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詛咒

2024-06-06 10:44:32 作者: 淋夏

  「這個外來的男人玷污了神給的身子。」

  我清楚記得她說出這句話時,那台上盤腿而坐,一個個神情高傲的老男人就和第一次我吃豬食一樣。

  他們的目光齊刷刷看向我,半張著嘴。

  

  可能因為我身材高大,雖然他們面目裡帶著狠勁,但沒一個敢下台子。

  他們連忙招呼外面看守的人。

  拿著利器的村里人從外面跑了進來,拿著刀叉對著我。

  台上的老者喊著:「把這個外來種和這不要臉的祭品拿下!」

  我竟然聽懂了他們的話,我擋在她的面前,我看著他們不善的眼神,身體裡的獸性不斷被喚醒。

  我手握成爪,呲著尖牙發出吱吱吱的聲響,他們被嚇得不斷後退。

  就在這場單方面的屠殺要進行之時,她站了出來。

  「長老,我已經失去了祭品的完整,你們也不是尤的對手。

  你留著我們,我們生下的孩子十四年後還有解除這個詛咒的機會,現在殺了我們,這個村子將永遠被詛咒。」

  那長老當時被氣得話都不會說:「你…你……這個被玷污的女人早就計劃好了吧?」

  「我只是在為我「父親」奉獻身子之前,遇到了我願打破宿命的人。」

  說著她帶我走了出去,就在她手牽到我的那一刻,我的獸性像是被安撫了一樣,再次恢復了人類的理性。

  自此之後我和他在這個村子生活,或者說是被這個村子養著一樣。

  每天都會有人給我們送食物,但我看得出來這些村子裡的人除了那個大長老,個個骨瘦如柴,沒有幾個能吃飽飯的。

  我問她為什麼?

  她說這個村子被詛咒了。

  不管做什麼農作物都無法存活。

  現在我們能吃到的這些食物都是他們派人從相隔百里的地方祈求來的,數量極其少,只夠填飽肚子。

  我問她這些村子裡的人為什麼不都搬出去?

  她對我說:「好似這個村子不接受外來物一樣,外頭的世界也不接受我們。」

  每個出了村落的人只要超過一個星期,身上就會起膿瘡,直到全身潰爛而死,但只要一回到村子病情就會不治而愈。

  而解除這個詛咒的本身就是她自己。

  據她說這個村子裡有一個被供奉的神明。

  那是一頭豬臉人身的怪物。

  千年前這隻豬臉人身的怪物統治在這個村落長達百年之久,他的壽命好似無限一般,但和他生活在一起的人,卻只有不到半百的壽命。

  他一直有一個怪癖,這也是村子被詛咒的原因。

  她第一任妻子的來歷已經不是很清楚,但據說這豬臉人身的怪物在她妻子28隨時會生吃了自己的妻子,並在當天成婚。

  而成婚的對象就是自己十四歲的女兒。

  之後每過十四年他都會重複這件事情,他的每一任妻子都是自己的女兒,每一個女孩又被自己吃到肚子裡,不斷地輪迴重複。

  這個風俗一直持續到百年前也就是他死的那一天。

  要嫁給他的十四歲女兒愛上了別人,在洞房的當天親手殺了他。

  自此之後這個村子像是被詛咒了一般,無論做什麼農作物都不會生長,人只要出去超過一個星期,身上就會起膿瘡,潰爛而死。

  直到過了百來年,一個外來的算命先生來到了這個村子裡,村裡的長老請他破解此法。

  算命先生在長老的帶領下觀看了整座村子,一番勘探後,吩咐人從土裡挖出了長相無比醜陋的屍骨,安葬在村裡的最高處,並蓋了一處道觀。

  算命先生說:「想要解除詛咒,必須找到這豬臉人身怪物的後代,然後把她當做祭品完成冥婚,這個詛咒自然就會解開。」

  那個後代,也就是她的母親,把我從深淵中解救的她。

  就是那個豬臉人身的後代。

  在算命先生的囑咐下,村子裡的人當著十四歲的她殺害了她的母親。「

  ……

  老國王的故事讓林夏整個人爆出了冷汗,他將目光看向諾和真織,心裡五味雜陳。

  「沒錯,和你猜想的一樣,如果那個傳說是真的,諾和真織就是那怪物的後代。

  是他的「女兒」們。」

  林夏收回目光,看向了老國王,「您和她認識時她多少歲?」

  老國王想也沒想道:「那天她剛好是二十一歲。」

  「二十一歲?」

  林夏繼續問道:「為什麼不是十四歲?那豬臉人身的怪物不是在十四歲時成婚嗎?」

  一杯酒水下肚,老國王解釋道:

