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聽說醉春樓新來了一個頭牌
2024-06-06 07:42:46
作者: 泗水湯湯
「見過萬叔父。」
「玄帆賢侄,快來,看看這是誰。」
陳玄帆直到被萬宏濤半拖半拽地進了正堂,也沒能想起來,他所說的自己那位相好的能是誰。
別說是在這,就是在前世,能冠上他相好之稱號的大活人,也就只有初二那年前桌那位彪悍的小姑娘。
後來就再沒有人能慧眼識英雄了。
他漂亮的皮囊和有趣的靈魂,似乎永遠失去了吸引力。
然後他就看到了萬家主在廳堂裡面坐著,而他的對面還坐著一個有些陌生的人。
和萬老爺差不多的年紀,生了一張笑面,皮膚白嫩,一副短須,穿著一團富貴。
中等身材,十分的胖。
兩隻戴著滿金戒指的手在肚子上放著,似乎誰都挨不著誰。
好傢夥,這才符合陳玄帆對這個時代,有錢人的刻板印象。
「玄帆賢侄!老夫終於見到你了!」見著陳玄帆,那人激動的站了起來,猛地握住了他的手,顫抖著聲音說道。
「……這位老人家,您是?」
「我兒張承嗣,玄帆侄兒可還記得?你還給了他一塊桌角,當做定情信物。」張承嗣的老父親,眼含希冀的看著陳玄帆。
如家中田地許久未下雨的老農,在看期盼中的甘霖。
「……不是定情信物。」在對方殷切的目光之下,陳玄帆都覺得自己這話說的如此蒼白無力。
而且極其像個想要始亂終棄的渣男,在竭力的撇清關係。
可是天地良心,那不過是一個衣食無著的男人,給他自己留的一條蹭吃蹭住的後路。
這難道就是心思不存,欺騙良家男子要付出的代價嗎?
在這一刻,陳玄帆想轉身就跑。
他腦子裡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張承嗣的爹是來抓他回去,給張承嗣當老婆的。
不行!
絕對不行!
就算我願意付出代價,但絕不是這種代價!
「當時,是張公子他……」
「不用說了,不用說了玄帆賢侄,老夫都明白。」張承嗣的老父親一副我都懂的表情。
「……」陳玄帆傻眼了。
你懂什麼呀大爺?
你別嚇我呀大爺!
只聽張老爺子一臉誠懇的說道,「老夫的兒子雖然是混帳了些,但他絕對不是個壞人。你既然是個修行之人,那便與我們這些凡夫俗子不同。只要你願意,這門親事我張家應了!」
「三書六禮,十里紅妝,明媒正娶,都不成問題。」
「當然,你要有什麼要求也儘管提,老夫定當全部滿足,將你風風光光的迎進張家的大門。」
「……」
「……我看,就沒有這個必要了吧。」陳玄帆擦了擦額角被嚇出來的汗,無奈的笑道,「有事兒您就直接說便是,就不用這樣捉弄我了。」
嚯,他差點就信了。
尤其是邊上坐著的萬家主,眉頭緊皺的看向自己,臉上都是不悅之色,很好的給張家主做了佐證。
可惜,萬宏濤憋笑憋的快要變形的臉,暴露了一切。
「不是捉弄。」張家主拉著陳玄帆坐下,拍打著他的手道,「老夫是很有誠意的,真的。」
「……張叔父,您要是再這麼表演下去,那麼接下來無論您讓我做什麼,我都不會答應。」陳玄帆冷靜了下來,似笑非笑的看著張家主說道。
「這……哎!」張家主聽他這麼說,就是眉頭一皺,無措的拍了拍肚皮,「可是老夫這次,真是來提親的呀!」
「……」陳玄帆心道還沒完了,站起來就要往外走。
剛踏出去一步,手臂就被人緊緊的抓住了。
「玄帆賢侄呀!你可不能走哇!」
張家主一個千斤墜上來,陳玄帆好懸沒給他拉的跌坐在地上。
「哎?哎?張家主,你這是幹什麼?趕緊先起來!咱們有話好好說,好好說行不行?」
武道剛入品沒到鍛骨的境界,這兩三百斤的大肉球,陳玄帆是一點招都沒有。
只能道:「張老爺,我再坐回去,咱接著把話說完。只是提親這事兒就別提了,我和萬家主的女兒是有婚約的。你這麼做太讓我為難了。」
「行。」
陳玄帆被他拉扯著又坐了回去。
然後問道:「張老爺,我聽著,你說吧。」
「……好。」張家主掏出塊手帕,攥在手裡說道,「我這次來真的是來提親的。」
「……」陳玄帆被他折騰得沒勁兒了。
都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不過,還得麻煩賢侄你,先去把新郎找回來。」張家主眼看著陳玄帆臉色不對,接著說道,「我那可憐的承嗣,他不見了!」
說著話,眼角就有熱淚灑下。
這下,陳玄帆知道他掏手帕是用來幹什麼的了。
此等說哭就哭的本事,怕是天賦技能吧?
