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不在場

  「那你確定你們昨晚一直在一起嗎？」余念就是要重複問陶陽。

  「是啊是啊，我們一下班就一起走的，一直在吃飯喝酒，喝到很晚才分開回家！」陶陽更加不耐煩了。

  「多晚？」

  「都喝多了，我怎麼會記得？總之肯定是凌晨了。」

  「你都不記得了，又怎麼確定是凌晨？」

  「老闆來告訴我們，他們要打烊了，我們才走的，他們打烊的時間一般都是凌晨，如果你不信，可以問飯店老闆啊。」陶陽越來越激動。

  可是余念一點都不顧及陶陽的情緒，追問道：「那你又怎麼確定他們就一直在跟你喝酒呢？」

  

  「我……」陶陽差點把髒話噴出口，終於還是忍住了，「我不能確定！你要是不信，你叫他們進來！你可以問他們啊！總不能三個人都不記得了吧！」

  陶陽的情緒到頂了，這也是余念測試出的陶陽的底線。

  「行了，你可以出去了。」余念朝陶陽揮了揮手。

  「那……我可以走了？」陶陽以為余念就這樣放過他，畢竟剛剛黃經理出去之後，便已經走了，所以他也以為自己可以走。

  「不，你繼續在外面等著，出去的時候順便把成中軍叫進來。」

  余念這到底是什麼意思，陶陽根本搞不懂，他不知道自己被留下來的意義是什麼。

  他搞不懂余念也很正常，很多人都搞不懂余念的。

  第二個進來的人是成中軍。

  成中軍沒有陶陽那麼暴躁，他看上去有些懦弱，可他的具象化卻很強大，因為他的具象化是一隻有狐狸尾巴的男人。

  這說明這個成中軍是很奸猾的，應該不好對付。

  余念還是那句話：「昨晚七點和十二點之間，你在什麼地方？」

  「我在『明日小築』吃飯喝酒，跟陶陽和方猛一起的，我想陶陽應該已經跟你說過了。」成中軍似乎知道陶陽會怎麼回答，即使他倆剛剛在外面來不及交流，他也猜得到，更加說明他的聰明。

  「他是說過，但是他可沒說清楚，比如你們是什麼時候回去的？他也說自己喝多了，記不得你們誰中途先走了。」

  余念這是在詐成中軍，看看成中軍會不會說漏嘴。

  「我們應該是接近打烊的時候才走的，因為老闆來催我們了，我記得很清楚，而且陶陽雖然喝得挺多的，但是他酒量一直挺好，他可沒有喝醉，他肯定記得我們一直都在的，即使中間有去上廁所，可也不會超過十分鐘的離開時間。」

  成中軍回答得很完整，完整到不僅沒有上余念的當，還把余念其他想問的也提前一起回答了。

  余念也很不客氣地說道：「你好像知道我要問什麼。」

  余念這是直接跟「狐狸男」的對話。

  普通人不會預測警方要問的東西，那給自己找合適的答案，可成中軍卻似乎預測到了余念的問題，而這「狐狸男」似乎也是為余念準備的存在。

  「狐狸男」狡黠道：「警官，這些問題，你們本來就問過一遍了，我當然知道你想問什麼了。」

  其實也合理，可他脫口而出的合理，在余念看來就不那麼合理了。

  可余念沒有像對付陶陽那樣，瘋狂試探成中軍的底線，這一個得適可而止。

  於是，余念說道：「那你可以出去等候了，再把方猛叫進來。」

  成中軍的節奏似乎被余念打亂了，他出去的時候，余念注意到那「狐狸男」嘆了一口氣，好像很失望，似乎他挺享受跟余念之間的「博弈」。

  這三人組最後進來的便是方猛。

  這方猛的念頭具象稍微要正常一點，是一個「駝背老人」，看得出這是他脆弱的一面，說明他應該是最好突破的一個人。

  余念給到方猛的第一個問題和前面都大不一樣。

  「你覺得死者楊楚，也就是你們的老闆，覺得他怎麼樣？」

  「什麼？」方猛可能以為余念會像問其他人那樣，問昨晚他們在什麼地方，而對這樣的問題沒有什麼準備，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什麼都不明白這算啥意思。

  「我是說從你的角度來評價一下你們老闆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余念重新整理一下語言，這樣方猛就能聽懂了。

  方猛是聽懂了，可是他質疑道：「為什麼要問這個？你該不會是懷疑我是兇手吧？」

  「在真兇被找到之前，我們警方有理由懷疑任何人是兇手，我們不會放過一個壞人，但是你也放心，我們也絕對不會冤枉一個好人的。」余念解釋道，「至於為什麼要問這個問題，你不需要知道原因，只需要回答。」

  余念沒有義務跟方猛解釋問題的原因，但是方猛有義務回答警方的提問。

  方猛只能回答，他便思考了起來，而余念則看到那「駝背老人」來回踱步。

  「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嗎？」余念見方猛半天沒有說話，他可不會等方猛想清楚了再回答，便立馬逼問一句。

  方猛一聽這話，立馬緊張了，也就不敢多想，便結巴道：「不不不…不是的，我…我嘴笨，我…我得想清楚了再說話，免得…免得被你誤會。」

  「想好了嗎？」余念可不聽解釋，他只要答案，特別是方猛現在這個狀態得出的答案。

  方猛點頭道：「想…想好了。」

  「說！」余念嚴厲了起來。

  「楊老闆他…他其實人挺好的，工資也給得比較多，他很努力，經常加班，如果不是項目緊的話，倒也沒怎麼逼我們加班，反正在我看來，是一個合格的老闆。」

  方猛雖然誇獎了楊楚，可他誇得不怎麼全面，也正是因為他沒組織好語言，但他想得就是要誇獎。

  而余念覺得楊楚肯定不是什麼好老闆，所以方猛想夸，才不能馬上夸出來，這就是余念想看到的效果，這也說明方猛在有所隱瞞。

  余念第一步成功了，接下來他便要攻破方猛的第二道防線，所以他等方猛剛落話音，便追問道：「成中軍和陶陽，他倆跟楊楚有什麼過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