  「女人的身體7年一個輪迴,他的母親為了保護她臨死前,戳破了她的那層膜,當天的儀式也因此停止,所有人把希望再次放倒了那個算命先生的身上。

  他用了一種古老的方法,種了顆種子。

  七年後種子會在她身體裡發芽,替代她那曾失去的膜,只要將那時將這個女人送入村子裡寺廟,和那豬臉人生的屍體封在一起。

  並在當晚將全村的女人關在道觀之中,一個月後誰沒有來月事,睡覺壞了他的種,只要讓這個輪迴延續下去,詛咒就會消失。」

  「好可怕的輪迴……」聽到這林夏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不過這也是後話了,你能看到現在的真織和諾,已經證明這個詛咒永遠停留在那個村子裡。」

  「道觀……」

  「算命……」

  林夏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後怕地看著老國王,渾身皮膚鎖緊。

  「那個村子最上面的道觀是不是叫甲亦虛道觀?」

  老國王不可思議地看向林夏,「你怎麼知道?」

  「我去過那裡,那是我死去師父住的地方……

  如果我沒猜錯,那個算命先生就是我師父,他騙了我!」

  「你師父……」老國王渾濁的雙眼突然眯了起來,他喝了一口酒,「可能這就是孽緣吧。」

  「還請您繼續,您的故事讓我著迷。」林夏道。

  「從那以後我和他過著夫妻一般的生活,每天都有人送吃的給我們,我們成了這個村子裡別人最羨慕的存在。

  那段時間是那麼的美好幸福,在和她的生活中我一點點泯滅掉身體裡殘留的獸性重新變成了一個正常人。

  而就當我以為我完全變成人和她就這麼幸福地過下去時,上天給我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

  那是一個無比安靜的夜晚,村裡的人剛送完七天的食物,門外再次響起了敲門聲,就當我準備開門時,我聽到了野獸的叫聲。

  我手中的食物瞬間灑了一地,我謹慎地朝門口靠去。

  在我打開門的那一刻我再一次被嚇到了。

  我竟然看到了另一個我,它和我長得一模一樣!門外就好像一面鏡子!

  它是我內心的鏡子!

  它和「野獸」的我一模一樣,尖牙,長爪子,說不出人話,只能發出野獸般的叫聲。

  我嚇得連忙關上門。

  而它卻不斷敲著門,不斷發出嚎叫,我讓她躲了起來。

  看著她驚慌的身影,我喚醒了身體裡隱藏的獸性,我要守護這個女人。

  我願為她再次淪為一頭野獸。

  抱著這種想法我打開了門,直面這隻「野獸」,它一進門就朝我撲了過來,用尖爪扯著我的胸膛。

  我用盡所有的力氣把它摔在地上,和它扭打在了一塊,我原本以為這麼長時間沒有捕獵的我會落入下風,但沒想到它的力氣是那麼的小,完全不是我的對手。

  長得這麼可怖,原來只是空有其表罷了!

  我習慣性地用我的尖爪朝它胸口掏去。

  但褪去的指甲卻沒給它造成一點傷害。

  我騎在它的身上,撿起旁邊的燭台,狠狠地砸在它的頭上,聽著它發出的慘叫,我一遍一遍把他砸得血肉模糊,面目全非。

  他的血濺滿了我的身體,濺到了我的眼裡,濺進了我的嘴裡,我舔著他的血,就好像在喝自己的血一樣。

  那渾身被獸性包圍的感覺,再一次充斥了我的全身。

  不夠!

  還不夠!!

  被鮮血包裹的我腦子裡突然想過了一個可怕的念頭。

  我要殺了這個村子裡全部的人!

  雖然他們現在養著我們。

  但是以後呢?

  我和她的孩子出生以後呢?

  我不能坐以待斃!

  我要摧毀這個輪迴的詛咒!

  建立一個只屬於我和她的家!

