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斷她的腿
2024-06-06 03:07:53
作者: 秦一方
徐薇終究是個聰明人,陳望的那番話,徐薇不敢拿自己的事業去賭。
這也許就是她和陳望的差別,陳望只想靠自己,而徐薇想靠小聰明。
2017年1月20日,小年。
清晨,陳望是被手機鈴聲吵醒的。
迷迷糊糊中記得昨晚她明明把手機調靜音了的啊,好睏,好吵,不想理它。
伸手朝床頭柜上摸去,按了關機鍵,收回手翻了個身。
身體下意識向旁邊靠近,抬手卻撲了個空。
何慕笙呢?
猛的睜開眼,床的另一側已經空了。
手一摸,早已沒了溫度。
掀開被子爬起來,起床朝客廳走去,看見廚房裡的身影,鬆了口氣。
緩緩的朝他走過去,伸手從身後環抱著他:「怎麼不喊我。」
「看你睡得香,今天小年,爸剛剛打電話過來了。」
「說什麼。」
何慕笙關了火,轉過去抱著她,聲音很溫柔:「他說阿望這小兔崽子嫁了人連爹的電話也不接了,還敢掛電話。」
這話,確實像她爹說的。
這事,也確實是她剛剛乾的。
陳望:「額……聲音好吵,我給關機了。」
「沒事,我跟他解釋了,去刷牙洗臉準備吃飯。」
「好。」
何慕笙以前學做飯,純粹只是為了不讓自己餓死。
只是他那時從未想過,有一天會心甘情願給一個女孩做飯。
如果當初在他學做飯的時候,有人告訴他,以後你長大了就會每日變著法做飯只為把那個女孩養胖一點。
那時,他一定二話不說拿著鏟子讓他滾,怎麼可能,他會為了一個女孩做飯?
做夢吧。
現在,當看著她捧著碗,吃的心滿意足的模樣時,居然是他感覺人生最幸福的時刻之一。
陳望被他看的不自在,以為是臉上有東西,摸了摸臉:「看我幹嘛?我臉上有東西?」
他忍不住抬手捏了捏她的臉:「怎麼還這麼瘦。」
陳望笑:「也就你說瘦,婭婭曉貝還有阿衡他們都說我胖了。」
他淡淡道:「瞎說。」
「不是,我也感覺我胖了。」陳望覺得何慕笙就是情人眼裡出西施的狀態:「真的胖了。」
「沒關係,胖點好。」他起身:「我去上班,碗放著我到時候回來洗。」
「好,那我晚點去陳家等你,你下班了直接過來找我們。」
「嗯,有事給我打電話。」
「好。」
「我給你買的糖記著帶著。」
自從那天抽菸被他逮著了,每天提醒她帶糖是件必備的事情。
陳望笑著推他:「知道啦,快去上班吧。」
「這麼著急趕我走。」
「嗯嗯嗯,是是是,你太囉嗦了,快去吧。」
「過來親一下。」
「不要。」
陳望嘴上說著不要,身體還是很誠實的親了親他的臉:「帶上傘,貌似今天會下雨,路上小心,開慢一點哦。」
「嗯,乖乖在陳家等我。」
「好,拜拜拜拜。」
可最後,這一天,陳望終究是沒去成陳家。
陳望在家整理打掃了一番,準備出門的時候已是中午12點左右。
接著陳深的電話,陳望正往地下停車場走去。
陳深問她想吃著什麼讓吳媽做。
陳望笑,什麼都可以,不說了,我開車準備過去了。
陳望掛了電話,低頭從包里翻找車鑰匙。
隱約聽到有細微的腳步聲在身後響起,她回頭想看看是誰。
還未看清,一方白色的濕布蒙上了她的口鼻。
刺鼻的藥水味撲面而來,力氣仿佛被瞬間抽空,陳望伸手想去推開那隻手。
可對方力氣重的,她幾乎是無法反抗。
最後,她從掙扎到緩緩閉了眼。
……
金山別墅。
陳望在昏迷中,迷迷糊糊的聽見周圍有不斷來回的腳步聲,皮鞋聲,樓梯聲,迴響在耳邊覺得有些刺耳。
陳望努力睜開了眼睛,下一秒,她看到了那張熟悉的面容。
周易啊,周氏集團周佳明的長子。
是那個傳聞親眼目睹親生母親從樓上跳下來,然後昏迷被送到醫院的孩子。
