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二章咒罵

  冷白的燈光打在他的身上，小麥色的皮膚搭配上結實的肌肉，這樣的緊緻曲線，換誰看了都忍不住要咽幾下口水。

  待霧氣全部散去，鏡子慢慢倒映出在他身上的傷疤。

  那是一條從心口處蔓延到鎖骨處的傷口，身上不止這一處，還有一道更深的傷口在背後。

  胡霖曾不止一次提議讓他做手術把這一生的恐怖給蓋過去。

  有些事可以翻篇，唯獨這件事翻不了。

  他一心一意在身後護著的人，到最後成了最致命的刀刃，要不是他命大。

  恐怕早就成了墨碩川刀下的鬼魂。

  這還要拜蕭瑾瑜所賜。

  進到暗無天日的房間裡，還能精確計算出離開他的時間，一秒不差。

  

  時間到了，就……

  往日種種走馬觀花浮現到眼前，他拂過那道深長的傷疤。

  他的身體硬生生對上那把森冷的刀。

  四面受敵，身後那道更長的傷口就是這麼來的。

  重新穿上衣服，他系上紐扣，套上一件冷色的西服背心，帶上臥室的門走下一樓大廳。

  胡霖手裡端著一鍋湯，桌上還放著幾盤菜。

  「做好了嗎？跟我出去一趟。」

  「好的，老闆。」

  坐上車，墨衍忱瞧了一眼時間，直言道：「去姜家。」

  這麼晚，還去姜家……樓上的那位真的沒事嗎？

  胡霖只敢輕飄一眼後視鏡，在被發現之前，趕緊挪開。

  「讓你手下的人把事情處理得乾淨一點。」墨衍忱的命令言簡意賅，指的是前幾次的事情。

  他不希望有任何關於蕭瑾瑜的照片流出去。

  現在媒體的單獨能報導的僅有仇德明個人的情況，關於受害者夫婦的消息被封鎖死死。

  淺淺睡了一會，蕭瑾瑜從夢裡驚醒過來。

  桌上的手機不斷發出震動。

  她捂著心口，看著屏幕上的姓名，還是按下接聽鍵。

  「餵……」

  「蕭瑾瑜，我們談談吧。」

  林燁辰的話語如同砸在她心間的石頭，不留情面。

  專找帶著稜角且尖銳的地方。

  一下接著一下，說著說著，情緒再也控制不住地崩潰起來，聽上去喝了不少酒。

  蕭瑾瑜仰著鼻息，緩緩深呼吸。

  換成以前，她會毫不猶豫攔在身上，這是她一個人的錯誤，跟林燁辰沒有半點關係。

  現在不一樣。

  很多細節在婚後爆發出來以後，就再也回不到從前。

  她對林燁辰感到無比的恐懼！

  遠遠要超過初相識的印象，那樣斯文的一個人……原來很多東西都是可以裝出來的。

  蕭瑾瑜心目中的婚姻是無比神聖的，穿上潔白的婚紗，老蕭在眾目睽睽里把她的手交到林燁辰手中……

  婚禮雖然簡單樸素，倒也讓人見證他們交換誓言。

  不離不棄。

  要是她的跟墨衍忱的事情沒有被捅破，那她會不會不知道林燁辰打算做的事情。

  蕭瑾瑜腦子很亂。

  晝夜顛倒，衝擊而來的事實，把她湧向不知名的地方。

  「蕭瑾瑜，你真的挺噁心的。跟墨衍忱兩人簡直是絕配，苦巴巴待在律所里，是想要勾搭什麼上層名流嗎？不過你們那小破事務所，一年到頭也接不到什麼大單子吧？」

  蕭瑾瑜一字一句聽著他的咒罵。

  要認識一個人，不一定得是甜言蜜語，還可以是撕破臉皮的時候，對方會把自己最真實的想法顯露出來。

  「怪不得有幾次我回家，鄰居都用異樣的眼神看我。話裡有話啊這是，人家很早就開始看我的笑話了！你有沒有想過，發生這種事，讓我媽的臉面往哪擱？蕭教授恐怕得氣得進醫院吧？」

  親人是她的軟肋。

  可惜老蕭早就知道……很多事情都是從老蕭這裡開始的。

  蕭瑾瑜無法割捨這份親情，母親去世以後，她的世界裡就只剩下兩個人，除去老蕭……

  剩下的就是墨衍忱。

  「說完了嗎？」

  「沒有！」

  胡霖開著林燁辰那輛破車到了醫院後，將人扔下順帶還扔了一沓錢給他。

  待在醫院裡里外外檢查一遍，肋骨還真讓墨衍忱給踢斷了。

  好在墨衍忱腳下還是留了一些迴旋的餘地，沒有往死里用力，否則他可能真走不出那家餐館。

  胡霖扔下錢是這樣說的。

  做了固定治療後，醫生告訴他可以回家休息。

  林燁辰渾然遍布著疼痛，走一步喘兩下，痛得額頭滿是汗，自己母親林母還在家裡呢。

  要是讓她看到……

  林燁辰丟不起這個臉，找了一處酒吧坐下，一喝就到了微醺狀態，聽到旁邊幾個人的談話給了他一些靈感。

  「漂亮女人最好別娶回家，表面上看著是你的，可私底下還不知道給多少人玩呢。」

  「所以說，我都喜歡看別人家的老婆，自己家的賢惠就好。」

  怒從火燒，他決定打來電話出口惡氣。

  不知罵了多少，對方直愣愣聽著，要不是電話計時跳動著，林燁辰還以為被蕭瑾瑜這個賤人給掛了電話。

  「下周一，我在民政局等你，我們把婚離了吧。」

  「離……憑什麼離……」林燁辰嘟囔著，心裡很不爽。

  離婚意味著要分割財產，他辛辛苦苦貸款買的房子，還有創辦起來的公司，現在的市值應該……

  酒喝得有點多，他也有點上頭，掰著手指頭數了半天也計算不出自己現在身價多少。

  「我什麼也不要，房子、車子還有你的那些存款。」

  當初買房子的時候，蕭瑾瑜負責除了裝修費，前後投入快小一百萬，里里外外的購置的家具，大多數都是她出錢買的，還有老蕭心疼她從自己金庫里掏錢出來。

  一本房本上寫了好些人的名字。

  蕭瑾瑜累了。

  物質上的東西，她本來就不奢求，渴望的不過是平常人家的生活。

  婚姻里是她先對不起林燁辰的，作為出軌的那一方，她理應什麼都不拿走。

  林燁辰聽到她在電話里那頭說的簡單輕鬆，倒顯得是她大方。

  怒氣翻了幾倍冒出，被踩了尾巴的應激動物，衝著電話大聲嚷嚷。

  「別假惺惺了！這些東西本來就是我的！我用實力拼出來的，你在家裡做什麼了？沒有我，你能住上這麼好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