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累了是嗎？

  程織歲平靜地轉過頭。

  紅酒後勁兒很大，她中途添了幾次酒，也沒有量，這會兒感覺有點上頭，眼圈也自然的泛著點紅。

  「祁晝，你到底為什麼非要這樣？」

  「哪樣？」

  「你如果不喜歡我，為什麼重逢後還要招惹我？還要出現在我面前？你明知道我沒有放下，為什麼還這麼做！」

  程織歲不知道這算不算自己鬧脾氣，總之情緒很不好。

  她長了一雙笑起來很好看的小鹿眼，平日對誰都笑顏相迎，看起來性格開朗，可因為諸多因素，藏在內心深處的事，卻永遠得不到發泄，有一肚子的委屈，不知道向誰訴說。

  今天每次喝過酒，情緒就會翻湧出來，有點控制不住。

  冷空氣寧靜的太可怕。

  程織歲擔心自己留在這裡會忍不住又想哭，強硬的轉過身，掰開鉗在自己手腕上的手掌。

  

  祁晝並沒有用多大力，沉著臉，眼睜睜的看著她將自己的手掰開，漆黑深長的眼睛壓著翻湧的情緒，看著她毅然決然的單薄背影。

  「程織歲，你還要這樣不清不楚的再走一次是不是？」

  「對不起，我想先回去了。」

  聽到『對不起』三個字，祁晝眸色更深，「你每次做決定之前，就不能有個理由嗎？」

  「你還問我理由？我出差前一天還去找過你，明確的跟你說過會去出差，你為什麼不告訴我這是你們公司開發的地方？」

  祁晝黝黑的瞳仁微微晃動，他似乎想開口解釋，可話到嘴邊，又咽回去。

  程織歲輕笑，眼眶卻愈發紅了，「祁晝，你是覺得耍我好玩嗎？」

  「你什麼意思？」

  祁晝垂下眼皮，聲音啞的過分，「這才幾天，你就覺得累了是吧？」

  累？

  程織歲輕聲笑了笑。

  她從來不怕累的。

  一個高考能從中等生沖向全國名校M大的人，一個能無懼他人目光，毅然決然跟心中的那道光走在一起的人，會怕累嗎？

  不怕。

  可是她真的好怕失望，好怕被冷淡，更怕再承受一次失去的感覺。

  人們都說，在一段感情中，越認真的人，往往輸的越徹底。

  程織歲雖然能肯定，祁晝曾經喜歡過她。

  但也僅僅是曾經，她不能確定的是，他現在對她的喜歡還剩多少。

  可能他只是不甘心，又可能是男人特有的占有欲，或者是其他。

  那份對她獨有的興趣被若干因素分割，能融給純粹的愛又能剩多少！

  這麼說可能真的很矯情，但換做任何一個男人，程織歲可能都不會計較這些，甚至可以將內心鑄成銅牆鐵壁，不讓任何人靠近。

  可現在對方是祁晝，她當年寧可放棄，也不願牽絆腳步的人。

  程織歲真的不想認輸，可一旦憧憬越高，自尊心就會變得越強。

  她發現自己一點都不喜歡單向箭頭的付出，更不想讓自己的感情在對方看起來隨便又廉價，她想要他眼中獨一無二的自己。

  這對祁晝這種天之驕子的來說，真的太難太難了！

  說到底，人永遠都是不知道滿足的……

  程織歲向上看了看無垠的夜空，拼命的忍住眼眶的酸澀感。

  「是，我是有點累了，也沒有你那麼強大的內心，所以我想歇歇了，這段時間，也不會再打擾你了。」

  說完這些，她攥緊手中的袋子，泛白的指尖深深陷入掌心。

  轉身的同時，她忽視了祁晝眼中濃烈的表情，毫不猶豫的邁開步伐。

  「程安安。」

  背後的聲音沙啞低沉，仿佛從喉尖滾出來，包含了什麼難捱的苦楚。

  程織歲腳步短暫停留一秒，忍住了想轉身衝過去擁住他的衝動，深呼一口氣，邁著堅定的步伐遠去，留下祁晝一個人眼神空洞的站在原地。

  ……

  回到酒店，程織歲將T恤換下來，放在櫥櫃的最深處，然後又去洗手間洗了把臉。

  她剛剛拽出擦臉巾，一回頭，看到時宜正站在門口，一瞬不瞬的盯著自己。

  「你沒事吧？歲歲。」

  「我沒事啊。」

  「怎麼感覺你哭過？」

  程織歲晃了晃腦袋，「沒有啊，就是今天晚上的紅酒有點上頭，現在腦袋還有點發沉，眼皮也打架了，果然是不勝酒力啊。」

  時宜似信非信皺皺眉，「喝的也不多呀，不至於吧，對了，你和祁總是不是以前就認識？」

  程織歲動作停了下，「為什麼這麼問？不會真的因為那件差不多的T恤吧？」

  「那倒不是，我就覺得你們倆在一起的畫面莫名很搭，顏值好高哦，很有CP感，」時宜一本正經的摸了摸下巴，「我在這一方面，看的特別准。」

  程織歲疲憊的笑了笑，「那可能也有看花眼的時候。」

  她沒精神的打了個哈欠，將腦袋頂上的髮帶解下來，「我今天有點累了，時宜姐，我先去睡了。」

  時宜奇怪的眨眨眼，雖然覺得小姑娘今天很不對勁，但又說不出來是哪裡不對。

  「對了，結束那會兒，梁庭樾還問你明天還回不回去？」

  程織歲腳步一頓，眼神微不可查的閃了一下，最終吐出兩個字。

  「回去！」

  ……

  程織歲回到濱城，舒舒服服的享受了個雙休，還約了許婷婷出來見了面。

  換了工作的許婷婷精神頭很不錯，可能是日報社的節奏更適合她，她又重新找回了點當初狀態。

  「你還記得GG部那個劉威嗎？」

  「記得啊，怎麼了？」

  「他前兩天跟我表白了。」

  程織歲毫無意外的點點頭，「那不挺好的，你答應他了嗎？」

  「我哪兒敢答應他！你不覺得奇怪嗎，他居然喜歡我？真的不可思議！我一直以為他喜歡的人是你！」許婷婷說。

  程織歲哭笑不得，「你可真是太看得起我了，我跟他連話都沒說過兩句。他喜歡我？虧你想得出來。」

  許婷婷咂舌，「那有什麼稀奇的，像你這種大美女，走到哪兒不招人喜歡？」

  程織歲癟了一下嘴巴，「我謝謝你這麼看得起我，但我現在為什麼還是單身。」

  許婷婷哈哈大笑，笑到一半突然想起什麼，「對了，說起這個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來，你以前那個男朋友是睿恆的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