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康復過程

  為了回歸警隊，余念花了一年時間為康復做出了不少的努力。

  他擺脫不了那些東西存在他的眼前，那麼他就要學著去理解，去接受。

  他後來想過為什麼他能看到那些「人」，因為他以前自己就是學心理學的，後來做了談判專家，他最擅長便是觀察別人的微表情，分析別人的心理活動，來知道別人想要什麼。

  而他的腦子受傷之後，他的知識便下意識把對別人的分析具象化成他的幻覺，這就是那些「人」產生的原因。

  理解和接受之後，他也就能夠正常生活。

  當他碰到別人的時候，他儘量都把注意力放在別人本身上，不去看那些他腦子裡具象化出來的「人」，這樣他就能表現得像一個正常人，至少在別人看來是這樣。

  雖然沒有治好他的狀況，但也沒有惡化，他覺得自己能夠正常工作了，所以他便回市局申請。

  「還不行，除非李醫生許可，不然我們不能冒險讓你再在刑警隊，這樣不僅是對你的健康不負責，也是對警隊不負責，這是隊長的決定，我知道你也能理解的。」這是伍德給余念的答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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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我能工作了，我求求你，伍哥，想辦法吧，我需要工作！我需要做點事情，我不想再這樣下去，我在家會徹底瘋掉的！」

  余念這個瘋字可把伍德給嚇到了，他的狀況已經夠瘋，再瘋就得進精神病院，伍德也不想刺激余念，只能這樣說道：「那我再跟隊長申請一下，先讓你做點文職工作，這樣你能工作，隊長也能看到你的正常工作，到時候咱們再從長計議。」

  這已經是伍德的讓步，余念不能再逼迫伍德，他便只能答應。

  雖然余念做了文職，可情況跟余念的期望有一些偏差，因為余念沒能在市局裡做文職，而是被下派到了五里坡派出所。

  今天是余念在五里坡派出所乾的一年整的日子。

  他像往常一樣出門，像往常一樣碰到了王大爺，以及王大爺的「母親」。

  今天余念終於轉過頭來，對王大爺本人微微一笑，說話道：「王大爺，還有幾天就是清明節吧，你要不今天就去掃掃墓，也不用一定等到清明節再去的。」

  王大爺怔住了，仿佛他被余念看穿了被偽裝的心事，也不用仿佛，他就是被余念看穿了。

  自從王大爺母親死後，他極力掩蓋自己對母親的思念，就是想讓別人知道他沒事，可惜現在失敗了。

  余念離開的時候，似乎聽到樓道中有一個老人在抽泣。

  余念的辦公室在派出所的檔案室，他負責整理檔案，因為這裡不需要接觸外人，所以他工作也沒有太大阻礙，可他也有苦惱的地方，就是每天所里的劉所長一上班就會先來看看余念，打個招呼。

  「小余啊，你也不用每天這麼早來上班的，這裡的工作量應該沒那麼多。」

  劉所長仿佛很關心餘念，他也是真的在關心，但那不是余念所需要的，因為劉所長只是在關心一個病人而已，這讓余念很難受，他就想好好做一個正常人，做一個正常的警察。

  「劉所長，檔案室幾乎沒什麼事情讓我做，能不能讓我做一些其他的事情呢？」這不是余念第一次提要求，他早就不想再待在檔案室了。

  「這……小余同志啊，上面交代過，你還是多休息才行。」劉所長也很為難。

  「我已經休息夠了，劉所長你看我每天都這麼早來，就是因為我體力無限，我想做點有用的事情，所以劉所長你就讓我去一次外勤吧，你也可以看看我到底能不能做到。」余念在懇求劉所長，他就想要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

  可劉所長還是搖頭道：「不行啊，上面說了，沒有李醫生的簽字證明，不能讓你參與任何外勤，余老弟你就饒了我吧。」

  余念也不能過分去跟劉所長提要求，劉所長夾在中間也不容易，所以他低頭喪氣道：「好吧。」

  劉所長看到余念這副模樣，於心不忍，便又說道：「小余啊，你最近到底有沒有去李醫生那裡再看看？解鈴還須繫鈴人，你如果覺得自己已經沒問題了，你完全可以讓李醫生開了這個證明，到時候你甚至也不用在我這裡待下去，你完全可以申請回市局的，這樣皆大歡喜啊。」

  余念確實也有一兩個月沒有去過李醫生那裡了，他雖然覺得自己能算健康，但他諱病忌醫，他有些不敢去面對李醫生，他害怕李醫生看出來自己還有能看見幻覺，所以他故意迴避李醫生的，可劉所長這樣一提，而他自己最近也著急了，那他是時候再和李醫生見上一面。

  咚咚咚。

  余念禮貌地敲了李醫生的門。

  「進來吧。」

  李醫生在辦公室里，已經恭候余念多時了。

  余念推開門，便看到李醫生和他背後的「人」，可余念只瞄了李醫生背後一眼，便把注意力又集中到了李醫生的身上，以免被李醫生給看出來。

  余念嘴角掛著微笑，緩緩坐到沙發上。

  李醫生雙手交叉，面色凝重，說道：「余警官，你有很長一段時間沒來複診了，是有什麼原因嗎？」

  余念微笑道：「倒也沒什麼其他特別的原因，就是覺得自己情況有所好轉，所以我覺得可能不需要再治療，就沒來找您。」

  「即使情況好轉了，你也應該來按時複診的，這是對你的健康著想，還是不得大意。」李醫生說著比較常規的客套話，「那今天為什麼要來呢？是因為情況惡化了嗎？」

  余念心頭一緊，這就是他害怕看到李醫生的地方，他害怕聽到「惡化」兩個字。

  可余念保持著鎮定，然後才請求道：「不，李醫生，我正是因為自己沒有惡化，我覺得我的情況已經好轉，所以我今天來，是希望你能幫我開一張證明，證明我已經健康，這樣我才能去市局復職。」

  他也不想多耽擱時間，便開門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