她和他本來沒有任何聯繫,但陳望在托陳婭調查的時候,她發現了兩人唯一有關係的一個人——許雯暇。
周易的母親傳聞當年就是因為許雯暇才跳樓自殺,而她,長得太過於像她的母親。
她知道這些的時候,其實並沒有太多想法,許雯暇,除了給了她一條命,基本上算是八竿子打不著一撇的人。
她做的事或惹的麻煩,跟她又有什麼關係。
但她沒想到,前面有個討厭她的蘇雅,而後面的周易會比她更為偏激。
此刻,她被綁在桌上,身上的藥勁還沒過,沒多少力氣。
她看了看四周,未修建完工的毛坯房,四面的窗沒關,透著陰森森的冷。
「不用看了,這位置,誰也找不到。」
她看著他,輕聲開口:「我之前並不認識你。」
周易笑,伸手撫摸著她的臉:「你怎麼會不認識我,在你十幾歲的時候我之前不是給你送了那麼多份禮物嗎。」
「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看來是我的禮物還不夠明顯啊,當年你在西城公演時的舞台架子還有印象嗎,可惜啊,沒能看到你最美的樣子。」
西城那年的公演,就是陳望噩夢的開始,她怎麼可能會忘,只是,她一直以為,那一次,只是個意外……
「簡生,你真的越來越漂亮了,長了一副勾人的臉。」他湊近,呼吸噴灑在陳望的臉上,忽而冷了臉:「就跟你那個該死的媽一樣。」
「周易,你到底什麼意思。」
「你知道嗎?我第一次見到許雯暇的時候是在我四歲的時候,她還是個舞蹈家,她真的很美,當時明明有一個愛她的丈夫,一個漂亮的女兒,但是她偏偏懷了周佳明的孩子。」他的表情逐漸變得有些猙獰,捏著陳望下巴的手加重力道。
陳望皺眉,抿著嘴卻一聲不吭。
「你說她是不是該死,周佳明知道了為了她居然要跟我媽離婚,只為了,讓她能光明正大的生下這個孩子,你猜猜,那個孩子,現在怎麼樣了。」
陳望笑了:「你想說那個人是我嗎。」
沒有意料之中的情緒,周易突然覺得有些意思了。
「你一點也不驚訝,是知道了?」
「我並不在乎,許雯暇也好,周佳明也罷,跟我有什麼關係。」
「跟你沒關係,可周佳明卻不覺得啊,他要給你一個家,要給你媽一個身份啊,你看看這裡,這裡就是曾經周佳明想要給你媽的一個家,而我媽,卻死在了這裡。」
陳望並不想聽他說這些,但她此時不能激怒他。
她最後一通電話是給陳深的,她沒回去,陳深沒見她回去,他一定會找她。
只是此刻她的手腳都被綁著,她逃不走,那就只能拖延著周易,給陳深找到她的時間。
「簡生,你真幸福,怎麼能這麼幸福呢,看見你幸福的臉,我就想起了那張臉,真他媽令人噁心。」他似想到什麼,撫上她的臉,嘆息道:「我還是喜歡你當初在醫院的樣子,多好,帶著殘缺的美,我都不忍心再動手殺了你。」
周易此刻的樣子太過扭曲,他帶著笑意的殘忍令陳望感覺恐懼。
「進來。」他站直身轉頭朝緊閉的大門的方向說了聲。
隨即,門咯吱一聲打開。
從外面走進來兩個拎著棍子的男人。
「簡生,我挺喜歡你的,我還不想讓你死,所以,回到以前的樣子好不好。」
以前的樣子?
陳望不懂。
但下一刻,他拿起一旁的手帕,傾身靠近她,語調溫柔:「不會很痛,你忍一忍,就像那場車禍,一下子就過去了。」
陳望瞬間就明白了。
「周易,你——」
陳望看著逐漸上前的兩個男人朝他搖頭,她還未來的及說完話,周易拿著手帕蓋上了她的口鼻。
「乖,馬上就好了。」
周易看著眼前的姑娘緩緩睡去,溫柔的理了理她耳邊的發,扔下手中的帕子,起身,冷了表情。
「打斷她的腿。」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