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放過她

  沈鈞儒意識到自己被騙了，猛然看向沈庭靜，兩腮的肌肉止不住地抖動起來：「到底怎麼回事？」

  這句話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沈庭靜看著沈鈞儒，害怕地後退了幾步，支支吾吾地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沈平安忽然「啊」了一聲，恍然大悟道：「昨兒宴席上，安郡王的衣服也濕了，他本來是要去客廂換衣服的……難道……」她不可置信地看著沈庭靜，「難道你想算計的是安……安……」

  

  她捂住嘴巴，一副想說又不敢說的樣子。

  沈庭靜臉上血色盡褪，她不明白，沈平安怎麼會知道。

  她的表情說明了一切，沈鈞儒怒到了極點，連罵都懶得罵了：「你竟然敢……誰給你的膽子？」

  沈平安繼續煽風點火：「難道安郡王發現了不對勁兒，是他吩咐人……」

  沈鈞儒怔了一下，細細回想昨日的事，好像也只有安郡王有能力做到。他臉上青紅交替，恨不得沒生過這個蠢女兒。

  沈庭靜也愣了一下，不過很快又叫起來：「小賤人，你胡說！不可能是安郡王，是你，是你做的！」怎麼可能是安郡王，安郡王對她有情，他怎麼會故意把她別人懷裡推？

  沈鈞儒反手就是一個巴掌：「這麼亂七八糟的話，你從哪裡學來的？一口一個小賤人，還有沒有大家閨秀的樣子？平安是你長姐，你母親沒教過你尊重長姐嗎？」

  沈庭靜昨天被打了一個巴掌，今兒又被扇了兩巴掌，白皙的臉孔又紅又腫，狼狽極了。

  她從小到大沒受過這樣的恥辱，瞪著沈平安，心裡恨極了。

  便在這時，一個丫鬟跑過來稟報導：「老爺，羅老爺和羅夫人了，夫人讓我喊你過去。」

  沈鈞儒眉頭一皺，厭惡地看了沈庭靜一眼：「來人，把二小姐帶回淺雲居，沒我的命令不准她踏出淺雲居一步！」又看了沈平安一眼，「你……」

  沈平安道：「父親，我今天約了安郡王診脈。」

  沈鈞儒馬上道：「那你快去，別叫安郡王久等了。」想一想又說，「你二妹妹糊塗，你是安郡王的大夫，你看看能不能在安郡王面前……」

  沈平安道：「父親你放心，安郡王昨兒沒有發作出來，應該就是不想聲張。若不然鬧到皇上和太后跟前，我們沈家在京都就沒有立足之地了。他既然選了羅語堂，我們就順著他的意思吧二妹妹嫁過去吧。」

  低著頭的沈庭靜聽了這話，馬上上前抓住了沈鈞儒的袖子：「爹爹，我不要嫁給羅語堂，我不要嫁給他！我求求你，不要讓我嫁給他！」

  沈鈞儒不耐煩地一甩袖子：「不嫁給他我就送你去庵堂，清白盡毀，不嫁他你以後還有什麼前途？」

  沈庭靜呆呆地站在原地，眼底湧出絕望和不甘心。

  沈平安走到她面前，柔聲安慰道：「二妹妹，羅語堂是個有才華的，他的文章連皇上都稱讚過。明年科考必能高中，屆時你就是官家夫人，也不算委屈你了。」

  沈庭靜死死瞪著她，沈平安忽而一笑，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你們能算計我，我就不能算計你們嗎？你這就叫自食惡果！」

