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 是在賣慘嗎？

  祁晝這句話的時候語氣平常，臉上沒什麼表情，理直氣壯的就好像在評價今天天氣不錯。

  程織歲都快被他氣笑了。

  見過不要臉的，就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

  你剛才頤指氣使的使喚人的時候可沒見你這麼脆弱！

  「不好意思祁總，我可不敢跟你一起。畢竟，某些人說過自己不吃回頭草的，我怕我做點什麼，都會讓那個人覺得我對他情根深重，無法自拔。」

  

  程織歲笑眯眯地剜了他一眼，說話多少有點陰陽怪氣。

  祁晝支起額角，拿眼瞥她，明明知道她在內涵自己，卻也不氣惱。

  「怎麼？我說過那麼多話，你非要撿著這一句記牢？」

  程織歲理所應當笑容可掬地點點頭，「是啊，作為一個新傳畢業生，在捕捉重要信息時，不需要記那麼多，有時候簡明扼要的一兩句就夠了。」

  祁晝看著小姑娘亮晶晶的眼睛，垂下眼皮，舌尖在後槽牙頂了一圈，投降似的點點頭，「行吧。」

  程織歲聳了下肩，沒太明白他這句『行吧』是什麼意思，但也不想明白了！

  她飛快的收拾好自己的電腦包，跨在肩膀上，板著小臉兒，語氣平靜的道，「那份修改以後的策劃文案我會以郵件的形式發到你郵箱，你記得到時候查收一下。」

  祁晝默了一秒，才慢悠悠的『嗯』了聲，聲音氣若懸絲，沙啞的好像只剩下氣音。

  程織歲轉身前目光落在桌子上的藥盒上，本想友情提醒一句讓他別忘了吃藥，那話到嘴邊又咽回去。

  算了，人家沒準有私人醫生養護，她還是不多嘴了。

  她背起包，轉身往外走。

  還沒走出兩步，就聽見背後傳來了不太連貫的咳嗽聲。

  程織歲指尖攥了下電腦包的背帶，腳步稍慢了一點，卻沒停下來。

  奈何身後的咳嗽聲非但沒停止，反而更加劇烈，像是要把肺都咳出來，動靜屬實有點誇張。

  程織歲沉了口氣，也沒心軟，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往外走。

  她在邁出會議室大門的最後一秒，背後又傳來了什麼東西好像掉在地上的聲響。

  程織歲頓下腳步，忍無可忍的往後看去。

  祁晝還維持著剛才的姿勢，沒骨頭的靠在椅子上，濃墨重彩的濃眉微微皺著，眼皮和嘴角都沒精神的往下耷拉，黑色短髮被他揉的有點凌亂，看上去可憐兮兮，活像被吸乾了陽氣。

  前一秒還霸氣外露的大霸總，現在這副樣子？

  她現在給他拍張照片兒，發個網頁連結，一準都能上頭條。

  程織歲放下扶在把手上的手，雙臂抱在胸前看他，「你不是要回去睡覺？」

  「都說了頭暈，沒力氣，開不了車。」他掀起眼皮，因為沒精神，雙眼皮的褶皺加深，「你走唄，反正我一個人也沒關係。」

  程織歲不可思議的看著他，頓時覺得好氣又好笑，「祁晝，你現在算是在賣慘麼？」

  祁晝抬起頭來，也沒避諱她的目光，一臉坦然，「你覺得是就是。」

  他的目光直勾勾的， 黑眸依舊深沉如海，但不知是不是因為生病的緣故，瀲灩的眼底有一抹糾纏不清的情愫，將濃重的情緒表達的很明顯。

  「所以，我成功了麼？」

  尚在病中的聲音又低又啞，就像撓痒痒一般。

  程織歲深吸一口氣，呼吸在不自覺中露掉半拍，心口處莫名一熱，卷翹濃密的的長睫都上下翕動，只有沒由來的覺得委屈。

  上周去找他，她也是帶著病的，可原本的希望和熱忱卻被一碗小米粥打發了。

  感情就是這樣，原本挽回的念頭，只是抱著試試的態度，可一旦用心去愛，奢求的東西真的太多太多了，一點小小的委屈就會被放大到極致。

  程織歲避開目光，將情緒往下壓了壓，「祁晝，你不覺得自己很彆扭嗎？」

  祁晝自嘲的笑笑，「嗯，是挺彆扭的，我跟自己彆扭了又不是這一兩回了。」

  「真有病！」

  「嗯，這不確實病了。」

  「……」

  程織歲一拳打到棉花上，簡直要無語死了，誰能想到祁晝在病中居然是這個調調？

  會議室里冷氣開得很足，待得時間久了，程織歲都覺得有點冷，發著高燒的人應該更不會有多好受。

  天曉得，她有那麼一瞬間真想一走了之，讓這個傲嬌的男人自生自滅。

  可看到他蒼白的唇色，再想到方才自己掌心滾燙的觸感，程織歲還是跟自己妥協了。

  「你車停在哪兒了？」

  「樓下停車場。」

  「走吧。」

  祁晝突然抬起目光，嘴角引出一道淺笑，鼻音濃重，帶了一絲懶洋洋的腔調，「怎麼改變主意？怕我死在路上啊？」

  程織歲氣兒不太順的搖頭，「怎麼會！我知道你死不了，禍害遺千年呢！」

  ……

  程織歲直到上車詢問之後，才知道祁晝跟她們專項組住的是同個酒店，只不過樓層不同。

  不過這些對於她坐上全球限量款保時捷918的主駕位置來說，已經算不上什麼。。

  程織歲車技實在不怎麼樣，尤其手裡握著幾千萬的跑車方向盤，緊張的手心直冒汗。

  祁晝一路倒是很規矩，除了最開始看著儀錶盤40多邁的車速，難以置信的蹙了蹙眉，一度以為自己看錯了，連眼睛都眯住了。

  程織歲用腳趾頭都要知道他要說什麼，先他一步開口，「你別說話！你要說出什麼煞風景的話，我現在就把車停路邊，你自己走回去。」

  祁晝咬了咬牙 ，果然老老實實的沒再說什麼，任由40多邁的車速一從頭開到尾。

  興許從沒體驗過自己的跑車還能開出這種老年代步車的效果，祁晝一路幾度要開口說點什麼，都被程織歲凌厲的眼刀逼退，後半程，他乾脆任命窩在副駕上閉目養神。

  發著高燒，他精神真的不太好，後半段路沒發出一點動靜，看上去又像是睡著了。

  程織歲開到目的地，忙手忙腳的把車泊好，終於鬆了口氣。

  再去看副駕的男人，她忍不住用手指頭戳了戳他的肩膀，「醒醒，要睡上去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