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輩子的事

  下午，婚禮結束。

  安心拉著準備回A市的何慕笙：「慕笙啊，我妹妹喝酒了，你送她回去吧。」

  何慕笙環顧了一圈，安家的人也在，何家的也在，為什麼單單就挑他。

  蹙眉，剛想開口拒絕，何斯年也道：「去吧去吧，大家都有事，你正好順路。」

  何慕笙無語，一個要回A市，一個要去安家，兩個完全不同的方向，順哪門子的路。

  周揚在一旁也不嫌添亂，拍了拍他的肩，開口：「笙哥你就送送吧，人家小姑娘喝了酒一個人回去也不安全，今天你就別回A市了，直接到我家睡吧。」

  一旁的蘇雅看著安靜，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終究是沒有說出口。

  自從知道那個人沒死之後，何慕笙就算回了A市，也再也沒有在何家睡過。

  雖然他從沒有提起過以前的事情，但彼此都知道，有些東西就像一根魚刺卡在彼此的喉嚨，上不去下不來，如鯁在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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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已經不敢再多要求他了，只希望他能開心就好。

  「慕笙，那就這麼說定了，你送她回去，別欺負我妹妹哦。」

  說定了？

  誰說可以了？

  但瞧見安心一臉期待的樣子，何慕笙面無表情的應了聲嗯，說完就往外走。

  安靜喝多了酒有些恍惚，愣了愣，一時還沒反應過來。

  安心穿著婚紗上前推了一把:「傻站著幹嘛，還不快跟去。」

  「哦哦，好，謝謝姐，謝謝姐夫啦。」

  出了酒店，何慕笙準備去開車，安靜上前拉著他:「我喝了酒，坐車難受，我們走走吧，我家很近。」

  何慕笙低眸，看著被她抓住的衣角，眉頭皺了皺又鬆開:「嗯。」

  說完，抬腳往前走。

  安靜垂眸，看著頓時空了的手心，搓了搓了手，小跑跟在他的身後。

  「何慕笙，你學醫，我學法，我們還蠻配的。」

  「誰說的。」

  「我覺得是這樣的啊，醫法搭配幹活不累……。」

  安靜話很多，一路上是說了沒停，何慕笙都有些驚訝一個人怎麼可以有這麼多話。

  安靜卻是咧著嘴笑，眉眼活潑靈動:「我媽以前希望我做一個溫柔安靜的女生，但是很不幸，我從小話就多，為此我媽沒少說我。」

  兩人一起走在路上，安靜的酒意也慢慢的散了一些。

  她偷偷抬頭看他，明明依舊是冷著臉，可她怎麼看，心裡怎麼都高興。

  笑容一瞬間變得燦爛。

  她跟在他身邊，靠近，輕輕開口:「何慕笙，你喜歡什麼樣的女生啊，偷偷告訴我吧。」

  似乎借著酒意，一瞬間就親近了很多很多。

  何慕笙無奈，移了一步，同她拉開距離。

  他這個嫂子，真是替他操碎了心，連親妹妹都放出來了。

  「比我好看的。」

  安靜拉著他的衣角，眨眼:「我雖然沒你好看，但是我覺得我長得也挺好看的，你覺得呢？」

  「自信是好事。」

  「你喜歡的那個人好看嗎？」

  似乎是想起什麼，何慕笙笑，眉眼柔和:「她啊，是我見過最好的一個了。」

  「那你們是為什麼分開？」

  「是我沒有照顧好她。」

  安靜恍然，想起了安心說的話。

  你姐夫說何慕笙很喜歡那個女生，不出意外，一輩子他也就這麼著了。

  但是，如果你真的喜歡他，作為你的姐姐，我儘量給你們製造機會，但，你要想好後果。

  什麼後果？

  不就是被拒絕嗎，這個結果，早在她在何家見到他的第一面，她就想了無數次了。

  她怔怔的看著他，想了半天，才輕聲道:「何慕笙，我不需要你照顧我，我一直都喜歡你，在你還不認識我的時候，我就喜歡你了……所以，可以考慮給我一個機會嗎。」

  何慕笙笑:「你這笑話不好笑。」

  「我不是開玩笑……我是認真的。」

  繼而，溫柔如水的眼神，望向了他。

  她說，我真的很喜歡你，很喜歡。

  「這是我們第一次說話。」

  安靜眨眨眼:「是啊，可在你不認識我的時候，我已經認識你了。」

  他低眸，抬手覆在她的頭上:「那你一定不曾了解以前的我，如果不是因為你像她，我現在就不會在這。」

  再抬起眼，已經是含了冷漠和疏離的眼神，剛才的溫和，頃刻之間蕩然無存。

  於是，這番情景，又在哪個地方，又變成了哪種模樣，又落入了誰的眼裡。

  兩人走到扶餘路交叉口的時候，何慕笙突然停了下來。

  身後傳來圍觀的聲音，似乎是說著什么小姑娘，哪裡不舒服嗎那些話。

  何慕笙聽著聲音回頭，看著那群圍在一團的人，抬腳上前，人群忽然漸漸散開。

  一個身穿黑色西裝的男人抱著一個戴著帽子，穿著白色長裙的女生往一旁車的方向走。

  帽子遮住臉，看不到樣貌，但垂下的手腕上，隱約好像有一塊疤痕。

  另外一個從車上走下來的男人撿起地上的拐杖，緊跟著一起上了車。

  那車子啟動，快速的離開了他的視線。

  「何慕笙，何慕笙，你怎麼了？」安心伸手在他眼前揮了揮:「怎麼了？」

  何慕笙回神，收回視線。

  應該，不會是那個人。

  那個人，又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這。

  「沒事，走吧。」

  「嗯，好……剛剛你說的我都知道，不過，這依舊不能阻礙我喜歡你的理由。」

  「不要做無用功。」

  「何慕笙……你在等她嗎？」

  「沒有。」

  「那你覺得我有戲嗎？」

  「沒有。」

  「何慕笙，我就喜歡你這種直接的，我這個沒別的優點，就是喜歡堅持，你也不用在意我，只是以後我會經常出現在你的視線里。」

  「我不會喜歡你。」

  「我知道啊，沒關係，我喜歡你就成了，你不喜歡我，你還能阻止我的心為你跳動嗎。」

  「你這套在我這沒用。」

  「何慕笙，你話別說太早，早晚有一天你會被我的魅力所迷倒。」

  何慕笙:「……」

  安家的人都這麼迷之自信嗎。

  「何慕笙。」

  「說。」

  「不止是你說我像她，有一個人也說我像她。」

  「是嗎？其實只是第一眼，你和她，不一樣。」

  然後，腦海中忽然想起一張微笑的臉，說著軟軟糯糯的話。

  哥哥，我們回家。

  而那雙眼裡，只有他。

  安靜嘟囔:「其實不一樣也好，等你了解了我這種的，說不定就會愛上我。」

  「做夢不好。」

  「我這叫夢想，而且是可以實現的夢想，只是時間的問題。」

  何慕笙笑，是嗎？

  「嗯，總有一天，我一定會鑽進你的心裡，讓你只喜歡我一個。」

  只做你心裡的那一個。

  「那，可能是下輩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