您老人家說不定是張飛的後人得了劉備的真傳,家學淵源。
「所以,是張承嗣失蹤了。你來找我,是想讓我去找他?」陳玄帆理了下頭緒,發現不難得出答案。
「嗯,是。」張家主點點頭。
「擔心我不肯幫忙,就拿半塊桌角當定情信物要挾我?」陳玄帆舔著後槽牙,又問道。
「不是要挾!絕不是要挾!」張家主連連否認道,「老夫是真心誠意的,方才所說句句為真。只要玄帆賢侄你將我兒找回來,咱們即刻完婚。」
「……」請,往事不要再提。
「玄帆賢侄,你別理這隻老狐狸,他慣用這番做派。這是想和我萬家搶人。」萬家主這時候卻站了出來,站在陳玄帆的角度替他分析道,「等你到了他張家,不過是空擔了一個兒媳的名分,又沒有自己的子嗣。那張承嗣還可以納妾生子,到時候他張家因你而興旺,最後還是落在自家血脈身上。你看看,是不是一番好算計?」
「……我再說一遍,我和張承嗣是清白的。」媽的,這是說的什麼屁話!
陳玄帆說完都想給自己一巴掌。
這兩個老傢伙一起在這繞他,都要把他繞暈了。
根本就是子虛烏有的事情,偏偏在這煞有介事的來說。
就是存心的。
張家主是擔心陳玄帆不盡心盡力的給他找兒子,所以在這做戲。
做戲給萬家主看。
萬家主就是要看張家主的笑話,順便也敲打一下他這個小輩。
屬於下雨天打孩子,閒著也是閒著。
陳玄帆算是看出來了。
張家和萬家估計是有點小過節,或者針鋒相對誰也不讓。
張大爺這是在示弱來了。
怕萬大爺從中阻撓。
這麼大年紀了,人又胖,為了兒子在這唱念做打的,弄出一頭的汗,也是不容易呀。
得了。
「張叔父,不著急難過,先說說到底怎麼回事。」陳玄帆這話無疑就是說,他願意幫忙了。
「好,好好。我說。」張家主等得就是他的這句話,忙不迭的擦了乾淨眼淚道,「是這樣,我兒他前日出門就沒再回來。」
張家主口中所說,張承嗣雖然貪玩,但極少夜不歸宿。
可這回兒子前日中午出門後,就沒再回過家。
差人出去找,可是常去的地方都去了,都沒找到蹤影。
城裡又有餓死鬼的傳聞,這可把他嚇壞了。
還好立刻就有了消息,餓死鬼還不敢傷人。
昨天晚上餓死鬼伏誅之後他鬆了一大口氣。
可兒子還是沒找到,而且這已經是第三天了。
於是他就去找了藥王廟的盧仵作。
這些大戶對縣城裡,誰是有真本事的人,還是知道一些的。
「盧仵作讓我來找玄帆賢侄你。說你是神捕一般的人物,能抽絲剝繭,看破迷局,查出真相。」張家主在盧仵作那聽到陳玄帆的名字,就覺得耳熟,仿佛在哪裡聽過。
又知道他是住在萬家,就把之前兒子哭喪著臉回來,給了他一塊木頭桌角的事兒想起來了。
當時他就派人去查了陳玄帆的底細。
自家的獨子在酒肆偶遇了一位能徒手掰斷桌角的男子,自然要有所防備,萬一對方是沖自家而來呢?身為縣裡的大戶,這點警覺之心還是有的。
結果派出去的人回報,陳玄帆進了萬家,後來又成了縣衙的獄卒。
而且此後也沒再找過張承嗣。
沒想到兒子隨便在大街上招惹的人,竟然就是個修士。
這也不知道是什麼命數。
不過現在最重要的是幫他找到兒子。
「有沒有可能,張兄是出去遊玩了?」陳玄帆試探的問道。
「不可能。」張家主當即搖頭,「老夫的這個兒子,身上不帶夠了錢,絕對不會出遠門。他這次身上帶的銀錢,只有區區幾十兩,也就夠他花用一天的。所以老夫才這樣著急!他定是被困住了,否則早就該回家要錢才是。」
「……幾十兩,不少了。」
「嗯?不多不多。」
「……」陳玄帆仇富之心險些發作。
「賢侄?」
