她也爬了起來，上去繼續搖晃陸誠，繼續呼喊他，但就是叫不醒陸誠。

  陸小潔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叫了他多長時間，反正陸誠那晚是沒有再起來過。

  她對陸誠徹底失望了，陸誠哪裡是救星，根本就活脫脫是一災星。

  自己的媽媽還在等自己，她必須去面對岳心潔，必須告訴她，陸誠救不了她了。

  陸小潔回到內屋，抹著眼淚說道：「媽媽，爸爸他…爸爸他喝醉了。」

  可岳心潔沒有任何表示，她就睜著眼睛看著陸小潔，什麼也沒說。

  陸小潔關心岳心潔現在的狀況，她走上前去，叫了一聲：「媽媽，你怎麼樣了？」

  可她一靠近，就立馬嚇倒在地。

  她之所以會被自己的母親嚇到，是因為岳心潔的雙眼眼色不對，她的眼睛是全白的，沒有了眼仁，成年人看到都會嚇到，更別說陸小潔了。

  可那是陸小潔的媽媽，她就是害怕，她也得去關心，所以她還是爬了起來，哭道：「媽媽……你怎麼了？」

  岳心潔沒有反應，陸小潔也大概意識到這是一個什麼樣的狀況，可她不願意在心裡承認。

  她擦了眼淚，說道：「媽媽……爸爸醒不過來，我…我自己去給你找醫生來。」

  陸小潔當時也分不清自己是因為害怕跟岳心潔的屍體在一個房間裡，還是她真的想要找醫生來試試，所以才離開的。

  但陸小潔認為自己是去找醫生的，她也確實是去這樣做了。

  她衝出屋子之前，還看了一眼沙發上那個醉著的陸誠，她的眼中滿是怨恨，幸好她沒有答應岳心潔不去恨這個男人，因為她真的做不到。

  「你能想像一個八歲的小姑娘，在暴風雨中，一家診所一家診所的敲門嗎？」陸小潔帶著怨恨跟余念說起這事。

  余念沉默著搖搖頭，他無法想像，也不敢想像，這是他無法感受的，他也沒資格跟陸小潔說他能理解。

  「如果不是今天你要問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我真不想說出這段，所以就陸誠這樣的丈夫，這樣的父親，他能是一個好人嗎？他配當一個好人嗎？如果不是他是這樣的話，我媽媽會死嗎？」哪怕陸誠已經死了，陸小潔依然對他的怨恨不減。

  如果陸小潔說得是真的，那麼陸誠毫無疑問是一個噁心的壞人，跟秦中佑所說的陸誠，完全是兩個人。

  余念不知道該如何勸陸小潔，只是傾聽，因為陸小潔的話匣子已經打開，他不能讓陸小潔停下來。

  陸小潔繼續說道：「我自己都忘了我敲到了第幾家診所的門，終於有一個醫生願意跟我回家，但是我媽當時已經沒救了，醫生去了也只不過宣布死亡而已。只不過……當醫生看到陸誠還呼呼大睡，他都感嘆這個畜生怎麼能睡得著的。」

  陸小潔停了下來，她得平復一下心情，這段回憶太過沉重，而且還是她小時候的事情，這得多大的童年陰影，伴隨一生的痛苦。

  余念這時才說道：「陸誠…太可惡了，讓你跟著這樣的人長大，真是挺辛苦的，可是他如何在外面，在秦中佑面前，把自己偽裝成另外一個人的？我真的無法理解。」

  「其實……」陸小潔又開始敘述，「那件事對於陸誠來說，也不是一點感覺都沒有，媽媽死了，似乎對他的打擊也很大。那天早上他酒醒了，看到媽媽的屍體，便不斷懺悔著，就在媽媽和我面前懺悔。」

  「他是不是……做出了改變？」余念小心翼翼問道。

  通常一個人不會改變自己的性格和處事方式，但是發生重大變故，給這個人的觀念造成巨大扭曲，那麼這個人就很有可能會改變。

  所以，余念猜測陸誠因此會改變。

  果然不出所料，陸小潔點頭承認道：「是的，他改變了，從此之後，他滴酒不沾，他也勵志要做一個合格的父親，所以他換了工作，每天都會花時間陪我，開始在學習著如何照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