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閨女就是生來催命的！

  但萬家人病的實在太嚴重了，老老少少都是高燒不退。

  幾個大夫每日聚在一起研究藥方，一碗碗苦藥湯子給陳家眾人灌下去。

  可惜收效甚微，眼見萬家人一個個瘦的都眼窩塌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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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拉肚子拉到腿軟，起都起不來。

  萬大老爺和陳秀才還好，他們是男子，大夫們能多照顧一下。

  但萬老太太和陳夫人，萬雪梅、萬嫂子四個就慘了，家裡僕婦都病倒了，根本不能伺候她們。

  她們一日裡，幾乎都是窩吃窩拉，同豬圈裡的豬一般了。只有晚上時候，她們的鋪蓋才會被撤出去，直接燒掉。

  萬幸的是，陳家的小孩子沒有發病，由一個同樣沒有發病的小丫鬟伺候著。

  他們也是大夫們的重點研究現象。

  畢竟同住一個院子，吃睡都一樣，怎麼有的發病，有的沒發病呢。

  可惜，研究來研究去，還是沒有頭緒。

  最後只能歸結為這次時疫，越年長越危險，小孩子反倒沒危險。

  萬家人被折磨了四五日，斷斷續續的發燒，直到第六日總算退了熱，也不是吃什麼拉什麼了。

  但新的病症又出現了，那就是全身鼓膿包，尤其是臉上。

  萬大老爺和陳秀才還罷了，陳夫人和萬雪梅、萬嫂子卻是哭個半死。

  女子哪有不在意容貌的？

  特別是萬雪梅，她還沒成親啊，以後頂著一臉疤，誰願意娶她啊！

  於是，萬家後宅整日是愁雲慘澹，到處哭啼啼。

  幾個大夫不停的提醒她們，「不能再哭了，本來膿包破了就容易腐爛，眼淚是鹹的，沾染之後就更不容易恢復了！」

  萬嫂子極力忍著，果然就好的快一些。

  陳夫人忍不住痒痒，撓破好幾個，只有萬雪梅不聽勸，她就成了病的最重的。

  眨眼間，巷子被封了半個月，萬家眾人吃不好睡不好，藥湯代替了飯菜一般，各個瘦的像骷髏。

  萬老太太本來就年歲大了，之前也是大病初癒。

  這次她的病症其實還算比較輕微，無奈有個不省心的閨女啊。

  萬雪梅整日拉著老娘哭個沒完，萬老太太跟著上火犯愁，最後身上的膿包不等消退，人就過世了。

  這下，巷子裡可是炸鍋了。

  萬家時疫加重了，萬老太太已經死了。

  這個消息，瞬間傳遍了各家，甚至蔓延到整個京都。

  為了避免恐慌，萬家人被捂的嚴嚴實實，用馬車運出了京都，關到了城外的一處廢棄軍營里。

  若不是幾個大夫和醫藥署要時疫的治療經驗，他們一家主僕十幾口就要被扔在這裡自生自滅了。

  即便已經是春日，沒那麼寒冷了，但哪裡也沒有家裡舒坦啊。

  萬家幾口，熬的越發沒有人形了。

  就在他們以為都要追隨老娘去見閻王爺的時候，一夜之間，他們就好了。

  不發燒了，不拉肚子了，膿包也沒有再惡化，漸漸有萎縮吸收的跡象了。

  而這個時候，萬家所在那條巷子裡，依舊沒有一個人發病，甚至風寒的人都沒有。

  大夫們湊在一起，實在不想說他們誤診了，而且症狀確實和時疫一模一樣啊。

  於是，他們提交給醫署的文書上就寫了，萬家得了急性時疫，因為控制得當，沒有擴散。

  這般他們不但沒錯，反倒有功。

  果然，他們都得了嘉獎。

  而萬家又被關了半個月，確定沒有任何症狀，才被放回了萬家大院兒。

  這個時候，萬老太太已經被火化許久了。

  畢竟是疑似時疫，她的屍體誰也不敢多留，就怕變成傳染源……

  萬家老少回到巷子的時候，各家鄰居都開了門，冷冷注視著他們。

  萬大老爺再沒了平日的驕傲，萬嫂子半死不活。

  陳夫人和萬雪梅用衣衫纏了頭，就留了一雙眼睛露在外邊。

  萬大老爺知道他們一家是惹了眾怒，連累了鄰居們，快步往裡走，什麼都不敢說。

  但萬雪梅卻不服氣，開口就罵，「看什麼看？我們家裡倒霉了，你們很高興唄！多少年的鄰居了，你們不幫忙就算了，還幸災樂禍！」

  有那脾氣不好的婦人當時就惱了，「放你娘的狗臭屁，我們是你娘啊，還要心疼你，捧著你唄！

  「你們家裡得了病，連累的大伙兒一個月不能出門，生意耽誤了，差事耽誤了，走到哪裡，人家都像躲避瘟神一樣！我們沒找你們家要銀子、要賠償，就不錯了!」

  萬雪梅不服氣，會罵道，「你當我們家願意得病啊！誰讓你們住在這條巷子了，活該你們倒霉！願意住就住，不願意住就滾，誰求著你們做鄰居了！」

  那婦人實在氣不過，狠得咬牙，三兩步竄上前，一把扯了萬雪梅頭上纏著的衣衫。

  「小蹄子，有能耐你光明正大說，藏頭露尾算什麼！」

  萬雪梅沒防備，突然就把臉露出了出來。

  巷子裡安靜了一瞬，隨後眾人就炸開了。

  「哎呀，這是哪裡來的醜八怪！」

  「這是毀容了！」

  「這樣滿臉大疤，以後誰敢娶啊？」

  萬雪梅驚恐尖叫，想扯回衣衫，可那婦人卻得意的把衣衫扔出很遠。

  北風調皮，吹著衣衫又滾了滾，就落到了簡家門前。

  萬雪梅下意識追了過去，好不容易撿回衣衫，一抬頭就見簡大成和怡安父女站在門口。

  萬雪梅不知是羞愧，還是驚恐，尖叫的越發厲害了，扭頭就跑。

  眾人越發鬨笑個不停，然後紛紛同簡大成打招呼。

  「簡大人這是要上街嗎？」

  「今日天氣好，是該出去逛逛！」

  簡大成拱手，笑的和善，同眾人寒暄。

  「眼見換季了，帶家裡孩子去布莊走走，買點兒新衣料。各位忙著，改日一起喝茶。」

  「好啊，簡先生快去吧。聽說錦繡閣來了新料子，正好去看看。」

  「還有玲瓏閣也有新首飾了！」

  眾人都是應聲，心裡羨慕的嘆氣。

  這可是榜眼啊，居然如此平易近人。

  果然是人上一百，形形色色。

  有萬家那樣的奇葩，就有簡家的良善人家。

  萬大老爺因為不見妹妹跟上，回身來催促。

  但見兩個妹妹都站在門口，就上前拉扯。

  正好簡家父女帶了長隨和婆子路過，他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不想，簡家人還是看見了他們，簡家姑娘冷冷一笑，輕輕點了一下頭。

  萬大老爺激靈靈打了個哆嗦，突然醍醐灌頂一般，徹底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