「我會盡力去將張兄找回來。」
「多謝賢侄!若是能將我兒找回來,必有重謝!」
陳玄帆當即就想開口問問重謝有多重。
不過為了保住自己清純無害少年郎的形象,還是又給咽了回去。
「不知賢侄何時去尋我兒?」張家主語帶催促。
「換身衣服就去。」陳玄帆說道。
既然答應了,就速戰速決。
片刻之後,陳玄帆換了一身緋紅色的錦袍出來。
頭髮也重新梳理過。
手中一把別致的摺扇,顯得十分風流倜儻。
「賢侄,你這是?」
「人靠衣服馬靠鞍,要去醉春樓,就得這身打扮才行。」
張家主看了萬家主一眼,問道:「你是說,我兒子在醉春樓?不會。我怕人去查了,他是去過不過當晚便離開了。老鴇子不敢騙我。」
「不知道。」陳玄帆腳步不停,「但張少爺失蹤,最有可能的地方就是那。」
所以得去看看。
絕不是趁機會逛青樓。
其實他應該白天去。
白天青樓不開門,花娘都在裡頭睡覺。
誰有問題更容易知道。
可是現在天已經暗了,陳玄帆覺得張家主一定不願意等到明天的。
他前面走著,張家主使了個眼色,一個僕從趕緊跟了上去。
陳玄帆沒有在意,他在想著張承嗣能在哪。
縣城裡認識張大公子的人一定有很多。
而且張承嗣喜歡熱鬧,喜歡美人,喜歡出風頭。
常去的地方人都很多。
如果大庭廣眾的把他綁走,肯定會被人看見。
而且他一個大男人難道不會掙扎嗎?
除非他在很正常的情況下出現了神志不清的狀況。
比如在喝醉了。
能把他灌醉的,最有可能的就是女子。
美麗的女子。
或者是女子勾著他去了偏僻的地方,然後將人拿住了。
可是這些紈絝公子招惹女人多了,也怕被人給算計了。
張老爺說他派人查了沒查到,陳玄帆想著,他查的肯定是那些和張承嗣認識的女子。
青樓楚館胭脂巷裡的美嬌娘。
那,不認識的呢?
「不可能。我們公子十分小心,從不輕易去青樓之外的地方,尤其是和陌生的女子。」聽到陳玄帆的問題,跟上來的僕從一臉得意的道,「公子說了,有一種騙術叫作仙人跳,專騙有錢風流的公子,他可不會上當。」
想了想又加了一句:「除非帶上牛大他們這些府中的壯丁。」
而且這縣城裡就沒有他們公子不認識的美人。
但凡長得有些姿色的風塵女子,都和他們家公子相熟。
說這話的小廝十分肯定。
那就是新到縣城中的美人。
這個美人是良家女子的可能性很低。
一個美貌的女子出現在城中,如果不是孤身一人,張承嗣不會輕易的上鉤。如果是孤身一人的良家女子,那他就會成為城中熱議的對象。
張家主那麼謹慎,應該也會注意到。
再者兩個不相干的人,總得有能見上面的機會和地方。
青樓,還是最佳選項。
前天張承嗣就失蹤了。
盧仵作會點卜算之術,他讓張家主來找自己,就說明張承嗣還沒死。
那他一個大活人被藏在哪裡了?
縣城裡地方就這麼大,張家都找不到,陳玄帆就更不可能找到了。
除非他練出神識,能像雷達一樣掃描整個縣城。
以他那看電視劇得來的知識面,和極其一般的邏輯推理能力,再加上一點點的好奇心,能想到的就是花樓。
一般的花樓背後的金主勢力都很大,普通的衙門差役都不會隨便上門去查。
相對應的,她們也有一定的信譽,畢竟是酒色財氣的銷金窟,做的是和氣生財的長久買賣。
細水長流比搶劫划算,不會輕易得罪主顧。
所以張家應該也不過是問了問老鴇。
沒有進去搜查。
更重要的是,陳玄帆聽王牢頭說,醉春樓最近半個月剛來了一個頭牌。
長得十分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