  抱著這個可怕的想法我拿著帶血的燭台出了門,就在我準備大開殺戒之時,她從背後緊緊抱住了我。

  「尤,不要!不要再變回去了!」

  我從她溫暖的體溫中,找回了那個真實的自己,帶血的燭台從我手中滑落,滾到了被我砸的變形的屍體跟前。

  那一刻我呆住了,地上的那個長得和我一樣的野獸,突然變得無比瘦小。

  她穿著華貴的衣服,被血染紅的頭髮帶著耀眼的金。

  竟然是她!

  我竟然親手殺死了故鄉的未婚妻,她遠道而來追尋著我的蹤跡,等來的卻是這樣一個結局。

  那一晚我痛苦的哭喊迴蕩在整個村子裡,我失去了回到我故鄉的機會,失去了我以前最愛的人。

  我的過去我的過往,我的出生這一刻被我自己徹底抹除了。

  ……

  我和她一起埋了我的未婚妻,她很聰明沒有問我一句和她的過去,只是抱著我,安撫著泣不成聲的我。

  為了從這個陰霾中走出來,也為了這個村子不受這個詛咒影響。

  不受村子詛咒的我,擔任了這個村子裡運輸貨物的工作,並試著接觸外面的世界,讓全村人吃飽穿暖。

  我每一次出行就是十天半個月,有一次我回來我看到兩個陌生的男人從我家裡出走出。

  而等我的她流著汗,衣服像是剛穿好一樣。

  那個時候我們兩人之間產生了隔閡。

  十個月後我們的孩子出生了,我還記得那時守在房門前時的心情,當時我害怕極了,聽著她痛苦的慘叫。

  我好害怕那個時候失去了她。

  直到一聲嬰兒的哭叫將我的恐懼添了幾分喜悅,但又多了一絲害怕,我怕那孩子不是我的……

  我邁著顫抖的腿進了屋子,真是想什麼來什麼,黑色的頭髮,黑色的眼睛,找不到我一點特徵……

  那一刻我崩潰了,我當時沒有像野獸一樣的發瘋,我反倒像一個懦夫的一樣逃走了。

  我回到了我的故鄉,那次航行無比順利,一直到達目的地,連一場雨都沒碰過,這是上天給我的補償嗎?

  回到故鄉,我的哥哥如願當上了國王。

  我當時沒有急著見他,我知道見他只是送死吧。

  這麼多年的磨礪讓我看透了人心,是他讓我做了一場如深淵般的噩夢,我要在他殺死我之前殺死他!

  至此我一直潛伏在這個國家,憑著我的身手我混成了他的護衛,我留著長長的鬍子,毛糙的頭髮,不已真面示人,等待著出手的機會。

  直到有一天機會來了,在他假惺惺當著無數百姓面為我這個親弟弟禱告時。

  我親手殺死了他!

  他倒在我的懷裡,我用刀將自己的頭髮割掉鬍子割掉,讓他看清我的臉!

  那一刻我從他眼裡看到比死還要恐懼的神情!

  至此我的心愿完成了!

  從那之後我非但沒有被包圍的衛兵們處死,反倒成了這個國家的國王。

  擁有無上權力的我,卻空虛無比。

  我開始嗜酒,選妃,甚至會釋放我的獸性,我不止一次從滿嘴血腥中醒來,我的妃子王后在我手裡一個個地離奇死去,連屍體都找不到。

  但越是這麼放縱我的欲望,我就越是空虛,我知道再這樣下去我就完了。

  這個國家也就完了。

  十年前,我決定回到了那個被詛咒的地方,解除我心裡的詛咒。

  在我沿著記憶回到那個村落時,一個算命的老者在村外攔住了我,隔著他的身體,我朝里看去,裡面冒著濃煙毫無生氣,像是剛發生的瘟疫,正在處理屍體。

  他跟我說一直在等我,我要找的人幾十年前就死了,那個女人直到死都沒有背叛你。

  當時我根本不相信,如果真的如他所說,那一切的錯誤都是我造成的!

  我推開他的身體想要進去,他再次攔住了我,並塞給了我一張紙跟我說:

  「如果你不信就去這個地方,那裡有你的後代,去了你就都明白了。」

  我按著他告訴我的地方,一路向東,在森林的鏡頭,碰到一個哭著跑出來的金髮女孩,看到她的第一眼我就認出了她。

  她的眼睛和她一樣美……

  從那以後我把我所有的虧欠都給了這個金頭髮的小女孩……

  她是我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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