  有沈鈞儒盯著，沈庭靜不敢動，她惡狠狠地瞪著沈平安，一字一句地說：「我不過放過你的。」

  沈平安燦爛一笑，不再理她，同沈鈞儒打過招呼，離開沈府往醫館去了。

  安郡王已經在等她了，黎左做了杏仁乳酪，他捏著勺子，正慢慢吃著。見了沈平安，把另外一碗推到她跟前，沈平安幾口吃完了，道：「把脈。」

  安郡王擦了擦手，乖乖伸出右手。

  沈平安一搭上去就感覺到了強勁跳動的脈搏，道：「看來你訓練的不錯。」又伸出手指在他胳膊上戳了幾下，硬硬的，是肌肉。

  「我有東西給你。」安郡王說完，南一便捧了一個梨花木的小匣子遞了過來。

  沈平安接過來，打開一看，只見匣子裡躺著一個木雕的小人，約一尺長。拿起來一看，五官和她有點相似。她詫異地看向安郡王。

  安郡王笑道：「我親手刻的，賀你被封縣主。昨天就想給你的，一直沒找到機會。」

  沈平安想起他昨天送的金元寶，不由地就笑了：「我說呢，送金子也不符合你的氣質。」

  「金子實用。」

  那廂，羅家和沈家正在就羅語堂和沈庭靜的事展開會談。

  羅家誠意十足，今兒是帶著媒人上門的。

  沈庭靜失了清白，又被那麼多人看見了，想遮掩也遮掩不了，除了嫁給羅語堂，也沒有其他法子了。

  更何況這事是羅家理虧在先，羅語堂又是個有出息的。

  沈鈞儒便應下了這麼親事。

  蘇氏心裡有鬼，不敢反駁。

  羅夫人便道：「明年語堂就下場了，我想在他下場之前把婚事給辦了。」

  蘇氏：「是不是太急了？」

  羅夫人驕傲道：「我家語堂有驚世之才，高中是必然。高中之前娶妻，才顯得沈家不勢力，羅家也有情有義。更何況，」她頓了頓，「以兩個孩子目前的情況來說，越早成婚越好。」

  蘇氏默然，眼下這種情況，沈庭靜也只有和羅語堂成婚了，才能正大光明出來走動，把那些人的嘴巴給堵上。

  羅夫人道：「不若就定在九月十八吧，我看過日子了，九月十八是個好日子。」

  蘇氏差點跳起來：「九月十八也太急了！」

  現在已經七月底了。

  「最早也該過了年！」蘇氏不滿地看著羅夫人。

  羅夫人和羅大人對視一眼，羅大人輕咳一聲道：「沈夫人，你別急，我們也是想早點把事定下來。語堂明年就要下場了，往後幾個月就要住在書院，專心讀書了。只是他一直覺得對不起沈姑娘，整日心神不寧，只有娶了沈姑娘，他才能安心去讀書。」

  聽到羅大人說羅語堂心心念念沈庭靜，蘇氏的臉上好看了點。她轉頭看著沈鈞儒：「老爺，你意下如何？」

  「也好，就九月十八吧。」

  沈鈞儒一錘定音，婚事就這麼定下了。

  沈庭靜聽說後，又哭鬧了一場，要死要活地差點上吊。

  蘇氏勸她：「事到如今也沒有其他法子了，好在語堂是個有出息的孩子，往後給你掙個誥命……」

  「誰稀罕什麼誥命？我是要做安郡王妃的！」沈庭靜還是不死心，「娘，你偷偷放我出去，我去找安郡王，他不會眼睜睜地看著我嫁給別人的！」

  蘇氏嘆了口氣：「阿靜，昨天安郡王沒有為你說半句話。」她殘忍地指明真相，「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不，不，」沈庭靜不願相信事實，「他明明說過我秀外慧中，聰明伶俐。曲江池宴會的時候，他還因為我特地留在了公主的帳篷里。不會的，不會的……」

  她使勁兒搖頭，跟魔怔了似的。

  「就算他對你有情，」蘇氏道，「皇上和太后也不會允許他娶一個失了清白的女子。阿靜，你死了這條心吧！」

  沈庭靜猛然僵住，片刻之後，眼色冷然道：「娘，是沈平安害我的，她親口承認了。娘，我要報仇，我一定要報仇！」

  蘇氏早就想到了，她溫柔地撫了撫女兒的頭和臉：「阿靜，你自小是爹娘的掌上明珠，從沒受過這樣的恥辱。你安心當你的新娘，報仇的事就交給娘親。」

  她把沈庭靜擁在懷裡，眼底冷得像寒冰一樣：「娘絕對絕對不會放過她！」

  喬羽當初就沒有爭過她，更何況她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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